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聽到那些蠻族的唿聲,心中一驚:


    “金旋!”他轉頭看向趕來那人,原本心中些許的不滿此時也消散了


    他原本以為金旋將他晾在這裏不見,


    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但看到他那風塵仆仆的樣子,想來也是他想錯了。


    張鬆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


    “想必是平蠻中郎將,武陵郡守金元機駕臨。”


    金旋正欲與龐統說什麽,見張鬆搭話,他趕忙迴到:


    “正是!不知劉益州派張別駕前來是有何事?”


    張鬆聽到此話臉色一正:


    “金將軍雖是平蠻中朗將,但南中百族,我益州早已收服,將軍平蠻豈有從荊州平至益州之理?”


    金旋見張鬆沒有問自己為何隱藏自己,反而責問自己,他愣了一下,心中嘀咕道:


    “在曆史上這張鬆不是對劉璋不滿嗎?現在為何在維護益州。”


    而張鬆見金旋沒有迴答,又說道:


    “且將軍攻打南中,隱藏身份,豈是要行不軌之事?”


    還沒等金旋迴答,一旁的龐統突然哈哈大笑。


    張鬆聽到這笑聲,轉頭看向了個那個醜鄙文人,他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你是何人?為何發笑?”


    龐統此時心有怒火,但卻不能向灑向金旋,


    畢竟金旋現在也算是自己的姐夫,而這益州別駕張鬆,容貌不怎麽樣,竟然還敢嘲笑自己,


    這使得他許久沒有波動的心,也是充滿樂怒火,


    因而他麵帶不善,隻是對張鬆稍稍一禮便說道:


    “襄陽龐統,見過張別駕!”


    見龐統如此倨傲,張鬆心中頓生不滿,亦是沒了什麽好臉色:


    “龐統?在荊州任何職?”


    龐統笑了笑迴到:


    “統,一介布衣而已。”


    聽到此話,張鬆臉色更是難看,甩了一下衣袖,也不在問他剛才為何發笑,而是斥道:


    “一介布衣,安敢如此放肆。”


    龐統見張鬆發怒,竟嗬嗬一笑:


    “我當這益州別駕是個人物,本想前來與之交談,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


    一旁的金旋眼看二人要出言懟了起來,急忙阻攔道:


    “張別駕既是劉益州派來,恐怕是有要事相商,莫不是來爭吵。”


    張鬆聽到此話氣的鼻子一歪,指著龐統說道:


    “金將軍何必派如此醜鄙之人欺辱於我。”


    “這……”金旋心中也有些無奈,


    這場見麵最終是不歡而散。


    他本想這二人,見麵以後可以惺惺相惜,沒想到卻互相懟了起來,


    而且方才了他偏幫龐統,如今也算是引得張鬆不滿,


    想那曆史上,張鬆背叛劉璋,引得劉備入川,裏應外合之下,將益州奪下,


    可惜張鬆因為事情敗露而被殺,而龐統被張任射死在落鳳坡上,


    至死這二人也未曾見過一麵,沒想到這二人相見似乎性格相衝,


    至於得罪張鬆,對於張鬆能否幫助自己入川,金旋也不是很在意,


    畢竟他現在的情況與劉備不同,


    劉備當初隻能從南郡江陵進入益州,


    此道易守難攻,若是劉備強行攻打,恐怕及難進入,


    而他如今占據南中,


    無論從與越巂還是犍為,皆是居高臨下之態,


    且道路眾多,益州想要防備也及其不易,此時張鬆的作用似乎也不大了,


    同時還有一點,他擔憂張鬆的忠誠問題,


    從他的行為上看,此人似乎是十足的投機分子,


    先是要將益州賣於曹操,後將益州賣於劉備,


    所幸張鬆死的早,不然他活下來,在劉備遭遇夷陵大戰時,


    也不知他這個益州本土大族會做出何事。


    想到這裏他長長的歎息一聲,


    這些皆是他心中的猜想,張鬆究竟是何種人物,他自己也沒有去深入了解,也不能妄下定論,


    所幸張鬆答應了傍晚擺宴迎接之事,


    他還可以進一步了解其人。


    而一旁的龐統聽到金旋的歎息,心中也有戚戚之意。


    不知為何,方才見張鬆譏諷自己,他竟失去了多年的風輕雲淡的本事,


    他迴想了一下,其原因也大概是因為張鬆醜陋,


    二人本就不相上下,而張鬆竟然還有臉麵嘲諷自己,這也由不得他發怒。


    “唉!耽誤了金旋的大事。”龐統心中有些歉意,


    “那張鬆身為益州別駕親自出使牂牁,想來也是所謀甚大,既然如此,我在此事上也可幫幫金旋,畢竟此事也有我之過錯!”


