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存在一個道理,逼迫是得不來用心的,但是,魯迅先生說過這樣一番話:“沉默嗬,沉默嗬!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在逼迫中不隻會有反抗,也會有沉默,在沉默中麻木,忘掉生命,失去自己――奎爾嵐如是。


    奎爾嵐愛惜自己的生命,但由於很多理由,他不得不屈服。


    在幾乎所有人看來,英雄應該是配上美人的,奎爾嵐起先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當他成為英雄之後,他才發現,所謂的英雄美人,終究隻是童話故事。


    他這個英雄,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或者說,任何英雄在政治麵前,都隻是可以犧牲的“東西”。


    而奎爾嵐的“美人”要求很簡單,活下去。


    奎爾嵐不敢惹自己的美人,因為他可以死,但是他的美人不可以受到損傷,所以,他需要拚命。


    他看著黑洞,也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是這樣的啊……


    所有維度無差別攻擊,有用嗎?


    他不知道。


    但不管是有用還是無用,他的結局都已經注定。


    所以,為了自己的美人以及孩子,拚了吧。


    他聚精會神,帝啟欣慰地笑。


    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是輕輕巧巧地劃出一劍,然後眼前的空間發生了不可言述的變化。


    但是不妨稍稍描述一下這種景象。


    猶如波浪,慢慢反卷開來,黑洞在這波浪之下變得脆弱不堪,而又仿佛是存在一個世界的起點或者終點――感覺很是奇妙,就好像是站在懸崖之上看見了全世界。


    這裏好似有些彎曲,於是造成了一種扭曲的印象,而其中又隱隱多了些什麽。


    “小夥子,你很好!”帝啟眯眼笑著,上前拍拍奎爾嵐的肩頭。


    從此,世上再也沒有英雄奎爾嵐·沙利爾,隻有罪人奎爾嵐·沙利爾!


    感受著身體內的枷鎖,奎爾嵐苦笑,說道:“都道英雄當自重,其實同是被逼迫。”


    帝啟微笑,不語,隻是靜靜地說道:“你既然知道我來到了這個宇宙,就應該明白這個宇宙會發生什麽,我們的隊伍又會產生怎樣的改變,不過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會發生這樣的改變……”


    奎爾嵐撫平自己的軍裝,溫暖地笑著說道:“其實我是非常佩服你,畢竟沒有多少人能夠像你這樣的有魄力,或許我們之中沒有一個比得上你。”


    他頓了一頓,忽然是嗤笑起來,帝啟雖說是沒有多餘的表情,卻還是多看了奎爾嵐一眼。


    隻聽奎爾嵐說道:“什麽派別係列?!如果不是他們搞出來那麽多無用的東西,我們怎麽可能一直停步不前?”


    我又怎麽可能被你控製?


    他看著帝啟,帝啟看著他。


    “如果不是這樣,你將成為你自己。”帝啟說道,“但既然現在是這樣,所以你就隻能活在陰影之中,並且慘淡地死去。”


    帝啟轉身。


    “就像一條狗,一條沒有人要的狗,終究討不來他們的歡心。”


    野狗……


    奎爾嵐長歎,身體慢慢沉入了黑洞之中,化作了基本的粒子,永遠的消失,也永遠的存在。


    ……


    ……


    “我記得有一首歌詩是這樣的:


    天下安哉我獨泣,


    世以我情作糞土。


    肝膽俱硬無人知,


    登臨絕峰向天哭。


    醉裏自訴醒長嗟,


    氣蓋燕趙表何處?


    靈台無計自醉迷,


    願以我血開前路。


    這首詩不是很好,用在這裏也不是很合適,但不知為什麽,看見這一幕我偏偏是想起了這首詩。”琮看著黑洞,其實是在看著消失的奎爾嵐,對臂彎裏的貓兒說道,“其實他們是很強大的,至少我們是完全沒有辦法擊敗他們。但是,他們之所以會輸,就在於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以及錯誤百出。”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呢?”不長的時間裏,貓兒對於琮的分析深感佩服,自己都有些懶得思考。


    “很明顯,異域存在很嚴重的等階觀念,要比我們這裏嚴重得多。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異域很難做到這一點,上層人物可以輕易地處死一員大將,甚至是毫無理由的。”琮歎口氣說道,“看資料就可以知道,奎爾嵐·沙利爾是攻破這個宇宙最好的人選,然而,因為他妨礙了自己,所以帝啟殺了他。奎爾嵐·沙利爾是軍神,帝啟也是軍神,但是真正適合於這個戰場的是奎爾嵐·沙利爾而不是帝啟。帝啟的屠殺隻能引來這個宇宙積極的反抗,而奎爾嵐甚至可以收編一部分背叛者。”


    “為什麽會有背叛者?”貓兒疑惑地看著琮,問道。


    琮歎息著說道:“地球上的一位文學家叫做米蘭·昆德拉的說過一句話:正因為史書上談及的是一樁不會重現的往事,血腥的歲月於是化成了文字、理論和研討,變得比一片鴻毛還輕,不再讓人懼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貓兒沉默。


    在沒有經曆家破人亡的時候,她對於異域入侵並沒有太多的感觸,直到她被逼到了這等地步,才明白宇宙的曆史是一部血淚史,一部屈辱史。


    因為異域眾皇之皇之淩駕於宇宙之上,是以異域成為一個整體極為簡單。


    然而,輪迴守護者一方的眾皇之皇卻認為應該給予宇宙人足夠的自由,足夠的發展空間。


    但是,貪欲又有幾個人可以抑製得了?對於權力的渴望又有幾個人能夠遏止?


    到現在戰爭時代再次來臨,眾皇之皇卻發現人們已經被繁榮的假象蒙蔽,或者說自願接受這種蒙蔽,所以不願為了暫時與己無關的事業而付出自己的心血。


    底層之麻木幾乎全部源於上層之腐朽,上層之腐朽有很大一部分源於放縱。


    不是說宇宙中沒有偉大之人,不能說宇宙中沒有有血性之人,隻是這些人很難根除底層之麻木。


    事實是,如果不是苦難加身,如果對災難沒有最為直接的感觸,他們很難願意打破這漆黑的屋子。


    隻要不害及他們的底線,他們就可以永遠地沉睡下去,哪怕中途被人喚醒,也會頃刻間再次沉睡。


    所以說,之所以輪迴守護者會被攻破,完全是各自為戰造成的。


    隻是可惜,就像帝啟曾經說過的: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所以可以占領。


    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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