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一這幾天有些頭疼,三號增壓器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一般都用在大型的工程機械上,匹配到農機車的發動機上很是麻煩。壓力值調的太高,發動機受不了,調得太低增加的重量得不償失。這需要大量的計算,遺忘島可沒有計算機這東西,就算有,估摸著碼頭軍營裏有幾台,諾一不可能去得了。眼看比賽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諾一哀聲歎氣的時候也越來越多。


    這不,看著紙上寫的數據,就是沒法求結果,諾一一氣之下把鉛筆給扔了。這時候一個膽怯的聲音弱弱的響起:“哥哥是要算這個數據嗎?”諾一磚頭看見瘦弱的靈希小心的看著他,慢慢把撿起的鉛筆遞過來。諾一展顏一笑,結果筆說:“謝謝你靈希,哥哥就是太著急了,不過沒事,慢慢試吧。”


    靈希小聲說道:“那個閥門的強度極限應該可以最多增加二點六三個單位。”諾一滿臉震驚的轉過來看著靈希,他的經驗知道這個值至少是落在合理的區間內,隻是不知道靈希是怎麽得出來的。帶著疑慮諾一接著問:“你心算的?”靈希小心的點點頭:“是不是算錯了?”諾一興奮的搖搖頭說:“不太確定,我們再試試。”


    說完諾一拿出一個去年的測試圖紙給靈希看:“你算算,這個壓力值最大該是多少?”靈希看了片刻說道:“我算出來是465個單位。”諾一眼睛一亮,又拿出一張紙:“這個呢?幾倍?“靈希:“3倍半。”諾一激動得又拿出一張:“這個?多少?”靈希:“3897.98”後來諾一越問越快,靈希也越來越自信,兩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諾一高興得說道:“小妹妹,你可是個心算天才啊!我真是撿到寶了這下有救了!你是怎麽做到的?”靈希說道:“我從小就喜歡算術,我爸爸媽媽都是很厲害的研究員,他們一直都在培養我心算。可惜現在他們都不在了。”說完靈希又是泫然欲泣。諾一趕緊說道:“別哭別哭,以後有哥哥保護你呢。你看啊,這次改車要是成功了,哥哥會拿第一名,第一名的話巨石老大就會給我很多錢,到時候我給靈希買好東西。不過靈希你的這個能力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會給你惹麻煩的,算是我們的秘密好嗎?”靈希聽了才緩和了一些輕輕點點頭。


    接下來幾天,靈希開動腦子,阿奇爾出力,諾一操刀,很快就把把三號增壓器調教好了。諾一準備一個人把車開出去試試,順便去那個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看看。諾一找了一天睡個充足的覺第二天就出發了。


    西城,紅雀的住所。


    紅雀約莫四十來歲,身材卻依舊保持得不錯,頗有些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意思。能在遺忘島走到現在的位置,紅雀也是有著許多傳奇的過往。年輕的紅雀也是非常的能拚命能打,那時候的遺忘島對女人來說更為殘忍,紅雀先是做了大哥的女人,後麵智計手段都令人服氣,慢慢走到高位,後來島上的女人大部分都被紅雀籠絡和保護了過來,島上的皮肉生意,基本快被紅雀包圓了。紅雀幫經過這些年的打理穩穩的壓過了巨石一頭,要不是諾一這些年經常拿到頭名,巨石的日子還要難過,這也是巴裏和諾一的決策,在巨石那裏地位越重要,日子才會更好過。


    而今天,紅雀竟然親自在自己樓下等著客人,周圍濃妝弄姿的女人們都稍微有些規矩起來。不一會兒一輛軍營的巡邏車直接開到樓下,車門打開後雷蒙德從車裏下來,眾人釋然了,雷蒙德來了,確實配得上紅雀親自出迎。下一刻連紅雀也是臉上一呆,雷蒙德竟然親自去後座開車門,規矩得像個衛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巡邏車後門,遺忘島上是怎麽樣的人才值得雷蒙德親自開門。一雙大長腿先邁出來,接著一個美麗的女人彎腰下了車,她的模樣讓周圍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她環顧四周的眼神更是自信而淩厲。紅雀整了整心神,當然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趕緊上前去輕輕挽了雷蒙德的手臂說道:“隊長大人,什麽風把您和這位貴客吹到我這簡陋的地方來了?今天來可是有什麽規矩需要親自教導姐妹們嗎?”


