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門外。


    往日裏平平常常的周府,如今卻出現眾多錦衣衛,將整個周府團團圍了起來。


    附近的街坊都議論紛紛。


    這周家雖然一直不喜與人交往,但搬來此處,好歹也有二十餘年了。


    所以周家下人與周圍的街坊,總算是有幾分熟識。


    也不知這周家,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不過他們心中再多疑問,也不敢去探查。


    那可是隻在話本小說中,才能看到的天子近衛,普通的平頭百姓,自然不敢冒犯。


    ……


    周凜從密道中鑽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在房間角落的櫃子裏,找出一身家丁服換上。


    這條密道還是他第一次來晉朝世界時,偶然間得知的。


    古時的大戶人家,很多都會在家中留下密道,方便在危難關頭逃命。


    而周府同樣有這麽一條密道。


    也幸好有這條秘道在,否則就算周凜想混進周府,都難如上青天。


    畢竟周府雖然不小,但也說不上大,尤其是在府中還駐紮著一個錦衣衛百人隊情況下,整個防禦可謂水泄不通。


    檢查一下自身,沒什麽破綻後,周凜走出房間。


    好在錦衣衛們的重點,還是放在府外。


    所以一路平安無事,他就來到了周乳母的房外。


    推門入內。


    此時周乳母正坐在窗前繡花。


    周凜從前用過的幾塊手帕,就是周乳母所縫。


    “阿母,”周凜走進房間,“我迴來了。”


    “遠兒!”周乳母聽見聲音,忙放下手中的絲帕,起身驚喜道,“你怎麽……我去叫董百戶大人來。”


    這個董百戶,想必就是這支錦衣衛的首領。


    他帶人留在府中,保護周乳母,等待周行遠迴來。


    周凜忙攔住了她:“阿母,您先別急,我想先聽聽您說說咱們家的來曆。”


    見到外麵的陣仗,他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畢竟平白無故,這麽多的精銳錦衣衛,又怎麽會駐紮在周府之中。


    隻是猜測歸猜測,其中的細節,恐怕沒有幾人比周乳母更清楚。


    聞言,周乳母坐下,歎口氣道:


    “既然你迴來了,想必你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如今那些事,我也就不瞞著你了。”


    從前她一直守口如瓶。


    但在現在的局勢下,顯然沒有再瞞著周行遠的必要了。


    周凜坐下,聽周乳母繼續說著:


    “你的母親,其實是先帝還是太子時的寵妾,生你之時難產而亡。”


    “當年先帝與大皇子爭位,需要贏得何家的支持,於是與何家結姻,迎娶了何家大小姐,也就是後來的何皇後。”


    “可你才是庶長子,先帝擔心你被人所害,而且……”


    周乳母話音一停,抬眼看了周凜幾眼,語氣遲疑接著說道:


    “而且他覺得是你害死了你母親,所以對你甚是不喜。”


    “我當年和你母親,亦仆亦友,她逝去之前,將你托付給了我。”


    “因此先帝才命我帶你遠離京城,到了這江南大名府定居。”


    “到如今,已有二十四年。”


    聞言,周凜微微頷首。


    雖說很多細節,自己不可能神機妙算,全都猜到。


    但關鍵之處,卻大差不差。


    “遠兒,如今朝廷來人,恐怕是想……”周乳母心有忌諱,話不說完。


    “不,我是不會和他們一起迴京的,”周凜搖頭。


    就不說其他的,光是迴京路上,哪怕有錦衣衛指揮使作為宗師高手保護,也絕對是九死一死。


    天知道路上會有多少宗師等著。


    “你難道不想做皇帝?”周乳母難掩心中訝異,驚訝地問道。


    要知道在晉朝人心目中,晉朝乃天朝上國,而這晉朝的一國之君,自然是天下最為尊貴之人。


    有誰麵對這樣的機會,會輕易地放棄?


