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吧,大堂裏就亂起來了。”


    “吵吵嚷嚷的,很是沒有體統,我當時在二樓,出去一看,才發現是武承嗣來了。”


    “從二樓的樓梯上遠遠的都能夠看出來,他這是喝多了才過來的。”


    “走路搖搖晃晃,臉麵漲紅,也不知道是在哪裏吃多了酒,跑到我們這裏來撒野。”


    看憐香這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是恨極了武承嗣。就算是他不是什麽拿得出手的好郎君,至少也給憑香閣花了不少錢吧。


    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吧。不過,這世界上萬事萬物有的時候就是很玄妙的。


    就是有這樣一種人,明明也沒有做什麽特別惡劣的錯事,卻就是不招人待見。


    人人看到他,都會退避三舍,或許,武承嗣就是這樣的人吧。


    虧得他還沒見過承嗣的真人,想想也真是遺憾,這一年到頭的,能見識到這樣天生討人厭體質的人,機會也不多。


    想想還真是有點可惜。


    也不知憐香又說了什麽,反正,徐文伽倒是一直都在認真聽著,想來應該不會有遺漏的信息。


    玄一收整了精神,而這時,憐香正說到:“他吵著要見智賢,我哪能讓他如願。”


    “隻想把他請迴去,可他酒喝得多,酒瘋撒的厲害,我們的人,礙於他的身份,也不敢下手太狠,隻敢小心翼翼的控製著,唯恐把他傷了。”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陳達開推開了智賢的房門,衝了出來。”


    “我敢肯定,他當時肯定是確定了在樓下鬧事的人是武承嗣,才會出來查看的。”


    “他這一出來,智賢也坐不住了,跟著出來,於是,禍事就真的發生了。”


    “武承嗣本就覬覦著智賢,更是怨恨智賢對自己無意,又氣她鍾情於陳達開,不搭理自己,所以,一看到智賢的人影,當時就瘋了。”


    “發瘋一樣的衝上了二樓,我們的人被他擠下了樓梯,還摔傷了一人,看他那樣子,陳達開趕忙把智賢護在身後。”


    “可是,他人本文弱,也根本就沒有拳腳功夫,哪裏抵擋的住武承嗣。兩人就在二樓的這個走廊上打了起來。”


    “我一下就慌了,你想想,他們兩個人在我這裏打起來的結果是什麽?”


    “但凡有一個人把這件事鬧出去,我這小店就別想幹了。”


    “可我當時又在樓下,真是悔恨的要命,等我再衝上去,他們兩個就動手了,根本就沒有我插手的份。”


    “兩人廝打起來,要說隻要一交手,到底還是武承嗣更占優勢,他也沒有什麽章法,也不懂戰術,就是亂打亂撓,陳達開本來就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承嗣還借著酒勁,更是力大如牛,三個人都拉不住他。”


    “別看陳達開比他年輕,還是被他按在地上打。”


    “那陳達開就沒有什麽作為?”


    “就這樣讓他打?”文伽一臉的不可置信。


    “當然不可能了!”


    “因為有文伽的照顧,陳達開很是鬥誌昂揚,雖然他根本就打不過武承嗣,可這嘴裏也是不幹不淨的,一直沒停了罵。”


    “他罵承嗣是烏龜大王八,又說他是豬狗不如的玩意,果然是沒有人要。”


    額,沒想到,他罵的還挺難聽的。


    就這樣的罵聲,別說是喝醉了的武承嗣,就是滴酒未沾的張玄一,恐怕也要揍他。


    “哦,對了!”憐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似的,表情十分激動:“後來,武承嗣哪是能吃虧的人,立刻罵他是靠著女人過活的軟蛋!”


    “結果,你們猜猜,陳達開說了什麽?”


    不知為何,在這樣嚴肅的場合,憐香居然還想打啞謎,也不知道她的腦子是什麽做的。


    還是,這話真的是什麽驚天之語?


    “憐香,有話就快點說,別賣關子!”


    “就是,快說!”


    在他們兩人的雙重夾擊之下,憐香終於是收起了戲謔的神色。


    悻悻道:“陳達開當時就反擊說,武承嗣也是靠女人才當上官的!”


    謔!


    他還真敢說!


    玄一的臉登時就僵了,這陳達開是不是諾膩歪了,居然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口。


    難道真是逼急了,什麽都往外扔。


    聽了這話,武承嗣能忍的下去才怪,看來,這一架肯定是打得很熱鬧。


    兩人臉上震驚的表情,讓憐香很受用。她就說了,其實,他們來這一趟,最後要感謝的人,隻有他憐香一個。


    要不是早和文伽有交情,她才不會把這些消息全都告訴他們。她哪裏能不知道,這是犯忌諱的話,隻是,這句話又確實是至關重要的。


    要不是陳達開說話沒有分寸,武承嗣也不會化身瘋狗,在憑香閣裏大吵大鬧。


    甚至把閣裏的杯盤都打碎了一堆,小娘子們個個受到了驚嚇,他先打了陳達開一頓,結結實實的拳頭,落在他的肩上、背上,說來也是奇了,別看武承嗣的官職要比陳達開大多了,還是太後的親侄子,可陳達開卻一點也不怕他。


    初時的失利之後,立刻就爬了起來,開始和他對打。


    兩人撕扯不斷,因為陳達開辱罵武承嗣,說他是靠著女人上位,承嗣的瘋勁就更足了。


    很快,陳達開就又被他打趴下了。


    “等一下!”


    玄一撫著下巴,忽然把她叫住。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剛才還沒想到,現在他終於發現了。


    “他們都打成這樣了,智賢跑到哪裏去了?”他挑眉質問:“我記得你剛才說,他們剛開始打架的時候,智賢也衝出來觀看了。”


    “你還說,陳達開還把她護在身後的,他們撕打成這樣,智賢就這麽看著?”


    “既不上前幫忙,也不勸架?”


    憐香訕訕,說起這件事,那當然是她的英明決斷了。


    “她倒是想摻和,我也不能允許啊!”


    “她可是我話大價錢才捧出來的花魁娘子,若是被打傷了,或是破了相,我的錢可就全打了水漂了!”


    “你們以為,我會這麽傻?”


    她手舞足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是什麽冰雪聰明的人,實際上,不過都是生意人的算計而已。


    “我把她關到房間裏,讓兩個小廝看著她,不準她亂跑。”


    玄一頷首,事情就該是這樣的發展過程,智賢這樣的小娘子,即便是在憑香閣也是被保護的好好的一朵嬌花,憐香哪裏能讓她受到傷害。就像她自己說的,要是智賢受了傷,賣不了好價錢,她就太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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