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塊麥田上的麥穗便被全部打濕,


    金旋見此,又吩咐道:


    “你等要看好了,萬不可讓麥穗上的水幹!”


    “是!”五溪人迴應道。


    金旋點了點頭,便從泥濘的田地中走了出去,


    這時金疾和劉敏還在審問著那兩個鬥毆的五溪人,


    他過去聽了一下,卻發現這兩人正在糾結該給這兩個五溪人判處什麽樣的刑罰,


    當他們發現金旋已經到了他們身後,便請示道:


    “郡守,這二人該如何判處?”


    金旋想了想說道:


    “郡丞,若依照漢律,這鬥毆該如何處置?”


    “這……”劉敏的臉上一時間露出了尷尬之色。


    而金旋見劉敏不迴答有些奇怪問道


    “怎麽,有何問題?”


    劉敏猶豫了一下說道:


    “咳,郡守,我沒有讀過漢律。”


    “嗯?”


    劉敏看到金旋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急忙解釋道:


    “漢律雖在但名存實亡,故兄長從未讓我讀過。”


    “名存實亡”金旋聽到此話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郡丞此話何解?”


    劉敏沉思了一下說道:


    “兄長最近讓敏讀了些法家的學說,敏也曾聽兄長將起過漢律,


    自從武帝摒棄無為而治,而啟用酷吏,便使法網益密﹐律文繁多﹐


    當時張湯趙禹改增律法,使得漢律增至三百五十九章﹐


    其中屬於死罪者便四百多條,


    這還不說其他律法,


    若是加起來,其竹簡令文書充滿幾閣﹐便是律法主管者也不易遍睹﹐


    這亦使的奸吏往往利用令文煩冗而營私舞弊。


    而至成帝時,死罪更是增加至千餘條﹐律文及其有關部分多至百餘萬字。


    到近期和帝時﹐雖有刪減,但當時的廷尉陳寵亦整理出死罪六百一十條,耐罪一千六百九十八條,贖罪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條,


    盡管有人一再提出刪削律令條文,但因為奸險當道,皆未成功。”


    聽到此話,金旋心中也有些驚訝:


    “漢朝的法律文書竟然已經達到了上百萬字,這……有些嚇人啊!”


    而一旁的金疾卻笑道:


    “郡丞,聽你這麽一說,是不是因為發律法文書太多而不願意看啊?”


    劉敏聽到此話,臉色一正急忙搖頭道:


    “儒家經典,法家學說,敏誦讀幾遍,便可記牢,


    漢律雖有千條,但若能見得,敏不敢誇言全部記得,但其中重要條例,敏自信可以記熟,


    怎會不願意看?”


    而正在感歎漢律條文之多的金旋,聽到此話,想了想問道:


    “郡丞,你的意思是武陵沒有漢律抄本?”


    劉敏點了點頭道:


    “正是!這也是敏要講的第二個原因,


    因武陵凋敝混亂多年,無官員任職,抄寫的漢律早已丟失。”


    “那州牧處可有?”


    劉敏想了想說道:


    “當然有,不過……聽兄長言,州牧所持律法亦是不全,而且……”


    還沒等劉敏說完,金旋有些驚訝道:


    “州牧所持律法也不全?這是為何?”


    這時劉敏歎息一聲道:


    “兄長曾言,自桓靈以來,宦官當權,奸臣當道,朝堂混亂,百官昏聵,漢律早已失去威望,


    如同隨意把玩之物,


    若有明主繼位,我大漢還有喘息之機,


    可自從黃巾之亂爆起,雖已鎮壓,


    但也使得群雄並起,大漢已迴天乏術。”


    一旁的金疾聽到此話,有些奇怪道:


    “那這與州牧有何關係?”


    劉敏看了一眼金疾說道:


    “既然是群雄並起,都尉,你說這漢律該誰人實行?”


    金疾愣了一下,有些說不出話了,


    劉敏這時又說道:


    “自然是那些割據之人實行。”


    “郡丞,那些割據之人所行何律?”


    劉敏聽到此話,苦笑道:


    “殺罰隨心所欲,無所依照?”


    “這……”


    聽到這裏的金旋,這時心中感歎一聲:


    “這就是亂世啊!法律崩潰,人命如草芥,


    如今武陵黔城的溫飽已經無憂,下一步便是要兩地安定,


    可本想依照漢朝的律法,現在看來也有些麻煩。”


    想到這裏金旋又問道:


    “郡丞,州牧處還有多少漢律,可否去襄陽抄錄些。”


    而劉敏聽到此話,搖了搖頭道:


    “襄陽律法用不得。”


    “這是為何?”


