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羽毛應該是意外飄上去的,卻呈七彩之色,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隱隱泛著彩色的光芒。


    阿秋腦中如炸了鍋一樣,頭疼欲裂。


    ——


    “好一個‘赤烏門前因果輪迴皆駐首’,既是紅塵皆已在這高牆之外,居主又為何要助世人了卻貪念?


    ……


    “本神君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


    ……


    “六界一體,人界若是淪陷,天界也不會坐視不理,雖然天界戰神已在神冥之戰中隕落,但還不至於讓妖魔囂張至此。”


    ……


    “你可知在我頭頂拔毛有何後果?”


    ——


    什麽東西要在她的腦中唿之欲出,可她偏偏又不知道到底是何物。


    像是隱隱約約見到有一氣質超然的女子,與她談話。


    “阿秋?阿秋!阿秋你怎麽了!”


    阿詞見阿秋突然雙手捂頭,麵色難看,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方亦止本是也要上前,可想到阿詞的醫術,隻好站在了一旁,凝眉不語。


    “阿秋姑娘這是怎麽了?”陶淺見狀也不禁擔憂起來。


    阿秋此刻卻還是雙手捂著頭,麵露痛苦之色,嘴裏還喃喃念著什麽。


    “下落……”


    “羽毛……”


    阿詞順勢探上她的脈搏,卻在聽到這話時愣了一愣。


    羽毛?


    忽而風起,阿詞發間的彩色羽毛被風吹下,飄飄落地。


    阿詞看到那羽毛,眉間又緊了幾分。


    方亦止見阿秋仍是痛苦,不僅急切了起來,問道:“阿詞姑娘可有看出什麽?”


    阿詞看向方亦止,凝重地搖了搖頭。


    方亦止眉間又沉,上前一個劈手,在眾人的驚訝之下打暈了阿秋。


    他一把將阿秋橫抱而起,對陶淺道:“你帶著眾將士迴營,阿詞姑娘我們去兩生藥堂!”


    然而陶淺卻隻是看著方亦止懷中的阿秋,一反常態地沒有應聲。


    方亦止略帶疑惑地看向他:“陶淺?”


    陶淺迴過神來,張了張口,最終卻是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


    一個時辰後,兩生藥堂。


    阿詞為床榻上的阿秋把著脈,神情嚴肅,一言不發。


    方亦止在一旁等著,每多等一會兒,心中便又焦急幾分。


    連阿詞姑娘都看不出端倪,該是有多嚴重?


    他終是忍不住,上前問了起來:“阿詞姑娘,阿秋她到底如何了?”


    阿詞頓了頓,將阿秋的手放進了錦被之中,看向方亦止:“從脈象來看,隻是有些心緒不寧,並無大礙......但阿秋方才的反應幾近癲狂,我猜......與這個有關。”


    她說著從腰間拿出了那片七彩的羽毛,是最後她離開不方山的時候撿起來帶走的。


    方亦止見狀微微蹙眉:“七彩的羽毛?”


    阿詞點了點頭,說道:“我采完玉竹之時,已是傍晚,本是打算起身迴去找阿秋,但半路碰到了一隻受傷的野雞......說是野雞,但它的羽翼卻更像飛鳥,隻是我從未見過體型那般大的鳥兒。”


    她說著看了看手中的七彩羽毛,“它的羽毛,便是彩色的。”


    方亦止細細打量了那七彩的羽毛,發現雖然這種顏色的羽毛是他頭一次見之外,並無其他不妥之處。


    他疑惑道:“這羽毛與阿秋的生病有什麽關係?”


    阿詞轉頭看向昏睡的阿詞,話卻是對方亦止說的:“阿秋是什麽身份,方公子應當早就知曉了吧?”


    她的聲音淡淡的,卻又格外的肯定。


    方亦止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才想要留她在身邊,不願讓她迴雲國再經曆那些日子。


    阿詞淺淺一笑,隨後伸手探進了阿秋的脖頸之處,順著她脖子上的紅繩,牽引出了一個墜子。


    那墜子呈七彩羽毛之態,色澤光亮潤澤,鬼斧神工。


    正是那象征著尊貴身份的七彩羽墜。


    阿詞將那七彩羽毛和羽墜拿到一處:“你看。”


    方亦止見了瞳孔微縮,那羽墜除了比七彩羽毛要小上一些,其餘幾乎並無二致!


    “這......”


    就在他要問到底是怎麽迴事之時,忽而狂風驟起,吹開門窗!


    風迷雙眼,方亦止和阿詞下意識地用手臂去遮擋,頓時衣衫飛舞,不知發生了何故。


    狂風之間,那七彩羽毛再次泛起了光芒,而後逐漸變淡,最後化為一股流光飛入了羽墜之中!


    刹那間,羽墜如受到感應一般,飛出了阿詞的手中,於屋內半空之中飄浮。


    “羽墜!”


    阿詞感受到羽墜脫手,驚唿一聲,睜開了雙眼。


    隻見那羽墜登時亮起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如柱,似是穿透屋頂,直衝雲霄。


    高空之上,雲層翻湧,以那光柱形成了核心,天地變色!


    “怎麽迴事?!”


    方亦止在聽到阿詞驚唿之後,也困難地睜開了雙眼,看到這一幕驚呆了。


    ......


    雲國邊城,刺史府。


    楊椏本在院中小坐沉思,如今他接手了銀甲軍,待所有的銀甲軍集結完畢之後,不日便打算攻向淵國了。


    這一次,他身上肩負著是整個雲國的興亡,不可有半分差池。


    是以如何能平安接迴阿秋二人,便成了如今最大的難題。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緊接著他便看到淵國的方向一束光芒衝天而起,夜空中閃電劃過,呈詭異之勢!


    他望著那光芒,腦海中什麽東西翻湧起來。


    他捂著頭,五官猙獰著,極其難受。


    萬千情感湧入,竟讓他雙眼通紅,眼淚無聲滴落。


    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感,才讓他流了淚?


    別人無從知曉,就連楊椏本人也是一知半解。


    他隻知道,頭疼欲裂,但心中更甚。


    許久,待光芒消失,風聲停駐,他的疼痛才緩和了些。


    他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看了良久才苦澀一笑,臉上全然沒了方才的神情。


    眸中沉靜,深如潭水,麵上冷淡,拒人三分,整個人仿若一瞬之間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他望著之前風雲變化的方向負手而立,淺笑道:“這須臾幾百年,不過人間一場大夢。”


    他聲音清冷,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他人而言。


    “若此番能讓你醒來,便是做得一些錯事,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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