    想到這裏,龐統對走在前麵的金旋說道:


    “金將軍,不知晚上的宴會,龐統可否參加?”


    聽到龐統的詢問,金旋停下了腳步,迴頭看了看龐統,他有些想不明白龐統要做什麽?


    畢竟龐統已經將張鬆得罪了,


    雖然金旋心中十分看好龐統,但正如張鬆所說別駕的身份要遠遠高於龐統,


    不但是龐統甚至要高於他,


    光從字麵上便可理解這官職的重要,


    別駕,其身份可以獨自乘一車,


    不說古代,便是放在前世,領導出巡,可獨座一車者其地位也可想而知,


    若是大致類比官職,金旋也想了想也許是省一級的地位,


    當然因為時間的不同其中地位也可能會有變化。


    若是龐統在宴會上再次懟兩句張鬆,將此人徹底得罪,


    那以張鬆的地位,恐怕對劉璋的影響甚大啊!


    但要是不答應……


    金旋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龐統才智過人,想他也不是失智之人。


    龐統見金旋竟然答應了,先是愣了一下,


    按照他的猜想,金旋本應該不會答應此事,他的腹中也準備好了說服之語。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金旋竟然答應了,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雖然不知道金旋心中如何想,但他還是咧嘴一笑,心想到:


    “這金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了。”


    時間流轉,


    轉眼間太陽西沉,天色也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此時的太守府上卻是燈火通明,


    其中賓客滿座,觥籌交錯。


    看著下麵相互談甚歡部下,金旋心有感慨,


    這在宴席上談論正事的做法,算是流傳數千年!


    而就在這時金旋看到了怪異的一幕,


    原本還相互厭惡的龐統,張鬆,竟然有說有笑,這讓金旋怎麽也沒有想到,


    “不愧是龐統!”


    此時張鬆心中充滿了驚異之色,


    對於湊上了的龐統他本不欲搭理,


    但早上金旋離開後,他派人打聽了龐統的身份,


    雖然龐統是一介布衣,但卻出身荊州世家,


    尤其金旋的正妻,有傳言是龐統的長姐,


    為了不影響他的計劃,麵對這樣身份的龐統,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與之交談,


    可這不交談不要緊,僅僅是說了幾句,張鬆便發現這龐統談吐不凡,


    而後又與之深談之下,雖然不願意承認,


    但這龐統的才能學識,確實強於自己,


    有時候龐統說的多了,便是他也隻能點頭,而跟不上龐統的話語,


    麵對才能不凡的龐統,他也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


    而與之交談的龐統還在不停的觀察這張鬆,


    “這張鬆的才能亦是不錯,而且從他的話語中隱隱的聽出,他似乎對劉璋有些不滿。”


    想到此處,龐統咧嘴一笑,開始轉移話題,悄悄的引導著張鬆,


    雖然張鬆心有警惕,但幾杯酒下肚之後,張鬆的言語之中還是出現了紕漏,


    所謂言多必失,


    其中一些事情還是讓龐統聽了出來,


    此時龐統心中大笑著:


    “哈哈!聽說金旋手下缺人,不知我將此人說服,這金旋該如何感謝於我?”


    相談甚歡的張鬆,此時悄悄的看了一眼金旋,


    想到金旋手下,有蠻兵數萬,又有龐統這樣的大才,


    而且昨日接觸過的蔣琬,也讓他感覺不凡,


    金旋又是有野心之人,如此之下未來可期,


    雖然他心中微動,但他最矚目的還是曹操,


    此時的曹操,已經擁兵數十萬,更戰勝了四世三公的袁紹,得到了大漢最富庶之地,


    其手下能臣武將,兵力人口,是其他勢力遠遠所不及也。


    若是再得益州,天下三分,曹操將得二分,天下大勢也會因此而定,


    而他,張鬆也因獻上益州也可封侯拜相,遺蔭子孫。


    若是拿曹操與金旋相比,卻是如富麗宮殿和破爛茅屋。


    而且金旋這裏還有一個最大的弊端,


    那便是金旋手下皆是蠻族,少有漢人,


    他也是知曉南中情況,便是將南中散居漢人全部集結,


    也不到五萬戶若是從中征兵,也不過能集結兩三萬大軍,


    如此薄弱的勢力,如何爭霸天下,


    再說他身為益州本土大族,知這些益州大族是如何排外,


    便是劉璋父子在益州統治多年,也時常有叛亂發生,


    若是金旋引蠻族入蜀,不說天下如何看,


    便是民心大族反叛,金旋也難以壓製,


    難矣!


