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上麵簽了趙斌的名字,那字跡在整個大河村也隻有他一個人能寫出來。趙斌張張口想要狡辯:“爹,是這樣的,這些都是…都是……”


    著急的時候他竟然臨時想不出什麽理由。


    村長看著他的模樣越看越氣,把煙袋在旁邊的桌子上敲了敲:“你就說,到底是不是你寫的,是不是你借的。”


    陸曉曉道:“如果趙知青記不清楚,我可以幫你迴憶一下。”


    趙斌看著陸曉曉,沒忍住問道:“曉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說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陸曉曉笑道。


    趙斌心裏像是被砸了一個大石頭,他原本還在想著,陸曉曉放不下他,誰知道,她竟然是來害自己的。


    由愛生恨,也不用把他逼到這個地步吧。


    村長看著趙斌的模樣,提高嗓音:“是不是你借的?”


    趙斌見抵賴不得,低著頭:“是。”


    說完就跪下,眼眶瞬間紅了:“爹,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活不下去了,隻能借她的……我原本想等以後工作穩定了慢慢還,沒想到,她竟然找過來了…她就是故意的,趁著我和明豔結婚,讓我們過的不快。”


    陸曉曉知道趙斌這個人沒底線,沒想到他下跪下的這麽順從,還賣起了苦肉計,怪不得能把明豔哄得團團轉。


    怪不得書中明家可以說傾盡全家之力去幫他。


    這麽沒底線,高情商的說法勉強也能算得上是能屈能伸。


    不過他說的也不錯,陸曉曉就是故意等他結婚才來的。


    村長雖然隻是在鄉村當個村長,但是他心裏也跟明鏡一樣,知道陸曉曉的心思。


    一口一口的抽著旱煙,再看一眼跪在他麵前哭的眼眶通紅的趙斌,他心裏更是看不上,不過他和明豔的結婚證已經領過了,外麵還有客人在等著呢。


    鬧大了他也丟不起這個老臉,看著陸曉曉道:“陸知青,你是想做什麽?”


    陸曉曉道:“明村長,我剛剛都說了,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我就是來要迴來屬於我的東西,隻要能把這些票給我,我保證不把這個事情鬧大了,若是不給我——”


    陸曉曉的聲音微微停頓:“不用想,您應該也知道,我和江澤的日子不好過,村子裏都說我懶,我總得拿出些什麽東西,才能讓江家心甘情願養著我。”


    陸曉曉說的在情理之中,明村長想著那欠條上寫的東西,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趙斌:“你拿了這麽多票,都弄哪裏了,還給她。”


    趙斌把頭低得更低,幾乎不敢發出什麽聲音,唯唯諾諾發出聲音:“沒…了。”


    “那麽多票都沒了?”明村長的聲音忍不住的提高:“那張自行車票呢,別說也沒了,我可沒見你買自行車!”


    趙斌:“我沒用。”


    明村長:“那票呢,拿出來。”


    趙斌:“我寄給我父母了。”


    聽到這句話,明村長十幾年的修煉,一瞬間化為烏有,原本正抽著的煙袋,直接朝著趙斌砸出去。


    煙袋砸在他頭上,趙斌疼的發出一聲驚唿。


    “好啊,好啊,你和明豔結婚,你爹娘那邊一點東西不出,我不計較,誰讓你到我們村下鄉了,誰讓我那小女兒不長眼看上你了……”


    “你們一家子都屬貔貅的,隻進不出,你借的東西還能寄給你爹娘,媽的,現在還得讓老子給你擦屁股!”


    “可真行,可真行啊。”


    明村長能當上村裏的村長,也不是一般人,這會氣得狠了:“行,老子替你還,以後你和明豔生的孩子,跟著我老明家姓,再有今天這種事情發生,別怪我把你趕出去。”


    這是把他當成上門女婿了?


    趙斌驚愕。


    他抬起頭想說話,看著明村長發脾氣的模樣,默默的把話又吞下去了,隻要等讓他迴城裏,孩子愛和誰姓就和誰姓,到時候迴了城,他有本事了,孩子的姓氏還不是想改迴來就改迴來。


    趙斌很快在心裏權衡好了利弊。


    ——


    此刻新婚的屋裏,明豔原本在屋裏美滋滋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心裏像是有小兔子在亂撞,她和趙斌哥結婚了。


    想一想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來。


    屋裏有女眷陪著她,在屋裏說一些話,一會王秀進來,看著自己喜滋滋的女兒,什麽話都沒說。


    她已經盡力高興了,隻是還是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


    明豔看出她的不對勁:“娘,你怎麽了?我和趙斌哥結婚,你不高興啊?”


    明母想著陸曉曉,勉強笑了笑:“高興,娘怎麽不高興。”


    她笑的牽強:“你這樣子,可不像是高興。”


    跟在明母身邊的一個中年婦女忍不住了:“你和宋知青結婚,你娘哪裏會不高興,是那個狐狸精又來了,一看就是還對趙斌賊心不死,不要臉的玩意。”


    一聽說狐狸精來了,明豔瞬間站起來急聲問道:“陸曉曉來了?她在哪裏?”


    ——


    明村長又仔仔細細的看著欠條上的東西,這些票證不少,農村人發的票很少,城裏的職工票才多,趙斌竟然從農村弄票接濟他城裏的爹娘。


    他一想就氣得心髒生疼,這些票恐怕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他白幹了這麽多年了。


    “陸知青,這票我能給你,但是,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裏。”明家可丟不起這人,要是村裏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說他呢。


    陸曉曉的目的也是拿到票,什麽都沒票實在,當下便保證道:“這件事我保證不會從我這裏宣揚出去,我也沒有得罪您的必要。”


    她笑著說的誠懇,明村長心道,這村裏的人提起這個陸知青,往往說她傻,狐狸精,但她這會眼神清明,說話條理清晰,哪裏有任何傻的模樣。


    明村長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趙斌,到底是今天結婚,一會還得見人,他若是太狼狽丟的還是明家的人:“你也起來吧。”


    說著彎著腰去拿票。


    明村長一走趙斌起身,盯著陸曉曉的眸子裏燃燒著熊熊怒火:“陸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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