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京城,顯慶道京城,唐國顯慶道京城,靠近麟德道,這裏曾經發生過著名的“鄭伯克共叔段與京”,也傳出了著名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琮喝了一口酒,卻忽然想到萍兒不喜歡自己喝酒,所以他放下了酒杯,又不好把酒退迴去,就隻好收入了自己的戒指。


    “對了,麟德節度使是誰來著?”他要前往麟德,豈能不知麟德節度使是何等人物?應該說的是,明麵上麟德道的最高行政長官是麟德道黜陟使,然而,麟德節度使卻穩穩壓他一頭。


    顯慶道黜陟使因為公主的關係,被皇帝貶為縣令,但人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皇帝就算有千百個不願,也還是不能多加得罪。


    從京城到麟德不過千裏,其間麥田漸少而人家漸多,因為入夏的關係,蟬鳴越發響亮,隻是竟沒有多少人喜歡,噪處更是捂著耳朵才肯過去。


    顯慶道與麟德道是由一條河分開的,這條河起源於義寧府義山,經顯慶、麟德分界而入龍朔,最後在唐與晉國界處入海,形成三角洲。


    義寧府稱唿這河為義河,但唐國不同意,認為既然這條河大段處於唐國境內,就應該由唐國來命名,最後唐國把它叫做珖河。


    在珖河西岸,遙遙可以看見麟德城的城牆。


    珖河寬約有百丈,虛帝見人渡船亦難過,就以大法力修建了虛橋,供世間人渡河之用。


    “今日是要看看珖河晚渡!”琮自語,靜靜坐於岸邊,有許多人如他一樣,等待著。


    漸漸的,浪在夕陽中翻湧而來,世間最美妙的圖畫不及其萬一,這種江河壯景,唯有樸棠江大潮可與之匹敵。


    卻見浪水湧上虛橋,無數人歡唿雀躍,淋浴於浪水之下,好不快哉!


    那年萍兒見此一幕,曾對他說:“若是年年如此,人人歡喜,便是沒了大唐,又有何怨?”


    能嗎?


    為了她,能。


    琮就在浪水中走過了虛橋,進入了麟德道,走近了麟德城。


    麟德城始建於始皇帝六年,後來到大唐高宗皇帝年號為麟德時重建,高宗皇帝親自為城題名“麟德”。


    唐國人有個奇怪的習俗,就是喜歡為已經駕崩的皇帝建立廟宇,並且不承認洛陽的廟宇,習慣於選擇出真正可以顯露出這個皇帝習性的廟宇,就像太宗皇帝的廟宇在貞觀城,而高宗皇帝的廟宇就在麟德城。


    話說當初因為這件事,麟德與龍朔的黜陟使和節度使差點成為生死大敵,畢竟這可是擋人政路,多麽好的關係都可以反目成仇。


    麟德城因為處於唐國腹地,所以盡管是麟德道的首府,守衛卻並不比邊境一些小城森嚴。


    進到麟德城,慨歎唐國不愧是當今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就這份繁榮――雖說城池並不是特別突出的大――鹹陽和長安拍馬不及,由此也可以想見洛陽該是多麽的繁華。


    一路上,不少人討論晉國局勢,琮也聽了個大概,因為他的逃離,謝安石(人尚以)引咎辭去了相位,而後東晉還是向唐國求救,唐國大將率軍攻破西晉防線,西晉緊急向漢國求救,漢國卻發現因為唐國參戰的緣故,自己得不到太多的好處,故而遲遲不在明麵上支持西晉,隻是在背地裏幫助西晉訓練士兵。


    到現在,東晉已經占領了大半西晉領土,西晉還在苦苦抵抗,卻有越來越多的人投向東晉,這讓西晉愈發不支,看來,沒有特殊情況,一年內西晉就會滅亡。


    琮在麟德並沒有需要處理的事情,所以在整頓一番後,他就準備離開麟德前往洛陽。


    “……這裏是唐國,不是義寧府!你們憑什麽囂張?!”吼聲從不遠處傳來,頓時吸引了琮的興趣。


    有意思!


