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東邊隻是泛起了微微的霞光。


    而金旋的屋內還亮著一盞燈。


    一夜未睡的金旋,正在翻看著竹簡。


    這時劉敏快步走來,


    當他路過窗戶時,看到屋內的人影,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怪不得,郡守未到而立之年,便是一方郡守,如此好學敏不如已。”


    心懷讚歎的他來到了金旋的門前輕輕的敲響了屋門。


    金旋聽到敲門聲響起,揉了揉頭疼的腦袋,


    將竹簡隨意一卷,扔到了一邊,問道:


    “是誰?”


    “敏已從先生處歸來,特來報於郡守!”門外的劉敏迴答道。


    “劉敏!”


    聽到是劉敏歸來,金旋一夜的困頓,霎時間消失不見。


    金旋蹭的一下跳起來,跑到門前,開門便問:


    “那諸葛先生的長姐可有痊愈!”


    見金旋如此關心他人的姐姐,劉敏愣了一下,迴到:


    “多虧郡守牛乳,先生長姐已是痊愈。”


    “而且在臨走前,先生言明,稍後便來拜謝郡守。”


    “諸葛亮要來!”金旋心中又驚又喜,趕忙向門外喊道:


    “快取水來!”


    ……


    清晨的驛館開始忙亂起來。


    還未離開的劉敏看著著這忙亂的一幕,心中不嘀咕不已。


    這時一道輕咦聲響起,劉敏轉頭看去,隻見金疾揉著發紅的額頭走了過來。


    劉敏看著金疾的額頭,好奇道:


    “都尉額頭因何紅腫?”


    金疾摸了摸額頭,無奈道:


    “叔父敲打所致?”


    劉敏聽到這裏更為好奇了,追問道:


    “郡守為何如此?”


    金疾歎息一聲解釋道:


    “昨夜,有人擾人清夢,我問叔父是否要去毆打攪擾之人。”


    “結果,被敲了一下,然後讓疾找個錘子!”


    “找錘子?”劉敏驚訝道。


    “是啊!叔父所言,疾自然不敢不從,於是去找錘。”


    “結果,我好不容易將錘子拉至叔父麵前。”


    “叔父見錘氣急,疾額門便是如此!”


    金疾說道這裏,湊到了劉敏的耳邊小聲問道:


    “郡丞,昨日那打攪之人如何了?可有生還?”


    劉敏聽到這裏,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金疾,搖頭道:


    “都尉恐怕是錯會郡守之意。”


    “錯?!”


    金疾撓了撓腦袋,有些想不明白。


    這時他又看向了金旋所在的屋子,看著仆人進進出出繁忙的樣子,


    繼續撓頭道:


    “郡丞,有何事發生?叔父為何會召來仆人?”


    劉敏看了一眼屋子,又想到剛才的事情,


    雖然他心中有所猜測,但也不敢確信的說,於是說道:


    “都尉若想知道,何不親自去問?”


    金疾點了點頭,走向了金旋的屋子,他扒著門向裏麵看去,


    他驚訝的發現,金旋竟然在梳洗打扮。


    看了一會兒,金疾嘀咕道:


    “叔父此態甚為怪異,嗯……好似女子出嫁之態。”


    “金疾啊!你在說什麽?”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金疾一驚,


    他抬頭看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叔父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的麵前。


    屋外的劉敏聽到屋內一聲痛哼,金疾捂著額頭從屋內跑出。


    此時,早霞初現,浸染天際,天光已然放亮。


    ……


    蒯祺府門前,


    龐統看著東邊半升的紅日,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又打了個哈氣,對一旁的諸葛亮說道:


    “孔明,此時去拜訪金郡守,未免也太早了些!”


    諸葛亮搖了搖頭道:


    “劉郡丞離去時曾言,金郡守急迴武陵,若是去晚,恐怕……”


    龐統聞言點頭道:


    “也是!”


    二人正欲離開,一道輕柔之聲,將二人叫住。


    “孔明,士元,稍等!”


    諸葛亮迴頭看去,臉色一變,趕忙快步而迴:


    “長姐大病初遇,怎能出門?”