    雷蒙德大手一揮:“咳,進去再說。”接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站著等女少校先行。到了紅雀的屋子,就有豐乳肥臀的女人趕緊端著飲料上來。雷蒙德等女少校坐下之後,才大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旁邊位置上拿起飲料灌了一口,抬頭對紅雀說:“紅雀,這次來就一件事,你的車隊,退出一個名額。”紅雀臉色一變趕緊說道:“大人,是紅雀做錯了什麽嗎?我們這些年基本上都輸給了東城,難道大人要看著我們這些女人過不下去?”說著說著紅雀就像小女人一樣委屈著要掉眼淚。


    雷蒙德眉頭一皺說道:“行了行了,你紅雀的眼淚留著騙小奶狗吧,大家幾十年的人了,誰不知道誰。這次不是害你,是要幫你。”紅雀眉目一轉,立刻轉顛為喜探身道:“大人怎麽個幫法?”雷蒙德轉過頭小心的說道:“這位,咳咳,這位是帝國大陸有名的賽車手,你的車留下最好的那台,讓她幫你開。”


    紅雀恍然說到:“哦哦,大人的意思是我車隊還是不變,隻是把最好那台車給這位,這位高手?”雷蒙德一拍大腿:“就是這個意思!”紅雀小心翼翼問道:“大人,不知道這位車手妹妹,技術是什麽水準呢?你說了我心裏才有個底啊。”雷蒙德心想:“什麽水準我知道個屁啊,你有底,我還沒底呢,這尊大神不知怎麽知道的這比賽,心血來潮要參加,我能怎麽辦?”雷蒙德小心的看了一眼女少校迴頭對紅雀說:“那水平,那當然是十分厲害了!在帝國赫赫有名!”紅雀心裏雖然七上八下,見雷蒙德這麽說了也不敢再多言,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送雷蒙德上車的時候紅雀又小聲哀求道:“大人,要是今年輸的更慘,我們西城可怎麽活啊?”雷蒙德實在有點過意不去,這賽車分配規矩當初好歹也是自己一起訂的,隻好小聲說:“要是她輸了,我補點酒給你賣。”朱雀立刻笑意連連,在雷蒙德臉上親了一口,雷蒙德趕緊拉開車門上車離開了。剛迴到軍營,雷蒙德開門下車的時候後座輕飄飄的飛來一句:“雷蒙德隊長好像對我車技很沒有信心啊。”雷蒙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站穩之後發現女少校已經走了,雷蒙德喃喃道:“這是什麽人耳朵那麽靈。”


    諾一開著車行駛在荒漠的大路上,離鐵皮城越來越遠,天海之間慢慢的隻剩下一片荒蕪,諾一感覺整個世界就隻剩下自己,他很享受這種徹底放鬆的感覺。隻有在這種時候,諾一才會忘記自己的身世,忘記自己在這孤島上掙紮著活著有沒有意義,忘記自己餘生是不是就要這樣過去。


    車體是用切割後的大梁和鋼管焊接成的管網車架,比黃齒沙棘的收割播種車要小很多,車輪則沒辦法,依舊沿用的作業車的車輪,隻是外麵厚厚的齒形花紋被切掉了,重新在車輪上打磨出跑得更快的細紋,整個車看起來就是一台大腳車。裸露的發動機,變速箱和排氣管,宣告著這是一台粗糙卻完全為了速度而拚的機器。


    開了整整一個小時,諾一在一處海岸停下車,自言自語道:“這個大號的增壓器,把車頭搞得太重了,老是轉向不足,還得想辦法調整重心啊。”邊說邊走,諾一很快就走到了海邊。


    沿著海岸線走了一陣,諾一來到一處地方,這裏的海岸有十幾米高,不知多少年前坍塌了一塊,坍塌出一個淺淺的洞穴,塌掉的土石方又剛好形成了一個洞穴到海麵的斜坡。諾一最大的秘密就在這個淺得不能再淺的洞穴裏。


    洞穴外向陽的地方,鋪了兩塊很大的光伏板,隻是諾一從廢棄的光能海水淨化器裏拆下來的,自從黑石財團開展種植之後,光能淨水器無法滿足淨水需求,就送了一個老舊的第一代小型的聚變堆過來,老淨水器就廢棄了很多年。走進洞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大的金屬骨架,骨架上像補丁一樣焊接了一塊塊鐵板,這是一艘船!


    是的,諾一幾年前就決定離開了,自從巴裏大叔告訴自己父母身份的那一刻,諾一就決定要離開!他的父母都死在帝國的手上,帝國二十年前最大的叛國案首犯隻有兩人,一位是諾一的父親,一位是諾一的母親。巴裏是叢犯,算是遭了牽連,挨著邊也判了一個終生流放。哪怕二十年的風沙將一個青年人打磨成了笑如和煦春風的中年,巴裏也從沒有相信過這個事實,諾一也從沒相信過,巴裏和諾一都覺得那對偉大的夫妻不會做出那樣的事,雖然一切的事實和罪證都如此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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