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別家的郎君,或許還可以做做夢,然而,陳達開是太平的男寵,這是憐香早就已經明確告訴智賢的事情。


    太平公主是誰?


    在這大唐境內,絕對是說一不二的人物,玄一想來,智賢總不會傻傻的以為,總有一天,陳達開可以為了她脫離公主的掌控,兩人遠走高飛吧。


    再說,就是想走,也不可能。


    一旦太平知道了這件事,她會饒了他們嗎?


    隻要還長著腦子的就知道,絕對不可能!


    現在,之所以太平沒有動手,玄一想來,一則是,太平得到消息太晚,她一直都被陳達開蒙在鼓裏,以為他對自己是死心塌地的。


    再想動手的時候,陳已經死了。再來報複,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二則是,現在這件案子已經交由緝妖司和大理寺共同調查,若是她這個時候出來動手腳,那就是主動接鍋了。


    所有懷疑的眼光都會向她投過來,真正的兇手就會隱於幕後。基於種種亂象,玄一現在越來越肯定,至少,太平公主沒有出手傷害陳達開。


    看武承嗣找上門時,她的反應就知道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陳達開會背叛自己。


    想到這裏,玄一不禁為智賢傷心。這樣一個女人,飛蛾撲火一般的投入到了愛情之中,看似是那樣的勇敢無畏,然而,實際的情況呢?


    真實就是,其實,陳達開並沒有像她期許的那樣愛她,若真是心中隻有她一人,又怎麽會照樣在公主麵前虛以為蛇。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一個男人的心思不在女人身上,是很容易就會被看出來的,即便一天兩天不會被察覺,時間長了,一定是隱藏不住的。


    就算是太平每日比較忙碌也是能夠看出來的,然而,根據月雪等人的證詞顯示,雖然他們都認為陳達開是有鬼的,可是,公主卻沒有一點察覺。


    這也就是說,雖然陳達開在公主府外,摟著小嬌娘,風流快活,待到他返迴公主府,也照樣是老一套再演一遍。


    不止要演,還要演的出色,演的讓太平看不出破綻。這也就是說,至少在太平看來,陳的表現並沒有什麽異常。


    還是一樣的溫存體貼,對於太平來說,這是很正常的,可對於智賢來說,就絕對不是如此。


    想必,她不會想到,跟自己你儂我儂的陳達開,在太平麵前也是一樣的做派。


    或許,她也知道,但是她可以催眠自己,不承認現實。


    很多女人都有這樣的傾向,一旦是心悅某人,就把什麽事情都往有利於這男人的方向解釋。


    自認為成為了男人的真愛,心心念念的就都是這個男人,還催眠自己男人的心裏也隻有自己。


    就算是他還和別的女人保持著關係,那也隻是逢場作戲。


    這樣的想法,多麽的幼稚可笑,在玄一看來,陳達開還繼續在公主府裏裝相,沒有別的原因,隻是舍不得巨量的金錢而已。


    無外乎是貪婪。


    既貪戀智賢的身子,又放不下太平的金錢。


    畢竟,放眼看看,整個長安城還能有這份豪奢氣派的,除了太平幾乎就沒有第二個人。


    其實不管是陳達開還是智賢,他們都應該感謝太平,要不是她一擲千金的架勢,陳達開也不可能有機會踏入憑香閣。


    而智賢的視線範圍之內,也絕對不會出現陳達開的身影,也就是說,到底還是太平的錢財給兩人牽了線。


    “也就是說,武承嗣和陳達開爭鬥,原因就是為了智賢爭風吃醋了。”結束了各種想象,張玄一終於開口。


    這個時候,也確實是他插手的好時機。


    半天也沒有人說話,弄得在這裏老實等待問話的憐香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一會,終於有了人說話,她立刻猛點頭,又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說了說。


    “自從智賢相中了陳達開,幾乎就不陪其他的客人了,我呢,因為他出手豪爽也就沒說什麽。這一點,也請你們諒解,幹我們這一行的,隻要有錢賺,也就無所謂了。”


    “我們總不能去指望,每個客人在這裏花的錢,都是幹幹淨淨的。”


    說的頭頭是道,還不就是貪財,玄一腹誹道。


    再看憐香這副樣子,也覺得姿色減損了幾分。


    “憐香,說點有用的。”文伽看不下去,適時提醒道,憐香這才意識到,應該稍微收斂一點她浮誇的性子。


    “這就是有用的!”她很篤定的說道。


    “我之前說了,武承嗣是非常喜歡智賢的,至少,新鮮勁頭還沒過哩,可是,陳達開一出現,智賢的眼睛裏,立刻就沒有他了。”


    “武承嗣失望之極,卻也還是經常過來光顧,找別的姑娘陪著,可這眼睛還是時常盯著智賢。”


    “每次都是惡狠狠的樣子,兩隻眼睛,好像是能冒出火來。”


    “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喜歡智賢,跑到我這裏,並不是又看上了別的娘子,隻是想監視智賢的行動而已。”


    “我一看,這架勢可是要不好,且不能因為陳達開一人就把這樣的貴客給得罪了。”


    “幾次勸說,讓陳郎君稍稍退讓幾分,不要日日纏著智賢,可他就是不聽。”


    “智賢呢,整日裏,腦子裏想的都是陳達開,我說的話,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文伽笑道:“憐香,你這話說的就言不由衷了,你是這憑香閣的鴇母,據我所知,你的手段可是很厲害的,怎的會管不住手下的花魁娘子,任由她們耽於情愛?”


    “別再是你根本就不想管吧。”


    聞聽此言,憐香瞬間就啞口無言。


    徐文伽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她就是不想管!


    這憑香閣能在平康坊這樣的龍虎之地盤踞多年,還屹立不倒,漸漸站穩腳跟,手裏頭沒有一點狠毒的手段怎麽可能?


    是打是罵,亦或是強行拆散,她的手段多了去,然而,有必要嗎?


    至少,在當時的憐香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做這個行當的,哪一天沒見過因為娘子出手傷人的郎君,再者,對於花魁來說,有幾個為了她爭風吃醋或是大打出手的郎君,反而是好事。


    這就是所謂的營銷啊!


    黑紅!


    玄一忽然想到了這一點,新的花魁推出來,就是為了掙大錢的,隻有爭搶她的人更多,她的名聲才會更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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