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舍中。


    羅伊和他的兩個妹妹,被周凜安排到其他房間了。


    而他自己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拿著一塊停擺的機械表盤,以及一根用來擰發條的表把。


    這兩樣東西,都是銀白色質地。


    隻是它們表麵多有磨損,顏色暗淡,顯然有些年頭了。


    之前,它們一直分別掛在羅伊兩個妹妹的脖子上。


    可離奇的是,不但像是老湯姆這種人,沒有發現這兩個值錢的玩意。


    就連周凜自己,如果不是答應交羅伊一些能力,羅伊主動拿出了這兩件東西。


    那連他都沒有發現。


    而之前參寶就提示過,羅伊他們身上,是有某種寶物的。


    所以顯然是有某種力量,扭曲了他們的感知。


    連三級超凡都能誤導……


    這兩個東西的來曆,顯然不一般。


    不過按羅伊所說,他也曾經嚐試過,但他們兄妹三人,全都擰不動這表上的發條。


    默默注視一番,周凜將表把插入表盤中,緩緩擰動。


    手上隱隱傳來些許阻力,卻並不怎麽強烈。


    當發條旋轉到某個界限時,分針忽然開始轉動,輕微的機械聲也傳出。


    滴答。


    周凜周圍的普通屋舍,在無聲無息之間消失不見,一切的牆壁、器具,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濃鬱黑暗湧來。


    而在黑暗之上,有一輪殘月升起,灑落清亮月輝。


    周凜不動聲色地看著。


    “外神?”不知何處有聲音傳來,聲音中透著幾分疑惑,“如今各大陸隔絕,你是怎麽進來的?”


    神?


    在祂眼中,我也是神?


    不過雖然被錯認,周凜卻沒有立即答話。


    他現在麵對的,恐怕是一位真正的神靈,而周凜又不是真神,很可能會在不經意間露餡。


    “外神,你又何必沉默,我並無惡意。”聲音變為精神波動,席卷在整個黑色空間,“雖然你狀態不佳,但我同樣如此,你應該感覺的到。”


    “如今我力量被隔絕,教派被打壓,我想與你進行一個公平交易。”


    周凜挑挑眉毛:“說說看。”


    波動又起:“尊神如今所見的表盤,乃是一塊‘古早銀幣’所製,是我力量源泉之一。”


    “這銀幣共有三十枚,希望尊神能幫我尋找其餘銀幣的下落。”


    “三十枚?”周凜搖頭,聽起來怪麻煩的,“既然是公平交易,你又打算付出什麽?”


    “我乃‘月之古神’,這三十枚‘古早銀幣’,是我成神前半神之軀所化,蘊有巨量的神之精華。”月之古神道。


    “方才銀幣被其他生命勾動,想必尊神身邊,有能吸納其中神蘊之物。”


    “不錯,”周凜點頭道。


    看來這生命力的勾連,不是參寶單向發現,而是雙方能互相察覺。


    畢竟是真正的有神名的‘神’,能做到這一點,再正常不過。


    隻是看起來,對方狀態的確不佳。


    “你所說的‘神蘊’的確有用,但就算我找到了,我又為什麽非得給你?”周凜問道。


    要真能找到‘古早銀幣’,直接全給參寶吸納就是,還用得著給這月神?


    真當老子無私奉獻?


    雖然不知對方找這些銀幣有什麽用,但祂狀態不佳,又被隔絕,依舊想盡辦法與自己對話。


    說明‘古早銀幣’,對祂來說一定很重要。


    “尊神畢竟從外來,力量也所剩無幾,若沒有我指路,想找到這些散落各處的銀幣,恐怕不太容易。”


    “而且除此之外,即便如今神靈不顯,但大陸依舊有極階生命,又有當年諸神所留神器。”


    “以尊神如今之狀態……”


    月神點到為止。


    無論什麽時候,神靈所生的‘神格’、‘神火’、‘神力’,都是能讓所有歐羅巴的生命瘋狂之物。


    再加上其他神的信徒,以及各路邪物。


    高高在上的神靈,有時也可以是獵物。


    “可以,”周凜點頭應允,“不過除了這些,我還有不少問題,需要解答。”


    “尊神且說。”


    “為什麽你們這些神靈,全都不能履足人間,而且大陸之上,也強者稀少。”


    分明按之前看過的典籍,在大陸之上有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種信仰。


    而叫得出名號,顯露過神跡的真神,也有足足百位。


    甚至在宗教傳說之中,還有清清楚楚記載的凡人點燃神火,一舉成神之事。


    按這樣看來,這絕對算得上一個中高能級的世界。


    可現實是,像索多瑪這種有名的城市,都沒有多少高階生命,也就是三級超凡。


    甚至整個大陸,也隻有相當於四級超凡的極階,還能找得到那麽幾位。


    就連相當於五級超凡的半神,都已銷聲匿跡多年。


    這顯然不合常理。


    一個能孕育眾多神明的世界,怎麽可能養不出半神和極階?


    月神解答道:“那是因為數萬年前的一場大戰。”


    “當時的諸神,原本尚與凡人混居,大陸上半神眾多,極階更是數不勝數。”


    “可自那一場大戰之後,所有神明或是隕落,或是被封印,或是如我一般,苟居於神國。”


    “無數強大教派凋零,無數凡人中的強者隕落。”


    “而幸存的一些凡人強者,也隨著信仰的神靈,一同進入神國。”


    “所以傳承斷代,直到今天,大陸依舊沒有恢複元氣。”


    周凜皺眉道:“那你們直到今天,也沒人重返?”


    “嗬嗬,”月之古神笑道,“所有已經複蘇的神明,隻要神誌清醒,就都在試圖重返大陸。”


    “數萬年困守神國,連我都有些瘋狂。”


    “可麵對當初最強大的兩位古神,利用世界法則所設下的壁壘,我們能做的很少很少。”


    “如果神明所設立的教派,如今依舊強大,那還好說。”


    “但若是教派被打壓,甚至已經滅亡,那神明想要自保都難,更不用說降下力量。”


    “如果不是這枚古早銀幣,你我恐怕都無法對話。”


    “也許那些狀態保存好些的,還能降下部分神力吧,但也很難超過極階。”


    “原來如此,”周凜總算搞清楚了,難怪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階層,會如此的怪異。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


    有曾經那些神靈和強者,遺留的各種傳承、寶物。


    即便是在那場大戰中,以及之後的數萬年歲月裏,折損掉九成九。


    剩下的那麽一點點,也足夠讓他吃個肚圓。


    如果有太多的強者在,那他還是得老老實實的,隻能謀取一些小玩意兒。


    真要是半神當道,極階強者滿地走。


    那三級超凡完全不夠看。


    但現在,大陸之上強者稀少,周凜想多得到一些好東西,需要麵對的競爭對手和敵人,就弱上太多了。


    總而言之,這恐怕是個難得的寶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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