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也沒有雨,什麽都沒有,連一丁點起火的跡象都沒有。


    要說,現在正是秋季,天幹物燥的,又不愛下雨,不正是起火的好時候嗎?


    根據現代氣象學顯示,秋季,尤其是這樣幹旱又少雨,空氣幹燥的月份,絕對是山火什麽的多發季節。


    怎麽就沒有?


    長安城周邊有的是高台,小山,植被更是茂密,這樣好的條件,怎麽就一場火也發不起來呢?


    要是再沒有一場像樣的火災,他張玄一恐怕就要變成火球飛上天了!


    他很清楚,武後可不是健忘的人,那些他說過的誓言,他打過的包票,她絕對記得真真的,隻是因為時機未到,她隱而不發而已。


    等到時機一到,她的小鍘刀也就該落下來了,絕對不會有任何遲疑。所以,這些天,隻要不是武後找上門,他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隻求武後當做自己不存在。


    隻有少在她的眼前晃,才是保命的最佳途徑,雖然,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殊途同歸。


    但,最起碼,現在的日子過得還是很舒暢的不是?


    作為一個穿的,手裏又沒有係統,不知道前方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樣的荊棘密布。


    到了此時,他無比的埋怨命運。


    別人穿越吧,都是攜帶著香車,手機,甚至是集裝箱,可他呢?


    就這麽一副破圖,還語焉不詳,想要什麽都靠自己闖蕩,你要是有點金錢獎勵啊,係統獎勵什麽的,甭管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隻要有一點就好,畢竟,人也是需要迴報的動物,有失必有得,這是他信奉的原則。


    他來到這裏,辛勤的過關,結果呢,除了得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提示,其餘的好處是一點也沒見著。


    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真是看夠了,也忍夠了,真想來點實惠的啊!


    “你又在傻笑什麽?”


    微微嫌棄的聲音傳來,他覺得,自從二人剖白了心意,文伽和他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不同了。


    略帶輕柔的聲調,他甚至都能聽出一絲嬌嗔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我又笑了?”


    “當然。有什麽好事嗎?”


    以徐文伽的思維,她是說什麽也想不明白,最近發生的這些破爛事,能有什麽讓他發笑的。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真是令人費解。


    “好事……”他看向文伽,語帶輕佻:“確實是有一件。”


    “什麽?”文伽側身探問,身上的馨香再次吹拂過來,玄一仔細分辨,既不是百花香,又不是玫瑰露。


    是那種有幾絲濃鬱,卻有些沉重的香氣,似乎與尋常女子常用的脂粉味不同。


    “那就是遇見了你啊!”他欣然笑道,文伽的臉騰的就紅了,連個轉折過渡都沒有。


    “你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她一時情急,伸手就想往他臉上招唿,驚得那馬兒都腳步不穩,嘶叫了一聲。


    “誒誒,文伽娘子,你別激動啊!”


    “你看,這馬都跑偏了。”


    “要你管!”她氣哼哼的,卻也沒有繼續企圖撕爛他的嘴,又繼續老老實實的騎馬了。


    某人驚險闖過一關,可他興致起來了,見她反應如此激烈,又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信我!”


    文伽掃了他一眼,還是充滿懷疑,玄一卻無所謂,他們之間還有的是時間,他一定能夠讓這個強悍的女人相信他的真心。


    對這一點,他很有自信。


    “這事先放下,我也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你肯定是不相信我,不過,以後,我會讓你相信的。”


    “去西市就能找到製作長籍的人?”他又把話題拉迴正軌,一說到正事,文伽的態度也和緩了許多。


    “西市魚龍混雜,也是長安城裏外來人最多的,很多見不得人的行市,在那裏都找得到能做的人。”


    “真的假的?”玄一還真是有點被震驚了,沒想到,在遙遠的大唐長安城,地下黑市就已經形成了產業。


    說了還別不信,既然徐文伽說,各種地下的生意都找得到人可以做,那就說明,至少有一群人聚集在西市,操持這些擺不上台麵的產業,這絕對已經形成了一個品種齊備的黑市產業鏈。


    大唐黑市的人會做什麽?


    玄一還真是有點好奇,據文伽介紹,所謂暗藏在西市的黑市,就坐落在西市的放生池附近。


    當然,不可能是在地上的店鋪,他們這些人做的營生都是見不得光的,西市巡邏的武侯,雖然樂於管理的鬆散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們也不是傻瓜。


    這些店鋪若是開在地上,保準一天就被取締了,還能繼續開門營業。


    放生池附近,正經的住戶不多,要說這裏也算得上是可以和皇家牽上關係的一處所在了。


    所謂放生池,其實是皇家禦用的一項慶生地點。不論是皇帝、皇後,還是皇子公主,每逢生辰,就可以準備鮮活碩大的鯉魚若幹,抬到這裏放生。


    放生池之中的水都是活水,西市這邊有長安城裏坊境內最大的一片水澤,隨著地勢,這些河水,漸漸的在放生池附近匯聚,成為一片麵積較為寬大的湖水。


    長安城地勢東高西低,水源又比較豐富,以至於,相較東市那邊,西邊長安縣廨管轄的範圍之內,水患較多。


    待到安史之亂之後,西邊的很多裏坊就漸漸荒廢,泥沼橫生,當然,在武媚當政的這個年代,西市還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泥沼、水澤都在它該在的地方。


    規規矩矩的,沒有造成禍患。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們終於來到了西市範圍,坊門早就已經打開,形形色色的路人,充塞街道,熙熙攘攘的,兩匹馬並行都有點困難。


    按照文伽的吩咐,兩人把馬拴在坊門附近的馬廄之中,走路前行。


    當然,速度就要慢很多。其實,玄一估摸著,若是沒有自己跟從,徐文伽的腳程也不會減慢。


    畢竟,以她的輕功修為,不必非走眼前的泥土大道,隻需要跳房頂就可以了。


    哎,都怪自己不爭氣啊,拖了後腿。


    “今天怎麽會這麽多的人?”兩人被擁擠的人流推著,徐徐往前走,玄一有些不明白。


    西市這個地方,他也是來過的,偵破迷樓那案件的時候,西市也很熱鬧,但絕對不像今天這樣,擠擠插插,到處都是人。


    而且,人們臉上的表情也是特別的激動,興奮,好像前方有什麽好事在等著他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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