    想到這裏,張鬆收斂了自己鬆動的心思,繼續蒙頭飲酒,


    既然金旋難得益州,那他便要阻攔金旋得到益州,


    若蠻族入蜀,恐為生靈塗炭,他必須要阻攔此事。


    此時宴會進行到當興之時,


    金旋也向張鬆問起了此次出使的目的,


    而張鬆要不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要不就是責問金旋為何要隱名埋姓,偷偷攻打南中,


    所幸宴會之上有龐統相幫,這些話語皆被龐統所化解。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直到宴會結束,金旋也沒有得到什麽實質的結果。


    廳中燈火熄滅,


    在大廳一側的屋內,點著一處燈火點亮。


    此時的屋內除了蔣琬以及金旋幾人的心腹,


    還多了一個人,這人正是龐統,


    卻見正座上的金旋皺著眉頭想到張鬆在宴會上的表現,


    他有些摸不準張鬆的目的,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張鬆是如何知曉自己在在牂牁的,


    可惜他如何旁敲側擊的打問,


    張鬆在此事上皆是不鬆口,到最後金旋隻能放棄在他身上打問此事。


    “這張鬆究竟是有何目的?”金旋不自覺的自語了一句,


    而龐統聽到金旋的話,笑了笑說道:


    “金郡守,統倒是有些猜測!”


    聽到龐統的話,金旋眼中一亮,雖然龐統不願意投效自己,


    但他願意在此事之上幫助自己,金旋還是極為高興,


    此時的他有些慶幸,答應龐統參加宴會。


    “士元與那張鬆相談甚歡,定有發現!請先講來。”金旋高興的說道。


    龐統點了點頭說道:


    “那張鬆恐怕是來拖延時間的?”


    “拖延時間?”金旋愣了一下。


    “正是!”


    “近幾日,統了解了些南中地勢,想要防備南中入蜀恐是不易,劉璋定然害怕,


    然,劉璋所屬士卒,皆在防備張魯、劉表。


    故需要時間來集結士卒,或防守,或為進攻。”


    龐統的話剛說完,便有人反駁道:


    “你怎知,張鬆還有沒有其他目的。”


    龐統看了一眼那個五溪首領,而後對金旋說道:


    “郡守,此事簡單,隻要一試便可。”


    “如何試!”


    “隻要這樣……”


    第二日,清晨,


    正在睡夢中的張鬆又被外麵的嘈雜聲吵起,


    有些困頓的他,坐了起來,無奈的向外麵的守衛喊道:


    “又是何事喧嘩?”


    “迴稟別駕,似牂牁在出兵。”


    “什麽!出兵!”聽到護衛的話,張鬆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匆匆穿好衣物,來到了門外:


    “快與我去見金將軍!”


    “是!”


    路上,張鬆的臉上陰沉不已,


    若是金旋向益州進軍那可就糟了,


    益州雖然在僰道越巂二郡屯兵防衛,


    但幾次攻打二郡不下,使得二處軍力大損,此時已不及金旋兵力,


    若是被金旋知道虛實,將二處防守攻破,入得蜀地,


    雖然蜀郡幾城可以防守,


    但安穩了數十年的蜀郡,也因此遭遇兵災,


    益州實力定會大損,


    若益州實力受損,漢中張魯,荊州劉表也不會放過此次機會,


    到時候益州這些大族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裏,張鬆心中便是一陣黯然。


    可轉念一想“自己昨日在宴會之上,多有誇大二郡實力,


    甚至說州牧要調北方之兵南下,金旋不應該如此失智?”


    想到這裏他慢慢的冷靜下來,


    雖然張鬆冷靜了下來,


    但他慌忙間離開驛館的模樣還是被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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