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太守府的大殿內,當劉璋說出他欲要獻城投降時,


    大殿上先是一片安靜,


    緊接著,官員們的神態各異。


    有些人臉上出現了終究還是如此的表情,甚至還是鬆了一口氣。


    還有些人則是臉色微變,但隨即恢複了正常。


    可還有少數官員聽到劉璋打算投降,眼中像是冒出了火光。


    其中便有從事王累,


    當他聽聞劉璋欲要投降,先是一愣,而後猛的站起來反對道:


    “主公不可投降啊!”


    此時的劉璋,已經想了一夜,發現在無他法的他,已經有些心灰意懶,


    這時他拋出投降的議題,本想是看一看有沒有人願意和自己一同成為降臣。


    可認同的人沒有看到,倒是立刻出現了反對他的人。


    而且反對者是王累,此人平時便時常反對他的決定,令他厭惡。


    如今又是如此,他本不欲理會他,


    但這王累又說了一段話,讓他的心中很是不痛快。


    “主公!益州乃至父輩基業,豈可輕易舍去?投降之事萬萬不可。”


    劉璋聽著這話,還是忍不住說道:


    “我怎麽不知這是父輩基業,但如今這般情況,如何能守的住,王從事你說我該怎麽辦,你可教我?”


    王累聽到劉璋終於要征求他的意見心中一喜,急忙拱手道:


    “主公我軍未必沒有機會,如城外停駐兩支大軍,若是挑撥他二者相鬥,趁著二賊勢弱之時出兵定可反敗為勝!”


    劉璋對王累的建議本來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聽到這個辦法他的眼中一亮,


    這辦法也許可行!


    若是能憑借此法擊退金旋未必不能反敗為勝。


    沒成想向來讓他討厭的王累竟然也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議。


    想到這些劉璋心中投降的念頭,變小了一些,


    畢竟誰也不願意成為與他人的階下囚,將自己的命交給他人保管。


    “那此計策該如何實行?”搖擺不定的劉璋向王累問道。


    然而這樣的問題確將王累問住了,


    畢竟他是一個讀儒家經典的純粹文官,讓他想個主意還行,可要是問他具體該如何實行,他卻沒了辦法。


    但看著劉璋殷切的目光,王累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主公!挑撥離間之事,乃是製造兩者爭端,隻要從中散播謠言,從小事上便可使得兩軍相鬥。”


    “哦!這般簡單,那此時便交給王從事來做!”


    “交給我!”聽到這話王累直搖頭,他還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要是讓些文章,也許還在行,但實行軍陣策略,他卻是陌生的很,怎能將這樣的事情攬在身上,因此開口拒絕道:


    “主公,累自身才能有限,此事還是交給有才之人做!”


    聽到王累拒絕,劉璋心中有些不快:


    “如此大功,既然他不願做,我還不交給他了。”


    想到這裏他用目光在殿內巡視了一圈後,便將目光放在了張鬆的身上。


    張鬆見劉璋看向他,有些無奈道:


    “主公此計策恐怕難以實行?”


    “哦!這是為何?別駕可否講明原因。”


    這時張鬆拱手一禮說道:


    “金旋與張魯並無仇怨,二人麾下皆有不俗謀士,想要二人相鬥,恐怕並非易事。”


    “這……”


    見劉璋有些猶豫,張鬆繼續說道:


    “張魯此人並非魯莽之輩,且能隱忍,不然也不會在漢中一直積攢力量。”


    張魯隱忍積攢這事一下便說到了劉璋的心中。


    對於張魯這個仇敵,劉璋了解的甚至要比自己的臣子要多,


    若是張魯一直進攻蜀地損耗實力,他也不是很擔心,


    可偏偏張魯此人,在最初的幾年猛進攻蜀地後,便一直舔舐傷口,積攢糧草。


    聽到張魯不再進攻,按照他的性格,本應該是高興才對。


    但張魯如此平靜下來,不但沒有讓他放心,反而是心中像是紮了一根刺一樣,寢食難安。


    這樣張魯真的能憑借挑撥離間的方法讓他與金旋相鬥嗎?