    諸葛亮說道這裏,又看向了長姐身後之人,嗬斥道:


    “諸葛均,為兄之話,可曾記在心上。”


    見諸葛亮嗬斥諸葛均,長姐柔聲道:


    “孔明,不必埋怨均兒,再說均兒能看得住我嗎?”


    還沒等諸葛亮說什麽,諸葛均將腦袋探出說了一句:


    “就是!”


    然後便縮了迴去。


    諸葛亮見此還欲訓斥,卻被長姐的話給打斷了:


    “孔明與士元可是要去金郡守處拜謝。”


    “正是!”諸葛亮迴答道。


    這時長姐抬手指了一下他們空空的雙手,說道:


    “你二人如此前去,未免有些失禮!”


    聽到長姐的話,龐統擺手道:


    “長姐不必擔憂,那金郡守輕易予藥,又不求所圖,乃是君子,應是不貪錢財之人。”


    一旁的諸葛亮也點了點頭道:


    “長姐勿憂,此恩亮必會報答。”


    然而他們的迴答,卻讓長姐搖頭:


    “恩情是我所欠,何須孔明士元報答!”


    “此外!你二人涉世未深,士元還曾遊走一些,而孔明自來荊州待到及冠,隻是潛心讀書,孔明哪裏知道人心險惡?”


    長姐的話,讓龐統和諸葛亮陷入了沉思。


    這時長姐身後的諸葛均探出了腦袋問道:


    “長姐之言是說那金郡守有所圖謀?”


    長姐笑著摸了摸諸葛均的腦袋道:


    “何人無所圖?貧寒圖命,商賈逐利,官吏謀權,士子揚名,而那金郡守用如此寶藥救我,豈能無所圖謀?”


    聽到長姐的話,諸葛亮和龐統相互看了一眼。


    他們皆是聰穎之人,這話一下便將他們點醒。


    沉思了片刻的諸葛亮抬頭問道:


    “那依長姐之意,我二人該如何做?”


    長姐正色道:


    “欠人恩情豈有不還之理,但……”


    長姐說道這裏,鄭重的向諸葛亮和龐統說道:


    “所欠恩情者為我,所報著亦為我!”


    此時旭日躍出東方,金輝散照。


    長姐堅定的神情讓孔明難以再言。


    諸葛亮歎息一聲轉身而去。


    在龐統也要跟著離開時,長姐突然說道:


    “士元,孔明心軟,你要看好他,莫要讓他亂許承諾。”


    龐統迴身施禮道:


    “士元明白!”


    ……


    在諸葛亮和龐統離開後,一個仆人鬼鬼祟祟的從府中跑出。


    他瞧左右無人,飛奔而去。


    隻是片刻仆人便來到了一處豪華的大宅前。


    他來到一處偏門。


    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門被開,仆人閃身而入,在謝過開門之人後,


    他又快步的跑到了一個屋前。


    這個屋子很是奇怪,


    無論是屋子的窗戶還是門扇,都要比一般的大上一倍。


    仆人猶豫了一下,敲起了屋門。


    敲門聲停止,


    屋內似乎有窸窣穿衣的聲音,還有一些奇怪的哼聲。


    聽到這哼聲,仆人不知想到了什麽,打了個冷戰,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


    這時屋門打開,一男子興奮的問道:


    “怎麽樣死了嗎?”


    仆人躬身一禮,迴應道:


    “主人,諸葛氏被其弟諸葛亮所救!”


    “什麽!那些毒藥竟然殺不死她。”男子大叫道。


    他抓住仆人的肩膀追問道:


    “那諸葛氏現在如何?如此毒藥就算救活也隻能殘喘,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仆人低頭道:


    “諸葛氏已然痊愈,小仆離開時,諸葛氏已能出門送別其弟。”


    仆人說完這話,男子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口中自語道: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就在這時,一個胖的可怕的女子,由三個女仆扶著來到了門前。


    當她看到癱坐在地上的男子,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蒯祺!你如此模樣令人失望!”


    蒯祺抬頭望去,映入眼中的隻有一層層晃蕩的肥肉。


    而看到這些肥肉,他的心中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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