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周凜的話,那木像邪物眼中一亮,顯然大感滿意:“好,好,好……隻是不用多提本神的功勞……本神生長於斯,自當庇佑一方,使黎明百姓能安心過路。此固本神之所願也,並非為了這些虛名而已。”


    周凜:“……”


    別人不敢從小伶山上過,怕是大半就是因為你吧?


    眼見此邪物如此恬不知恥,若不是還想看看它到底是在玩什麽花樣,周凜都忍不住想要打殺它了。


    聽到滿意的迴複,木像邪物終於準備行動了,它周身金光一閃:


    “爾等準備了,本神將要施法,開通一條守護之路!”


    話音剛落,一道筆直金光射向廟門之外。


    金光閃閃,氣勢驚人,掃平了一切阻礙,無數古兵骷髏馬飛起,兵刃鎧甲落地之聲叮叮當當。


    在這些古兵中,清出了一條通道。


    隻是雖然這道金光,賣相確實不錯,但也隻是賣相罷了,瞞得過趙家兄弟,卻瞞不過周凜。


    那道金光根本沒起任何殺傷作用,當真隻是一道晃得人眼暈的金光罷了,根本不是什麽用來攻擊的法門。


    說起來真要讓這邪物用什麽正法,估計也是難為它了,說不定非但用不出來,它還得受到功法反噬。


    隨著這金光蕩去,廟門外的古兵配合的也是不錯,人仰馬翻地讓開道路。


    周凜沒想揭破其中關竅,他抱起虹鸞,頭上還趴著一隻老貓,老貓的毛發裏還藏參寶,又跟著趙家兄弟一起往外跑去。


    趙寬看著兩側兵甲齊整,令行禁止而麵容恐怖的古兵,雖然明知它們頂多是學道期的實力,卻還是難以抑製恐懼之情。


    一路頭也不迴,順著金光向外跑去,不知跑了多久,趙家兄弟這才停了下來。


    隻是二人迴頭一看,身後還是高山密林,夜色暗沉,又哪有那個小道士和小女孩的身影,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何時消失,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寬哥,這兩個該不會……”趙闊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該不會也是什麽髒東西吧……”


    “噓,噤聲,”趙寬心還兀自砰砰跳個不停,“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咱們快快下山。”


    …………


    視線轉迴蘭若寺中。


    “哈哈哈,多謝兩位將軍了,今日方才能又得手一次。”木像邪物依舊在原位,身上也依舊血光彌散,它哈哈大笑道。


    至於下方,居然正坐著兩個古兵將軍,兩人一個身著黑甲,一個騎著戰馬。


    言語之中,三者似乎頗為熟悉。


    “你……你的承諾,不……不要忘……忘了……”


    黑甲將軍用晦澀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顯然它已經很久沒有口吐人言,有些不大適應。


    木像利爪一揮:“大事一成,本神必少不了兩位的好處……按著天時年景,為你們尋找合適的壯年男子,用血祭洗刷死氣,免得你們靈智潰散對吧?真要是成了,那都是小事罷了。”


    隻是三者都沒注意到,此時的大雄寶殿頂上,周凜正懶洋洋地蹲在那裏。


    “你花費如此……如此多的代價,讓我二人……二人恢複部分理智,卻又是為何?”


    戰馬將軍說話卻是比較流利,可惜它張口之間,不時就會噴吐一團漆黑陰氣。


    這種醞釀了幾千年的陰氣,連它的主人都無法控製自如,凡人要是聞上一口,估計活不到第二天天亮。


    “對……對呀,你……你一向無利不起早……卻……卻願意去救什麽人族……甚至還請……請我等配合……”


    黑甲將軍雖然理智有所恢複,但顯然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此事,卻是不方便告訴兩位了。隻是我們約定不變,但凡有過路之人,切勿傷及性命,一一圍住,讓其不得不到本神這裏即可。”


    木像不肯透露,隻是神秘一笑。


    其實它心中所知也不多,畢竟是困守一處的小小三級,還把握不到天下大勢。


    但木像雖然不知人族地仙的種種謀劃,卻也能察覺到時事變遷,更是有著預感,猜測若是受到認可,便能得到諸多好處。


    所以這才開始自導自演,先後“援救”了不少人族。


    至於這古兵之所以轉到此處,也正是因為木像和這兩位將軍的合作,這兩位古兵將軍同樣有著三級的實力,但卻還是承受不住死氣侵蝕。


    一旦被侵蝕,立刻理智全無,就算還“活著”,跟徹底死去又有什麽分別?


    畢竟隻要有的選擇,誰又願意讓自身渾渾噩噩,隻知道與另一隊數千年前的敵對古兵,毫無意義地喊打喊殺呢。


    “好家夥,居然都快成產業鏈了,還會分工合作呢……”周凜聽著下方三者的談判,默默吐槽。


    “我理智快散去了……那物,再給上一些吧。”戰馬將軍忽然道。


    “又沒了,怎麽消耗越來越快?”木像皺眉道,“本神手中的積累,也是不多,這樣下去當真會揮霍一空。”


    周凜本來已經想要動手了,這時又來了幾分興趣。


    那物是什麽?


    能夠讓這些渾身陰氣都已轉化為死氣,比鬼物還鬼物的古兵將軍恢複部分理智的,會是什麽東西?


    “你……你給是不給?”


    兩位將軍齊齊逼宮。


    “哼……反正總有耗盡的一天,爾等掂量著辦……”


    木像冷哼一聲,很是不悅。


    但它還是控製上首的大肚佛像張開金口一吐,一團充滿特殊意味的氣息,就被噴了出來,又均勻地分作兩股,飄到兩位將軍麵前,被二人盡數吸入腹中。


    效果果然立竿見影,兩位將軍身上的死氣,都是立刻被消磨了不少。


    而藏在上空的周凜一驚,這道特殊氣息,分明是香火信仰之力。


    隻是這些香火,顯然不是信眾們貢獻給木像的。此地原本是一繁華的佛寺,早年來燒香拜佛者也是不少,應該是那時積蓄的香火。


    可惜沒什麽人懂得使用這些香火,等到佛寺破敗之後,殘餘的這些香火更是被木像煉化,成了它的資糧。


    現在又做了古兵將軍的酬勞,用來維持二者的理智。


    原來是此物,難怪有著這種效果……


    香火之道在這方麵,效用確實極大。


    比如那些土地灶神之類的小神,選拔的要求不高,生前都可能會是普通人,成神後的實力同樣不值一提。除了一些神道賦予的權柄之外,也沒有多少神通。


    但一成神道,享受香火,隻要還有人信奉,立刻就壽元千年萬年,理智也恆久不變。


    可惜此界並沒有什麽成係統的神道,這些香火之力也派不上太大用場,所以一直不為人所重視。


    除了古兵將軍之類的少數情況外,多數香火都是慢慢的飄散,白白浪費了。


    一想到此處,周凜心中又是一動。


    之前有過的猜測,再次浮現在腦海,若真是如此,這一番籌謀,就真不愧是天虞第一地仙的手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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