    劉璋陷入了沉思。


    而王累見劉璋陷入了沉思中,心中頓時出現了不妙的感覺,


    他惡狠狠的瞪了張鬆一眼,急忙向劉璋進言道:


    “主公,便是不能讓二人相鬥,那也可以讓二軍相互警惕,


    再說主公還坐擁數十萬百姓的成都大城,比之當年的田單要好的不知多少。


    要知道,當年樂毅領五國滅齊,當時國都被破殘兵退守即墨孤城,


    結果如何,田單一計火牛陣,反敗為勝,光複齊國,


    主公我成都乃是大城還比不得當年的即墨?”


    王累這洪亮的聲音在大殿內傳遞,一些心思萌動的官員,聽到王累的這番話,竟然安定了下來。


    便是劉璋此時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累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原本有些猶豫不決的他,心中那座天平,也慢慢的向抵抗的方向傾斜。


    然而就在眾人的情緒被鼓舞起來的時候,


    一道含有嘲笑意味笑聲,像是水滴落在油鍋裏一樣,在大殿內格外明顯,


    “不知在座的諸位,何人能做田單?”


    原本高漲的情緒,頓時如同冷水一般被剿滅。


    眾人轉頭看去,卻發現大殿靠近外麵的位置正跪坐一人,


    此人的位置及其靠後,若是一般的時候,這樣位置的人連進入大殿的機會都沒有,


    也是今日事情重大,這樣地位的人才能到來。


    而如此地位的人竟然敢口出狂言,嘲笑在座的官僚,如何不讓眾人生氣。


    這時有人便跳出來指責道:


    “我等沒田單之資,難道你法正便有嗎?”


    法正此時冷笑一聲,他真的很想說:


    “你們沒有!我有!”


    但他為何要這樣說,這樣說豈不是要給劉璋效命,那劉璋有如何資格能讓他效力,


    因而他麵帶笑容的看著那官員,一句話也沒有說,


    法正沒有說話,那官員的臉色反而是更難看了,


    其麵色通紅,已然是怒到了極點,若這裏不是商議事情的地方,


    這官員甚至要上去與法正拚命了。


    不但是這官員,殿內的大多數官僚,看著法正或多或少都是帶著些怒色。


    這其中的原因,也隻是法正的笑容中,有三分冷笑七分不屑,


    一副“你們還想要自比田單,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麽垃圾”的表情。


    任誰看了也生氣,


    而站在前排的張鬆見到殿內如此情況,輕輕的扶著額頭,搖了搖腦袋。


    雖然法正似乎將他針對進去了,


    但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法正如此毒舌,作為好友的他早已習以為常。


    更何況法正提醒的也對,


    畢竟認真想一想自己比田單要差上許多,劉璋手下更無田單那樣的人才,哪裏來的底氣想要反敗為勝。


    這樣的事情雖是事實,但法正如此直白的嘲笑,豈不是將這些劉璋的官僚全部得罪死了


    以前的法正雖然也嘲笑一些益州官員無能,


    但也從未如此露骨,而現在……


    “等等,現在!”


    張鬆突然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法正,又看了一眼王累,


    他總覺得這智慮上要超過他的法正此言不簡單,


    “恐怕孝直要謀劃長遠之事!”


    此時殿內的群臣激憤,最後還是劉璋出言,才令眾人平靜,


    而在這個過程中法正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無論其他人如何指責他,他都是用嘲笑的麵容迴應。


    而法正如此表現便是劉璋也有些厭惡,


    若是換做往常,他早已將這樣的人趕出去了,


    但如今正事要緊,也無心理會於他,


    可接下來,他正要商議如何抵抗金旋和張魯的時候,


    卻突然發現,殿內的氣氛變了,


    原本被王累鼓舞起的士氣,被法正這麽一攪和,眾人竟然冷靜下來了,


    此時他們平靜下來一想,便會發現,雖然法正的話刺耳,但他說的沒錯,


    劉璋部下的幾個將領誰又能比得過田單,誰有能有機會成為田單那樣的人?


