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條線究竟是什麽?


    玄一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結果來。


    哎!


    真想把他手裏的那張圖偷過來看看啊!


    然而現在也隻能先把這樣的想法按下,因為,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這些沒有證據的猜測,還是先放一放,把能夠解決的事情都解決了再說。


    比如,現在的重中之重,正是肺石附近發生的陳達開一案,有了太平男寵這一層的身份加持,這件案子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根據勿視提供的消息來看,這一起案子確實不是裴炎手下的人做下的,這和他們之前的猜測並無二致。


    所以,偵破這起案件,反而是更加容易的事情,畢竟,沒有那些神乎其神的背景,這便是很簡單的仇殺或情殺案件。


    所謂的嫌疑人,肯定就在公主的身邊。隻要詳加調查,應該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


    也就是說,拋卻那些亂七八糟的圖讖之說,這起案子其實隻是一起尋常的案件。


    要不是出現了和四象圖相關案件差不多的特征,它根本就不會走入張玄一的視線。


    但這個知悉部分案件細節的兇手又是誰?


    雖然他的模仿隻是照貓畫虎,內行人一眼就能看穿,可對於局外人來說,能夠布局到如此程度,便意味著他們緝妖司的風聲已經漸漸開始走漏。


    對於他們來講,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四象圖的相關案件就不說了,就連他們自己也還是處於雲裏霧裏之中,就連他們都看不清楚的一些事情,那些陰謀者就是把消息弄到手也不會知道究竟是何含義。


    為難的是,李賢的安危。


    誰能想到,就在他和徐文伽東奔西走的查案的時候,身邊竟然出現了潛伏者,並且利用案件的相關信息給自己打掩護。


    還有這麽令人氣憤的事情嗎!


    不行!


    一定要先把這個人揪出來,再談其他!


    …………


    翌日清晨,一道聖旨傳下,緝妖司的幾人隻得早早的穿戴整齊,準備進宮麵聖。


    說來,在光宅元年這個尷尬的年月,所謂進宮麵聖,見的也從來都不是真正的皇帝,而是太後武媚。


    至於聖旨,不必多做其他不必要的聯想,必然是以武媚的名義發出的,這個東西現在就是聖旨的意思,不必挑明,皇城內外早就是心照不宣。看著絹紙上那些細膩的小字,玄一暗忖,這應該就是上官婉兒的親筆。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進宮。


    本來,他還想積極行動,再狗一段時間,卻沒成想,武後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麵對。經過這一段的並肩合作,他對徐文伽的人品能力已經很有信心。


    就算是麵對妖後,她也可以應對自如,絕對能做到守口如瓶。


    問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就是緝妖司的現任員外郎劉冕,他既是三人之中唯一一個帶了官職的人,也是自己的鐵哥們。


    要說他的為人,那是沒得挑。


    誠實又仗義,在這個風雲變幻的年代,劉冕可以稱得上是難得的身懷赤子之心的男人了。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也正是他的赤子之心害了他。


    要知道,他們今天要麵對的是別有用心的武後,這個老妖婦,已經很久沒有召見他們。


    現在算算,距離上次殿前打賭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星期,雖然時間還沒到,可說不準老妖婦就想借著這個機會敲打敲打玄一。


    敲打旁敲側擊之類的,玄一倒是不怕,反正隻要時間不到,他就可以厚著臉皮繼續支撐下去。


    問題是劉冕,以他那副直來直去的性子,在武後的麵前,會不會露怯啊,這真是令人擔心不已的一件事。


    然而,武後點名讓他一起去,就算是劉冕自己也不想去,也沒有辦法,隻能跟著。


    玄一隻能在臨行之前不停的提醒他注意,劉冕倒是很大方,一點也不生氣,問題是,他的心胸也實在是太寬廣了些,玄一和文伽兩個人都苦苦相勸,囑咐他一定不要在殿前亂講話。


    可他呢,揮揮手,完全沒有當成一迴事。


    “玄一,你們這是做什麽,是不是看不起我,怕我在殿前丟醜啊!”他臉上笑嗬嗬的,好像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不過,玄一也不想讓朋友誤會,連忙解釋:“天官,我可不是那種意思,隻是太後娘娘心思深沉,這次召喚我們進宮,也沒有明確說要做什麽事情,所以……”


    “你一向心直口快,我怕你掉入太後的陷阱而已。”


    原來是這個意思,劉冕嗬嗬一笑,拍了拍玄一的肩膀:“別擔心,你以為,我會到禦前去犯傻嗎!”


    “你們可別忘了,”他又轉向徐文伽,信誓旦旦道:“我可是郡公之子,見過大場麵的。”


    “你們以為,我會懼怕太後娘娘?”


    “還是會說錯話?”


    “那不可能!”


    “天官,我們相信你!”要說這做朋友就是應該知道何進何退,捧場是必須的。


    雖然玄一之前並沒有見過劉冕所謂的大場麵是什麽樣子的,不過,作為朋友,既然他這麽有信心,那也隻能選擇相信了。


    作為出發前的必備程序,他們先去麵見了郎中明珪,這幾日,明郎中氣色很好,麵色紅潤,腦門鋥亮。


    掐指一算,他似乎真的有五六天閉門不出了。


    別人閉關都是麵色發黃,形容晦暗,可他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見到他們幾個簡直是笑容滿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開春了呢。


    作為一個部門的主管,明珪對於武後邀請幾人進宮,卻唯獨把他甩下的這個事實,沒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是囑咐他們一定要好好表現,把案件的詳情都向太後娘娘匯報清楚。


    至於明珪手裏的消息,自然也是不會少的。


    這一點,是玄一打算和文伽合作的時候就已經確定的方案,作為他們幾個的上司,對明珪絕對不能沒有交代。


    即便玄一認為,明珪的手裏肯定攥著他們不知道的秘聞,並且絕對不會告訴他們。


    可作為手下,他們不能對明珪視而不見,輕忽他。


    所以,他們手裏調查出來的情況,總是先匯總一遍,掐頭去尾,挑揀出能夠和明珪說的,整理成卷冊匯報給他。


    這裏麵有多少水分,他們知道,明珪心裏也明鏡一般,每次文伽把卷冊遞給他的時候,他總是笑嗬嗬的接受,從沒有什麽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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