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越吐了一口唾水,惡狠狠的看著他,長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迷糊道長張玄一,正在樹下麵冥思苦想。


    他的手裏隻有迷煙彈丸,不能攻擊,隻能起擾亂作用。可是這種位置關係,他根本就扔不上去,派不上用處。


    不知道是要手腳並用,還是像超級馬裏奧一樣,彈到樹杈上。


    結果,從上而下的一滴粘液,當當正正的就落了下來,帶著巨大的慣性,正中他的麵門。


    我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玄一都來不及躲開,幸好他臉小,那唾水擦著他的臉蛋就掉了下去。


    什麽東西!


    竟敢啐老子!


    看我不……


    賀蘭越要倒黴了,惹惱了張道長,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蹭蹭蹭的攀上了樹幹,就像大烏龜一樣,一拱一拱的就爬了上去,就在兩個人跳起來對打的時候,一顆彈丸脫手而出。


    砰!


    這聲音是他自己給搭配的,其實彈丸飛出去,升騰起的隻有煙塵而已,根本一點聲音都沒有。


    就是這樣的突然襲擊,讓賀蘭越毫無防備,正被打個正著。錢大昌正聚精會神的和賀蘭對打,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吹來了一陣煙。


    他也不管是何來曆,上去就是一刀。


    哇!


    噗!


    張玄一覺得,臉上一陣溫熱,抄手一抹,嫣紅一片。


    血!


    都是血!


    剛才那一聲怪叫,也是來自賀蘭越。


    煙氣漸散,玄一赫然看到,那年輕秀美的男人,半個膀子都耷拉著,麵容猙獰。


    而錢大昌的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頸上。


    某人的項上人頭,岌岌可危。


    “大昌兄,別衝動!”


    “留活口!”


    錢大昌急於斬草除根,眼瞅著那刀就要切過去。


    聽了玄一大喊,這才明白到底誰才是他的幫手。


    刀下一頓,賀蘭越也喘過一口氣來,這人的心態就是這麽奇怪,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就要一命嗚唿了。


    他用兇狠的眼神盯著麵前的壯漢,這個叫錢大昌的男人,難道,他的這條命就要斷送在這個男人的手裏?


    他自知,就算是這一時他還沒死,可總的來說,性命也不長了。


    那被砍斷的手臂,還在唿唿冒血,他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而這時,神出鬼沒的張道長,也已經爬了上來,看他左搖右晃的樣子,錢大昌立刻出手,扶了他一把。


    反正,賀蘭越都成了這副樣子,跑是跑不了了,不當場就去世已經是幸運了。


    且不能讓道長出洋相啊,畢竟是雪中送炭的人。


    直到這一刻,張玄一才算是第一次的近距離觀看這位跟蹤者的樣貌,真是一位清秀的郎君啊,相貌堂堂的。


    “他叫賀蘭越,是明珪派來的密探。”大昌說道,語氣兇神惡煞的。


    “賀蘭,我們相識的時間可是不短了。”玄一悠然開口,換來了賀蘭的一記白眼。


    看著他臉上還沒有擦幹淨的血跡,賀蘭扯出一抹冷笑。


    “張道長真是好本事,這麽長時間了,我竟然都沒有抓到多少線索,我死後,你可以放心了。”


    “先不要把話說的這樣絕,你不是還沒死呢嗎!”


    “既然事已至此,你就說點實話吧。”


    “明郎中都交代了什麽任務?”


    “他那邊都知道些什麽消息?”


    “賀蘭,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並沒有想要害你,今天到了這步田地,完全是出於自保。”


    “畢竟,放過了你,我們就要倒黴了,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一定會鏟除明珪,為你報仇的!”


    “明珪?”


    “你認為明郎中是我的仇人?”賀蘭已經沒法站著,隻能由錢大昌夾帶著,跳下了樹幹。


    而張玄一,就可憐了。


    錢大昌隻能幫襯著賀蘭越,而他就沒人管了,隻能自己爬下來。


    就在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什麽叫上樹容易下樹難,他顫顫巍巍的抱住樹幹,兩腿纏在上麵,正想徐徐下降,卻沒成想,腳底一打滑,呲溜一下就衝了下來。差點砸到錢大昌的腦袋上。


    他也來不及爭辯,眼見著賀蘭的氣息越來越弱,隻得加快進程,為了讓他說實話,玄一什麽好聽的都說得出口。


    “你認為我是在騙你,不是的,我不是你的仇人,你的仇人是指揮你出來刺探消息的明珪。他做的事情,我想不必我說,你也知道。他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要不是防著他,我們也不會傷害你,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什麽明不明白的,他都已經這樣了,根本沒有力氣再去計較這些小事。不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不想再去為難哪個人。


    “張道長,小心些吧,你辦的案子,都和明珪有關係。”


    “什麽?”玄一愣了,錢大昌更是擰著眉,不知所謂,兩人同聲和氣,尤其是張玄一,差點就跳起來了。


    “你說什麽?”


    “什麽案子?和誰有關係?你再說一遍!”


    錢大昌看他叫喚的厲害,不時看他一眼,心說,這人是不是瘋了,難道他聽不懂人話了。


    “張道長,你不必跳的這樣高,明珪和此案的關係,你怎麽會不知道。小心他這個人,還要小心他的東西。”


    “什麽東西?”


    “是不是一個壇子?上麵綁著紅繩的?”


    賀蘭越輕輕頷首,他已經沒有力氣了,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全靠著一股意誌力,硬撐著而已。


    “那裏麵有什麽?”玄一蹲下身子,急急逼問,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錢大昌有些緊張。


    玄一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表情為何如此怪異,據他所知,明珪辦理的案件和李賢沒有什麽關係。


    在他的認知裏,隻要李賢無恙,別的事情就沒有一件是重要的。他將張玄一的表現默默記在心裏,打算匯報給狄仁傑。


    賀蘭越略微遲疑了一陣,搖了搖頭。


    “不知道,沒見過。”


    “那東西詭異的很,明珪已經把他藏到自己的禪房裏了,具體在哪我就不知道了,若是將來有一天,張道長能夠潛進去,就請仔細找一找。”


    在禪房裏,那也就是說,明珪將這個東西臨時換了地方。上一次見到這個壇子,還在泥牆底下呢。


    看來,明珪也害怕他們找到這個東西啊!


    一個平平無奇的壇子,裏麵還能放什麽神奇的東西,難道,問題是出在那紅繩子上。


    想到現代的那些恐怖電影,古代怪談,玄一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壇子裏說不定是束縛著什麽妖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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