    恐怕欣喜若狂還來不及。


    “阿母,我另有打算,您莫將我曾迴來的消息,告訴這群錦衣衛。”周凜叮囑一聲,又問道,“我方才在路上,看見不少下人在整理行李,是錦衣衛們要求的嗎?”


    “對,董百戶說明天我們就要迴京,防止有什麽賊人前來,不過他們會在周府之中,留下相應的人手。”周乳母點頭道。


    周凜恍然。


    這群錦衣衛全是先帝的死忠,是想將周行遠扶上皇位的。


    而這周乳母將周行遠撫養長大,幾乎就是太後一般。


    而如今局勢微妙,錦衣衛們肯定不會將周乳母留在這裏,必然要接迴京城,或是轉入其他隱秘之處保護起來。


    如此一來,等今後自己解決了賢王,周乳母今後的生活,還是有保障的。


    周凜也算少了一件心事。


    畢竟他取代周行遠之後,周乳母對他也是關懷有加。


    既然這裏的事情,已告一段落,周凜打算先迴山門。


    他如今唯一熟識的宗師,便是那個神秘莫測的沈掌門。


    現在天下魔道與異域聯手,周凜不信正道這些宗師,一個個都有愚鈍不堪,隻會坐以待斃。


    他們必然也該有所行動才對。


    一念至此,周凜道:“阿母,你就安心和錦衣衛們迴京去,其他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


    說著,他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沒走幾步,周凜就聽見,身後傳來周乳母輕輕的聲音:“你不是遠兒,對嗎?”


    “……”


    周凜的動作頓時凝固了。


    她知道?


    “嗬嗬,”周乳母淒然一笑,“我養了遠兒二十年,雖然你們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但其他人分不出,我又怎麽可能看不出異樣?”


    “從你第一次出現,我就發現了你們是不同的。”


    “你……”周凜轉身,看見周乳母在默默流淚。


    “最初時我還不敢肯定,因為你們實在太像太像了。”


    “從頭到腳,身材體態,無有一處不同。就連你們說話的腔調,都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直到後來,那一次你問我你師姐家裏的石人,我才終於確認你不可能是遠兒。”


    “他從小到大,都從未忘記那個約定,跟我提起過不知多少次。”


    “如果不是那次我害了重病,他都真的啟程去江東了。”


    “而你居然會全然不記得這件事。”


    周凜遲疑道:“那你……”


    “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麽人,我隻想知道,我的遠兒,他真的死了嗎?”


    周凜默然點頭。


    這可是世界意誌親自蓋章認證過的,自然不可能會弄錯。


    “是誰殺的他?”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死的,但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賢王的人。”周凜老實答道。


    他確實不敢斷定周行遠的死因,卻也能猜測一二。


    當初的周行遠,也是三玄境武者。


    這個境界並不算高,但隻是作為平頭百姓的話,有這種武功在身,卻並不容易出什麽意外。


    所以多半是為人所害。


    可周家一不從商,二不入仕,如此低調的藏身在府城之中,也不大可能與人結仇。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如今錦衣衛大張旗鼓尋找周行遠。


    甚至就連那位宗師指揮使,都親赴江南。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以賢王的勢力,肯定不難發覺。


    賢王想爭奪帝位,又怎麽可能聽之任之。


    真要讓錦衣衛找迴一個正常的皇子,對他而言,可大大的不利。


    朝堂之中,可還有不少心向先帝的大臣名將。


    而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賢王早就知道周行遠已死,錦衣衛不可能找到他。


    所以賢王才有恃無恐。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就算你把江南道翻一遍,又怎麽可能找得出來?


    反正這樣一來,浪費的也是先帝一係的人力物力。


    不過如今卻是說不好,說不定賢王也已派人來此。


    因為自身的存在,這些年陰伏劍俠周行遠的名號,在江南一道,還是有些名氣。


    賢王就算再怎麽遲鈍,這時估計也發現了異樣。


    無論如何,還是先返迴長青峰吧。


    轉身出門,房間裏傳來周乳母的啜泣聲,周凜心下歎了一口氣,再未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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