    “郡守,襄陽所存漢律三年前皆被大火所燒。”


    “嗯!被大火燒了!”


    “是!”劉敏點了點頭道:


    “雖然被大火所燒,但也有官吏憑借記憶寫下律法,


    但隻有部分,後來州牧,大族又將律法補充了些,所以荊州律法,已和漢律大不相同,


    不知這樣的律法,郡守想不想用?”


    見劉敏的目光看來,金旋心想到道:


    “襄陽的漢律被燒,而且劉表和大族皆都參與了補充律法,


    這火不會是劉表放的吧?”


    想到這裏,金旋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氣息,


    而看到金旋表情有了微微變化的,劉敏這時又說道:


    “從律法被改之後,州牧便時常做出逾製之事,郡守應該知道是怎麽一會事了吧!”


    而這時金旋也反應過來,心中感歎道:


    “這以後想往裏麵添加什麽條文,便能添加什麽,這劉表也太機智了,


    不過這劉表就不怕其他勢力的幹預嗎?”


    這時金旋又迴想了一下劉表周圍的勢力,卻發現劉表似乎將周圍的勢力都得罪了個遍,


    東邊的孫權,殺父仇人,


    西邊的劉璋,其父親去世屍骨未寒,劉表便遣人偷襲益州,雖未成功,但也深深的得罪了劉璋,約等於半個殺父仇人。


    北麵的曹操,就更不用說了,


    光是收留劉備,便讓曹操厭惡,


    不說劉表還將劉備放在可以直達許昌的新野,這就讓曹操覺的惡心了。


    這樣算下來劉表根本無法用其他地方的律法,而且他也明著說,自己的律法已經補全,


    這幾家勢力也不會想著來探查。


    想到這裏金旋搖了搖頭,


    這樣的律法用在武陵就是在坑自己,


    於是金旋問道:


    “那何處有完全的漢律?”


    劉敏聽到此話,想了想說道:


    “曹操有。”


    “曹操!”


    “沒錯!”劉敏點了點頭解釋道:


    “聽兄長說,當年董賊火燒洛陽,但漢律董卓不敢燒毀,因而全部帶到了長安,


    後董卓被呂布刺殺,長安內亂,曹操迎迴漢帝,


    同時平定長安,漢律皆落於曹操之手。”


    聽到這裏的金旋,覺得有些為難了:


    去曹操那裏抄漢律?那鐵定時不行的,


    難道要自己建立法律。


    金旋搖了搖頭,


    他可不是法律專業的學生,更何況創建法律這樣的事情並不簡單,


    要符合當下的社會情況,不能隨便拿前世的法律用。


    更不是拍一拍屁股,便可以隨意出台的。


    要知道法律可是用在人身上的,


    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可是要造成大亂。


    就當金旋有些困惑之際,一旁的劉敏又說道:


    “郡守,不必為此事擔憂,當初高祖約法三章,便能安定關中民心,


    而如今黔城初定,且黔中蠻荒,用不得複雜的律例條文,隻需要簡單幾條便可。”


    聽到此話,金旋眼中一亮:


    “是啊!想得複雜了,對於不識字的五溪人,越是簡單的法律越好。”


    於是金旋對劉敏說道:


    “此事便有勞郡丞了!”


    而聽到金旋吩咐的,卻搖了搖頭道:


    “郡守此事,敏無能為力?”


    “嗯!法律之事應該不難,郡丞為何如此說?”


    看到金旋懷疑的神色,劉敏笑著說道:


    “敏雖辦不得,但敏可向郡守推薦一人?”


    金旋愣了一下,心道:


    “你這推薦人的方法未免有些僵硬。”


    但為了顧及劉敏的顏麵,金旋還是麵帶微笑的問道:


    “何人?”


    “是敏之兄長,蔣琬蔣公琰!”


    而聽到此人,金旋的思維停頓了一下,有些激動道:


    “公琰終於願意出仕了!”


    見到金旋高興,劉敏也嘿嘿一笑:


    “兄長怎會願意出仕,隻是敏與兄長曾有賭約,兄長輸了這才願意出仕。”


    聽到此話,金旋好奇的問道:


    “快說說怎麽一迴事?”


