而現在,隨著師兄們一個兩個的都不能再指靠,唐成認為,已經到了他該出力的時候。


    畢竟,他這條命,算是竹笙給的,上次傷重,若不是竹笙盡力救護,他恐怕早就歸西了。


    現在,他不懼怕危險來襲,因為他早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若是能捎上幾個,也算是他賺了。


    師徒二人商談完畢,日已西斜。


    城內,一隊人馬也趁著夜色悄悄來臨,他們的行動並不迅速,隻是緩緩的向城外靠近。


    此次行動的主腦,緝妖司的幾人,正隱於隊伍的中間,既沒有衝鋒在前,也沒有殿後。


    做出這樣沒膽氣的行為,自然不是徐文伽的主意,當然,這一次,也並不是膽小鬼張玄一的主意。


    完全是樂城郡公劉仁軌的主意,有辦法嗎?


    沒有!


    有怨言嗎?


    沒有!


    老阿翁心疼孫子,有錯嗎?


    當然更沒有了!


    就在張玄一走到郡公府門口,打算來一個帥氣的上馬的時候,就發現,劉仁軌拄著拐杖,一搖一晃的跟在他們身後。


    他雖然沒有跟著出門,卻一直都在拉著劉冕的手,依依不舍。


    這也難怪,劉冕這人一向是養尊處優的,他人仗義,這沒的說,不過真的沒有經曆過多少大事。


    他張玄一雖然也沒有經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能夠穿過來,就已經是開天辟地的大事了。


    有了這件事打底,還有什麽樣的事情是不能麵對的。現在就是泰山崩於前,他也可以微微一笑,根本沒有任何觸動。


    早前,幾人吃飯的時候,劉冕就已經吹牛今天要騎馬同行。


    對於他能騎馬,騎術還可以這件事,玄一並不懷疑,哪個大唐人的騎術都會比他這個外來戶強。


    誰不想在大戰在即的時候,稍稍顯擺一下自己,劉冕也是年輕人,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他們能理解的事情,不代表劉仁軌能理解。


    這可是親親愛愛的大孫子,就算是犧牲在所難免,劉仁軌也希望,至少能夠在最大程度保護他的安全。


    劉冕年少氣盛,早就已經計劃好了自己的出場動作,幾人騎著高頭大馬,一路衝到城外,直接撲向時萃苑,抓捕竹笙等人。。


    到時候,他們就是第一撥現身時萃苑的人,衝殺在前,想想就覺得很過癮。


    當然,這個偉大的願望,還未來得及展開小小的翅膀,就被劉仁軌否決了。


    相當堅定的。


    劉冕不依不饒,死活要騎馬,這倒是沒有什麽可質疑的,這次他們是秘密行動。


    要迅速要低調,誰也不會帶著馬車參加這次抓捕,劉仁軌也是心知肚明。


    然而騎馬?


    他還是很擔心,怕的就是刀槍無眼,一旦劉冕重載前麵,會被傷到。劉冕的斤兩,自己的阿翁自然是最清楚。


    他著實沒有多少武藝傍身,這個時候,還衝在前麵,那不就是找死嗎?


    可是作為緝妖司的掛名官員,關鍵時刻,劉冕也不能落於人後。


    這還涉及到他的尊嚴問題,總不能在這樣緊張的時刻,還往後縮吧。


    看他們一直在商量,還麵紅耳赤的,玄一也好奇,遂趕了過來。


    “玄一,你來的正好,阿翁說什麽也不讓我騎馬,還讓我坐馬車,這不是開玩笑嗎?”


    “我們是去抓捕,哪有坐著馬車去的,等到了地方,就全都驚動了,保準一個人都抓不到。”他怒氣衝衝,甚至有些埋怨劉仁軌。


    “天官,郡公也是為了你著想,反正我們也是要帶著一架馬車的,要不然你就坐著那架馬車去?”玄一看看他又看看劉仁軌,兩邊都不好惹。


    最後,他隻能說出這種折中的建議。


    劉冕一聽就急了:“那架馬車不是為了押送罪犯的嗎?”


    “我怎麽能坐那架車!”


    “想都不要想!”


    他兩手攤開,意誌堅定,顯然不準備退讓,玄一一看這陣勢,也知難而退。


    反正,最後總有解決的辦法,他也就不要出餿主意了。


    仁軌倒是沒怒也沒惱,劉冕的性子,他最清楚,要說這件事也確實是他要求的不對。


    他的要求也不多,保證劉冕的安全即可,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在這樣的時刻,卻如此難辦到。


    前方時萃苑,無數的危險就在那裏。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劉冕涉險。


    不知道敵方到底有多少人馬,也不知道他們的武藝幾何,到底是如何部署的,全都不清楚。


    要說這危險也是你弱它就強,也許,同樣的危險發生在玄一他們身上,就一點問題也沒有,可以完美閃避。


    可若是發生在劉冕身上,除了被牽連幾乎沒有別的可能,他是一定無法擺脫危險的。


    這也就是劉仁軌萬分擔憂的原因。


    然而,現在即將啟程,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將軍,他知道,越是行動前,越是不能動搖軍心。


    唯有鼓勵,放任他們行動,才是最好的辦法。


    正所謂一鼓作氣是也,所以,麵對著眾位將士的凝視,他也隻能暫時放下自己的擔憂,讓劉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動。


    “郡公,有我們在,不會讓天官受傷的!”


    盡管語氣發虛,玄一還是拍拍胸脯,顯得很有信心的樣子,劉仁軌看了他一眼。


    表情複雜,他也想相信他,問題是,這幾日他也沒閑著,玄一的底細,他也調查了一些。


    雖然太深入的,仁軌也是探知不到,不過,一些表麵上的消息,他已經搞清楚了。


    站在眼前,看起來足智多謀的遊方道士張玄一,確實是全身上下最好使的就是自己的頭腦。


    武功什麽的,他真是一點無有,完全屬於手無縛雞之力的範疇,和寶貝孫子劉冕不相上下。


    既是如此,怎麽還能指望他保護劉冕,互相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你能這樣說,老夫就放心多了。”心裏雖然不甚相信,可這嘴上也還得說好聽的。


    卻不是劉仁軌陽奉陰違,他認為,上了戰場人人都是一樣,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也不要指望著別人來保護。


    基於這一點,劉仁軌對他們既是寄予厚望,又並不打算給他們壓力,左不過,這樣規模的一次行動,對劉冕來說,正是鍛煉的好時機。


    他的臨場應變能力如何,就看今晚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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