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總有一種預感,陳達開被殺,應該是有預謀的。”


    “絕對不是兇手一時興起,能夠預謀殺害他的人,或許就是出自公主府。”


    “是啊,我也這樣想。”武後用讚賞的眼神看著婉兒,這個女娃,總是能把話說的恰到好處。


    別的女官就是拍馬都比不上,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明知是仇人之孫,還巴巴的把她留在身邊。


    實在是婉兒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意,一迎一合,總是那麽的對味。


    “這兇手就是出自公主府。”


    武後做了這樣的定論,婉兒也達成了自己的目標。


    這個老妖婦,果然想在公主府裏找替罪羊,等著看好了,薛紹這次要倒大黴了。


    想想薛紹那謙謙有禮的樣子,他真的能抵抗將要到來的狂風暴雨的侵襲嗎?


    婉兒在心中默默畫了個問號,可對於武後要拿薛紹開刀的行為,婉兒也無力阻攔。


    畢竟,她隻是武後的一個女官,雖然對外有些權力,可一旦攤上武後自家的事,她就說不上話了。


    更何況,薛紹身份敏感,她若是多說話,還會引來武後的猜忌,不隻是害了薛紹,還會把自己也折裏麵。


    就在兩女各懷心思的這個當口,小婢女月雪,拖著裙裾,匆匆趕過來,把兩人邀請到了禦風閣。


    行進的路上,婉兒的嘴巴就沒有停過,她很清楚,這個時候她應該扮演的角色。


    別看武後可以躲避一陣,放他們自己去行動,可說到底,也絕對不會裝聾作啞,讓自己陷入一無所知的地步。


    不過,許多事情,她不好自己開口,就隻有由婉兒代替了。


    這種事情,婉兒以前不知道做過多少次,早就駕輕就熟,沒說幾句話,就把情況全都打聽清楚了。


    應該說,張玄一會搜到證物,這是婉兒和武後都有共識的事情,就太平那咋咋唿唿的性子,絕對做不到把所有的狐狸尾巴全都藏好。


    可他的調查結果還是部分的超出了她們的預料。


    女人。


    怎麽會在陳達開那裏發現其他女人的蹤跡?


    這真是太可笑了,身為公主的男寵,居然還敢私藏其他女人的物品,怪不得會走到死路上去。


    不過,聽了月雪的話,武後倒是並不開心,這完全就不是她所期望的進展。


    一旦達開的附近出現女人的影子,那薛紹的懷疑就會相應的降低。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禦風閣這邊,玄一文伽已經和劉冕匯合。


    可憐的劉冕劉員外,明明是三人之中的最高官職人員,卻淪落到書記員的可憐境地。


    不隻不能跟著查案,還得把各種細節記錄下來,唯恐有遺漏。


    案件告一段落,玄一將他已經寫好的案卷,挨個閱讀,還別說,於文采一途,還真的隻有劉冕最擅長。


    瞧這案卷寫的,條分縷析,文采飛揚。


    “好啊!”


    “寫的太好了!”他不由得感歎:“基本上沒有需要修改的了。”


    “就是這裏,地點不太對。”


    玄一指了指紙卷上的某處,劉冕一看,便道:“這裏怎麽了?”


    “衣衫是在月雪的廂房裏發現的,不是在禦風閣。”


    “哦,對對,寫順手了就忘了改了。”


    劉冕連忙沾了墨,把禦風閣幾個字劃掉,換成了月雪的房間。


    這樣基本上就沒有可以挑錯的地方了,武後駕臨,正看到幾個人圍著桌案,指指點點。


    而她的好女兒太平,正用鷹隼一般的眼神盯著他們幾個,就好像下一瞬就要把他們吃了似的。


    薛紹仍然站在太平身邊,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武後攥緊了拳頭。


    薛紹亦察覺到了武後的腳步,迴過頭來欣然一笑,更是把武後氣的鼻孔冒煙。


    在心中把他罵了一個狗血噴頭,誓要把他徹底鏟除!


    “太後娘娘,”劉冕等人發現了武後的身影,立刻都站起了身,文伽把做過修改的那張紙拿起,稍稍吹了幾下,讓墨跡趕快幹掉。


    “張道長,哀家聽說,你已經找到線索了?”見到外人,武後的自稱就又恢複常態。


    實際上,她根本就不喜歡哀家這個自稱。


    何來哀家?


    不過是哀悼先帝之離去,我這個孤家寡人的意思。


    就像是皇後死了,皇帝也不會給自己改稱唿,隻會繼續娶老婆一樣,武後認為,這哀家的稱唿也是貶低自己的一大枷鎖。


    別人暫且不提,對於李治的離去,她可是一點惋惜的意思都沒有,實際上,早十年開始,李治就已經開始不理朝政了。


    這帝國的運轉,一副重擔全都壓在她一人身上。


    既要管事,又不能名正言順。每每了卻一件大事,武後就時常感歎,與其這樣日日輔佐李治,還不如她自己當朝理政。


    所以,李治的死,反而是給了她一種解脫。


    她終於可以走到前台,正式用自己的名義處理軍國大事。


    然而,她的眼前還有一道障礙,那就是她自己的親兒子,隻要有他們坐穩皇帝之位,她就永遠隻能是哀家。


    所以,為了化解這份怨恨,熟人在身邊的時候,她就自稱我,隻有在會見外臣的時候,才會自稱哀家。


    當然,她自認為,再過不久,哀家這個稱唿就會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消失。


    玄一把案卷雙手遞上去,畢恭畢敬的樣子,武後沒有接手,婉兒當仁不讓。


    一看這筆跡,婉兒就知道,這是出自劉冕之手。


    “太後娘娘,經過一番搜查,確實找到兩件證物,微臣認為,陳達開之死,或許和男女之情事有關係。”


    “但目前,我們還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又在哪裏,這些還需要今後仔細調查。”


    玄一在匯報,婉兒在武後身邊,輕輕呢喃,將案卷之中的重點講解給武後聽。


    別看武後一直精神奕奕的樣子,其實,到底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那眼睛早就花的厲害。


    隻要不是必須她親自處理的朝務,她都是交給婉兒,由婉兒先看一遍,再念給她聽,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這些記錄和月雪剛才所說,沒有多大的差異,看來,月雪沒有說謊,也沒怎麽隱瞞。


    當然,因為這記錄是劉冕他們做的,正式的記載,寫的自然是更詳細些。


    聽了婉兒和張玄一的訴說,武後輕咳兩聲,便開始推動事件發展,用她自己的方法。


    “照你這樣說,殺害陳達開的兇手就不是出自公主府,而是出自府外了?”


    因為早就知道這老妖婦是個什麽德性,玄一已經做好了準備,不論這老妖婦出什麽幺蛾子,他都能夠頂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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