    劉敏笑著解釋道


    “當初兄長,多次勸說敏離開武陵,但敏不從,言郡守有大才,


    但兄長不信,敏便乘機激怒兄長,兄長一怒之下與敏定下賭約:


    若郡守能平定五溪一族,兄長便在郡守處出仕,反之則敏離去。


    而如今劉敏親眼所見,黔城終定,五溪雌伏,看來兄長賭約算是輸了,


    故,郡守將兄長請到此處,兄長一見必會出仕。”


    聽劉敏講完事情的經過,金旋既感到驚喜,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哪裏有什麽才華,能攻下黔城不是全靠遊戲世界嗎?


    不過蔣琬能夠出仕確實讓他高興,


    雖然金旋對於三國的曆史人物了解的不多,


    但大體上知名的人還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前世,他去益州的武侯祠遊玩,便曾看過蔣琬的介紹。


    不管其中是不是有所誇大,但蔣琬的施政才能確實是被諸葛亮稱讚過,


    更是在諸葛亮病逝後,站了出來,安撫百官,


    將蜀國從混亂的邊緣拉了迴來,


    可惜蔣琬的年齡要高於諸葛亮不少,因而在諸葛亮去世幾年後亦病逝而去,


    而在蔣琬去世後,蜀漢朝中便在無一大臣可統領百官,


    蜀漢也就此陷入了內耗與自守中,


    想到這些,金旋唏噓一聲道:


    “公琰大才,金旋應該親自去請。”


    劉敏聽到這話,急忙搖頭道:


    “叔郡守不必如此,敏一封信便可。”


    “那是不是也些怠慢公琰。”


    “郡守我隻是以私人的是身份將兄長請來,讓他見過黔中情況再說其他也不遲。”


    金旋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那便交於郡丞。”


    “諾!”


    劉敏迴了一聲,便要迴城寫信,


    一旁的金疾見狀,急忙說道:


    “這兩個五溪人該怎麽辦?”


    “先關押起來,稍後再做處理。”


    麥田邊上,眾人離去,


    而那些五溪人再次聚集了起來。


    “這兩個人也真夠倒黴的,打架竟然被郡守看到了。”


    “是啊!你們說這兩人會有什麽下場?”


    “誰知道呢!不過我想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族中的規矩就是這樣的,


    隻有最強壯的族人才有活下去的權利。”


    “是啊!”


    眾人又感歎了一陣,


    這時其中一人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喊道:


    “對了我你們的小麥還收不收?”


    “唉!對啊!”


    “我去問一問。”


    說著一個向著遠去的金旋幾人跑去,


    片刻後那人有跑了迴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


    “郡守有言,小麥不收了,等兩日再看。”


    聽到這人的話,眾人皆是搖頭歎息,有些失望道:


    “看來想要吃麵條,還要多等兩日啊!”


    ……


    兩日之後,


    一處高台上,金旋看著下麵的正在列隊的五溪人,


    搖了搖頭道:


    “還是這麽混亂啊!金疾你來操練這些五溪人,我去看一看小麥。”


    “是!”


    金旋從高台下來,向著麥田走去,


    “又耽誤兩天,”金旋歎息了一聲,


    本該發兵峽中的金旋,想到小麥保存的問題,便打算觀察兩日再走,


    畢竟糧草問題時萬萬疏忽不得的,雖然遊戲裏的小麥不怕雨水淋,


    但他可不敢保證現實中不會發生變化,


    若是征伐途中,小麥發黴臭掉了,誰知道那些無糧可吃的五溪人會做什麽,


    金旋可不敢打賭,


    因而這兩天他一直在觀察著麥穗潑水後的效果。


    同時他也沒閑著,開始操練這些早已選出的五溪士兵,


    可惜金旋沒有學過什麽兵法,隻能參照軍訓時候做的事情,


    讓他們走走步,列列隊,教他們服從指令之類的,


    至於有什麽效果,金旋這短短的兩日並沒有看出來,


    反而讓是發現了這些五溪人平時散漫慣了,讓他們列隊簡直是一塌糊塗。


    這時金旋也發現自己需要一個會練兵的將領!


    可惜不知這樣的人去哪裏找。


    就這樣金旋一邊走一邊想,終於來到了麥田旁,


    聽到不斷潑水的聲音,金旋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些五溪人雖然散漫,但也勤快。”


    這時金旋抬頭看向那些麥穗,


    當看到金黃一片的小麥,以及那毫無變化的麥穗,金旋心中一喜,


    看來著小麥真的繼承了遊戲裏的特性——不怕水。


    不過金旋還是不放心,讓人摘來了一根麥穗,


    他拿過麥穗,用手指輕輕一掐,白色的粉末再次流出,


    金旋見此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特性繼承的好啊,以後打仗隻需要帶著小麥,


    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磨,


    那時候該是什麽樣的場景?


    磨麵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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