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能傷得了你?”


    江靈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禦恕,手中的黑紗被風吹走都不自知。


    她雖沒有真的同他打鬥過,卻也從這許多次抓捕失敗的經曆中明白,他的身手不弱。


    一個尋常女子,如何能傷他那麽深?


    是以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問出這句話。


    可事實擺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


    禦恕垂眸諷刺一笑:“我也是這麽想的,事實證明,是我大意了。”


    任誰都沒想到,鄭氏竟然深藏不露。


    得到禦恕肯定的江靈朝後退了一步才站穩,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許顫抖:“如果你的傷真是被鄭氏傷的,那殺害她的人......”


    禦恕緩緩抬眼看向她,目光清明澄澈:“兇手是誰,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如果兇手真的是那個人,江靈不敢想象,鄭婉兒知道是會是什麽樣子。


    她唿吸變得急促起來,情緒也逐漸激動:“不!也有可能是你一開始就在誤導我!”


    禦恕上前一步,眸中深邃,冷靜道:“你確實可以這麽想,然而當真相血淋淋地擺在麵前時,你不得不相信。”


    “可他為何要殺她?明明他們那麽恩愛......”江靈迴想著陳金他們所說的消息,卻在說到“恩愛”後,瞳孔微縮,沒了言語。


    禦恕見狀,淺淺一笑:“看來不需要我提醒你了。”


    他知道,她想到了送鄭氏玉鐲的男子。


    那就是理由。


    江靈再次愣在了原地,這幾年來她破獲的案子也不少了,但卻是頭一遭查到這樣難以令人接受的真相。


    哪怕在發現鄭氏的傷口是左撇子所為,她的心中都還隱隱抱著一絲希望。


    如今禦恕的話和擺在眼前的事實,將她最後的一點僥幸也盡數掐滅。


    讓她不得不去懷疑,人心,究竟是怎樣的?


    懷裏的小白似是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對,抬起小腦袋左瞧右看,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睛,沒有半分狐狸的精明,反而還有些許可愛。


    禦恕輕輕點了點它的耳朵,淺淡一笑,才繼續道:“我的傷口和鄭氏的傷口你應該都看過,細微的差別你也當發現了,再迴去看一看,你要的證據,應當仍在那臥房之內。”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好好照顧小白,我走了!”


    他說罷便生生將小白扔給了江靈,江靈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伸手接住了。


    直到和懷裏的小東西大眼瞪小眼才緩過神來,向禦恕高聲道:“我何時答應你照顧它了!”


    彼時禦恕早已躍身到了圍牆之上,帶著笑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怎麽,從我這裏得了消息,現在就要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了?”


    “這是要求,你必須答應。那麽,有緣再見啦!”


    江靈跺了跺腳,急忙追了幾步,奈何身手不行,加上懷裏還有個不安份的住,最後隻能看著禦恕遠去的背影大吼道:“禦恕你給我站住!”


    禦恕自然不會聽她的話任人宰割,江靈與懷裏的小白對視了良久,心中一軟,終是決定把它帶迴住處養著。


    ......


    次日,獅峰縣縣衙。


    才一大早,縣衙門前就圍滿了百姓。


    江靈把小白安置好後,照常去衙門,遠遠見到這群看熱鬧的百姓,無奈搖了搖頭,走到僻靜之處,熟練地翻身進了去。


    “江捕頭,今日又是翻牆的一日啊?”


    一小捕快見到她打趣道。


    江靈望了一眼把衙門圍個水泄不通的人群,扶額歎道:“走大門難呐!”


    路過的嚴興卻毫不留情地拆了台:“平日安穩時也不見你走過大門。”


    “大門是給百姓告狀用的,我何必去跟他們搶呢?”江靈笑著跟了上去,“我昨日讓你們去取的東西可取來了?”


    嚴興略帶嚴肅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許不甘心地說道:“取來了。”


    江靈見狀偷笑了下,連忙道:“嚴捕頭不高興了?誒~嚴捕頭大可不必這般,破了案是我們整個獅峰縣衙的榮譽,線索是誰發現的,並不重要,嚴捕頭也不用冷著一張臉了,笑一笑,說不定桃花就來了呢?”


    嚴興:“......”


    “大人要開始審案了,你還是快點走吧!”左右都說不過江靈,嚴興索性丟下這句話,加快腳步朝大堂走去。


    江靈撇了撇嘴,隨後收起了嬉笑的神情,麵帶堅定地跟隨了去。


    嚴興和江靈前後腳走進大堂,沒一會兒留著八字胡穿著藏藍色官服的縣令大人便走了進來,於堂上而坐。


    縣令大人看了眼嚴興後,嚴興當即會意,高聲道:“帶鄭十一!”


    話音剛落,就見鄭十一鄭掌櫃在陳金和馮木的看護下走進了大堂。


    鄭十一跪地而拜:“草民鄭十一,叩見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眉間一沉,喝道:“鄭十一,你殺害發妻鄭氏,你可知罪!”


    鄭十一一驚,立刻叩首哀怨道:“縣令大人,草民冤枉啊!分明就是那賊盜殺害內子,望大人明察啊!”


    江靈冷哼一聲:“冤枉?鄭掌櫃,需不需要我幫你迴想一下,你是如何殺害發妻而後再嫁禍給禦恕的?”


    鄭十一滿是震驚:“江捕頭,你這是何意?”


    “看來你是想不起來了,沒關係,我可以一一幫你想起。”江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起了她對鄭氏被殺害那夜情況的猜測,“那夜你迴房時看到的確實是禦恕,禦恕也確實握了鄭氏的手,隻是那時,他不是心生歹念,而是為了偷走鄭氏手上的玉鐲!”


    “禦恕偷走玉鐲之時,鄭氏被你氣憤的叫喊聲吵醒,你二人便和禦恕打了起來,禦恕乃江洋大盜,對付你們自然是綽綽有餘,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鄭氏會武,而她稱手的兵器就在你二人的床榻之下。”


    “鄭氏一麵牽製著禦恕,另一麵叫你去拿床榻下的長刀,你卻生了歹意,在鄭氏和禦恕爭鬥之時,拿刀從背後殺害了她!”


    “胡言亂語!我怎麽可能殺害我的發妻!”鄭十一激動地跪著往前幾步,對著縣令大人訴苦道,“大人您要相信我,我親眼看著那禦恕拿刀殺害了內子!抓到禦恕就能證明草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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