    劉璋這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原本他還有幾個得力的將領,


    但張任被俘,嚴顏投降,吳懿不知所蹤,劉璝戰死雒城,


    如今城內也隻有冷苞和鄧賢兩個將領可用,


    可冷苞和鄧賢的才能,他便是再信任,也無法比過田單。


    至於用文臣,他看了一眼大殿內的臣子,


    能有所指望的張鬆,勸他投降金旋,這樣的人他就算在怎愚蠢,也不敢用。


    而支持他的王累,他卻是厭惡的很,不是很想用。


    至於其他人,皆是麽沒有上過戰場,久居成都的文官,這些人真的可為將嗎?


    劉璋想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心中慢慢那被失望所充斥,


    那座天平也開始向投降傾斜。


    “城中百姓數十萬,婦孺孩童皆有,我怎能令他們陷入戰火中,還是投降罷!可保得城中百姓平安。”


    聽到如此的話,城內那些大族的官員皆是悲唿道:


    “主公!”


    可這時還是有人不願意投降,王累站起來,大聲疾唿道:


    “成都尚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主公不可投降啊,若主執意如此,王累將以死諫之”


    “你!”


    劉璋看著王累又變成了往常那般又臭又硬的樣子,剛剛積累的些許好感頓時消失不見,


    對付王累,他也隻能恢複往常那般不理會的模樣。


    可這時王累還是不放棄,還打算堅持自己的意見。


    但就在這時一個侍者進來稟報道:


    “主公,有軍情!”


    “軍情!”劉璋聽到這兩個字麵色一變,但隨即想到了什麽,如同認命般的說道:


    “講吧!”


    “主公,在這裏?”


    “快說!”對於軍情之事情,他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


    傳來的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消息,對於種消息他已經麻木甚至是認命了。


    若是壞消息也正好讓這王累消停一下,


    可接下來,侍者說的消息卻讓劉璋聽不出好壞。


    倒是一旁的王累變化了神色,


    侍者傳來的消息對他來說,是極其的壞,


    甚至讓他也不在叫囂著去挑撥金旋與張魯二軍的,而是默默的坐了下來,情緒很是低落。


    劉璋注意到王累如此,心中卻是萬分舒暢,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終於閉嘴了。


    而眾人看見劉璋神情如此變化,心中皆是不解,


    張魯竟然給金旋讓出了一麵城牆,這樣的消息可是壞極了,


    雖然不知這人二人是如何達到何解,其中又磋商了多少條件,


    但從張魯讓出一麵城牆可以猜想出,金旋和張魯恐怕是要競爭攻城,


    可能他們談判中的眾多條件中,便有一條是誰先攻入城中,成都城池便屬於誰。


    如是真有這樣的條件,


    二人定要拚命的攻打成都城,如此強力的進攻下,成都如何能守得住?


    劉璋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其中的緣由,


    還是張鬆提醒了他一句,他才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當聽到張魯和金旋將要聯合攻城,這樣的事情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


    心中那座天平徹底的傾斜到了投降的一麵,


    原本他還對王累的提議有些期待,


    但現在……二人共同攻城,情況已經是萬分危急,


    若是金旋率先攻破城池還好說,可要是張魯先入了城,


    他的命可就不保,


    想到這些劉璋的心中開始焦急起來,有些慌了神的他甚至在這個時候問出了一句:


    “諸位覺得我該投降於誰?”這樣的話。


    而劉璋說出這樣的話,便有些後悔了,生怕自己的臣子說出:“主公可投降張魯!”這樣恐怕的話。


    所幸臣子們皆是知曉他和張魯的仇怨,


    這些臣子更是清楚,若是提議劉璋投降張魯,恐怕沒等張魯攻破城池,自己便被劉璋所處理。


    因而大部分的人提議投降的皆是金旋。


    見有人提議但劉璋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的模樣,這時的張鬆又進言道:


    “主公,金旋此人從起兵開始,便從未隨意屠殺過百姓,更是在攻下江州後,因士卒紀律嚴明,與百姓秋毫無法而受到稱讚,


    從中便可看不出金旋此人並不殘暴,主公若降他,盡管放心,定無性命之憂。”


    聽到這樣的話,劉璋緊張的神情這才舒緩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確認道:


    “果真如此?別駕萬萬不可用謊言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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