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才不過五息的時間,她拖延時間的戰術就奏了效,男子手間的力道有了些許的減輕,但與此同時,拿著利刃抵在她脖頸的手也有了細微地顫抖。


    江靈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畢竟隻要身後的男子手輕輕一劃,她就一命嗚唿了。


    “看來你是選擇死了?”


    男子似是到了極限,說出的話亦是格外沉重。


    江靈唿吸一滯,立馬道:“這裏什麽都沒有,我怎麽救!”


    此話一出,她便感覺脖子上的利刃鬆了一些,正欲出其不意,誰知下一秒,後頸就傳來了劇痛,她疼得一聲驚唿,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咽下了什麽東西!


    與此同時,所有禁錮她的東西都盡數消失,她一手拍著胸口咳嗽著,一手帶著風轉身就朝身後的男子打去。


    男子捂著腹部還在滲血的傷口,臉色蒼白,卻是分外鎮定:“殺了我,不出三日,你就會毒發身亡。”


    手掌在他身前毫厘之處停下,江靈咬牙切齒道:“卑鄙!”


    男子收起了手中的匕首,靠在了一旁的牆上,嗤笑道:“我若不如此,你當真會救我?”


    答案當然是不會。


    在這種太平盛世,他一身夜行衣,手拿利刃,身帶毒藥,還受了重傷,甚至還用她的命威脅自己救他,能是什麽好人?


    江靈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若是奸人,自然死不足惜。”


    “但要是搭上我,那就不值當了。”


    “我可以救你,也希望你說話算話,屆時給我解藥。”


    ......


    隨後,江靈便將那男子帶到了住處,打算給他療傷。


    沒辦法,自己的命還在別人手裏。


    尤其是在她扶著男子走到住處的那段時間,心中想著等男子不注意時,在他身上搜搜解藥。


    誰知男子見她不作聲,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還警告她不要妄想找解藥,否則兩人一起死。


    江靈隻得憤憤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抹黑將男子扶到床榻上時,他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


    江靈點了燈,拿了些處理傷口要用的東西過來時,才看清男子的麵容。


    書上曾說“豐神俊朗,秀潤天成”,江靈曾不信世間有這樣的男子,可如今卻信了。


    盡管床榻上的男子麵無血色,眉頭緊蹙,但她就是覺得,若是他正眼淺笑,便是那八字的寫照。


    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在看什麽?”


    男子不知何時半睜了眼,略帶警惕地看著她。


    漆黑的眸子深邃卻又隱隱透出光芒,江靈心中一驚,立馬錯開了視線。


    她揚了揚手中處理傷口的用具,冷冷道:“有些疼,忍著。”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悶聲道:“別打什麽鬼主意就行。”


    江靈聞言,立刻拿起了手中的長針恨不得紮死他。


    自然,她是不敢的。


    所以隻能乖乖解開他的衣衫,給他處理傷口。


    說起來這還是她這麽大頭一次去扒男子衣物,這解到中衣時,她便感覺自己臉上莫名發起熱來,著實不想再繼續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命還在他手中,隻能硬著頭皮解下去。


    然而在解開中衣的那一刻,江靈便完全沒了剛剛羞澀的想法。


    一道約四五寸的傷口赫然顯現在眼前,並且還在不斷地往外冒著血。


    江靈看著這猙獰的傷口,不自覺地皺了眉頭,竟還有幾分心疼之意。


    男子見她沒了動靜,額間冒著冷汗,用盡氣力睜眼時,看到的正是她這副神情。


    一時間,他居然覺得傷口也不是那般疼了。


    但他還是催促道:“還不止血,是想和我一起死嗎?也好,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兒。”


    江靈聞言,眸中的神情瞬間消失,惡狠狠地說道:“要死自己死去,別死我這裏!”


    咒歸咒,但手上還是拿起銀針先給他止血。


    江靈的療傷以及包紮的手藝完全是靠自己摸索的,主要是自己往日行走江湖,身上傷口少不了,一開始還會去醫館看看,後來覺得麻煩,就自己學了些藥理。


    隻要不是什麽致命傷,她還是能處理的。


    好在男子的傷口雖然看著可怕,但傷得不深,把血止住,敷上藥,包紮好,修養個數十日便能好了。


    不過盡管如此,江靈一套流程下來,還是累得滿頭大汗。


    在為他包紮好後,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男子見狀笑著坐起了身,自戀道:“不用為我擔心,這點小傷,養養就好了。”


    江靈白了他一眼,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冷聲道:“輕浮!”


    男子看了眼自己被包紮得幹淨整齊的傷口,輕佻地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這衣衫可是姑娘解開的,不知到底誰更輕浮呢?”


    江靈耳根一紅,狠狠放下手中杯盞:“你!”


    她發現榻上的男子雖然生得好看,但性子浪蕩沒個正行,真是白瞎了這副皮囊。


    “解藥給我!”


    說也說不過他,江靈索性不去接話,而是朝他伸手討要解藥。


    男子眸中笑意盈盈,不慌不忙地穿好衣衫,而後理了理,站起了身。


    若非腹部破爛的衣衫以及他略微發白的唇色,還真是難以看出他是個受了傷之人。


    江靈看著床榻前笑得精明的男子,忽而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真,就見男子帶著笑意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


    江靈不知他要做什麽,隻得死死盯著他,同時往後退去。


    可她忘了她就站在桌邊,才退了一步便抵上了桌子。


    江靈頓時心中一涼。


    縱使她有三腳貓的功夫,但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測,且不說能不能打贏,就算打贏了,他不給解藥該如何是好?


    江靈正思考著,男子卻已到了眼前,他身子微傾,朝她靠了過來。


    兩人近在咫尺,唿吸相聞。


    江靈心亂如麻,麵上卻是一臉鎮定,隻因她藏在身後的手馬上就要摸到桌上的銀針了。


    而就在此時,男子突然勾唇一笑,正身之際還後退了兩步,同時玩味的上下拋了拋手中的匕首。


    江靈眨了眨眼,這才恍然。


    他方才那樣,原來是為了拿放在桌上的匕首!


    然而令她更氣的是,他接下來說的話。


    隻見男子無辜地眨巴了雙眼,問道:“解藥?什麽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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