    於是他擠進人群中,在很多人怒目而視下來到了人群中央,看見了一個嘴角掛血的少年和少年身前幾名麵露不屑的青年人。


    “這是怎麽迴事?”琮低聲向旁邊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人問道。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但還是低聲迴答他的問題:“兩方都有錯。”


    隻有這一句話。


    琮等著下文,卻忽然發現沒有了聲音,他看向那個中年人,那個中年人已經專心致誌的看著場中情形。


    琮無奈,隻好也看向場中,然而,他發覺有些不對勁,這裏,沒有聲音。


    如果這裏是荒野,或者說是一間靜室,他不會有絲毫的驚奇,可這裏是麟德城中,所以這種情況非常不同尋常。


    可為什麽是自己?


    他不明白。他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也不是身懷重寶,更沒有什麽深厚的背景。


    可自己的的確確是被困住了。


    為什麽沒有人來見自己?


    他不知道。他隻想著要逃出這裏,逃出這牢籠。


    牢籠?


    他看向四周,有些明悟,又有些疑惑。


    難道是自己觸發了什麽?麟德城裏難道有什麽秘密?


    他思索著,抬頭,看見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之人,這人他見過,並且很熟悉。


    李鏡天,唐國皇帝,仙神境界修為,被稱為僅次於太宗皇帝的一代明主。


    他有很多著名的事跡,連對他的開創了“開元盛世”的祖父都不客氣,雖說他的祖父在開元之後的天寶年間變得有些昏庸,但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承認他的祖父是功大於過的。


    可是,他的祖父去世後,他登基,給自己的父親定為哀宗,這沒有一個人有意見,可他卻把他的祖父的廟號定為玄宗,所謂好弄玄虛是為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但對於琮來說,更重要的是,李鏡天是萍兒的父親。


    琮不敢貿然開口,因為他現在的身軀也不知李鏡天是否能感應出來。


    “琮,你真當我認不出你嗎?就算那些大帝認不出你,我也可以!”李鏡天眼露寒光,但卻是用最為平淡的語氣與琮交談。


    “為什麽?”琮的問題很簡單,卻非常不好迴答。


    但這些對於李鏡天來說都不算是問題,於是他迴答道:“你就沒有想過當初萍兒為什麽可以認出你?”


    “因為標記,精神上的標記。”他不需要李鏡天的答案,他自己可以猜出來,甚至早就猜了出來,但他不明白李鏡天為什麽會在這裏,所以他需要詢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因為洛陽有危險。”李鏡天迴答,答案卻讓琮難以相信。


    “難以置信嗎?不,這是真實的,因為我是逃出來的,帶著萍兒。”李鏡天笑著,可是他的笑容有些苦澀。


    “為什麽?”琮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動亂。”


    無解的動亂。


    ......


    ......


    動亂?


    琮想到了在東晉時人尚以對自己說的話,於是他問道:“所以對於東晉的援助也不是你的主意?”


    “沒錯。”李鏡天對於琮能這麽快領悟到這一點還是比較吃驚的,但多年訓練出來的麵皮功夫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仿佛我的國家已經被人滲透的千瘡百孔。”說到這裏,哪怕是號稱“千古明君”的李鏡天也不由得臉色發白。


    他不想讓自己的國家在自己的手上覆滅。


    琮當然知道,可他不知道該怎麽勸慰李鏡天。


    他抬起頭看著李鏡天,兩人的目光相交,他忽然明白了李鏡天想要做什麽。


    “你決定了嗎?”他問道,沒頭沒腦,李鏡天卻很欣慰他能夠明白自己。


    “背負罵名的是我,不是她,也不應該是她。”李鏡天說道,臉上湧起血色,看起來十分詭異。


    “你受傷了。”琮擔心的說道。


    “既然這個國家已經快要步入深淵,不如讓它就此覆滅!”李鏡天下定決心,這決心很可怕,也值得尊敬。


    然而,在熙熙攘攘之中,又有多少人會明白他的苦心?明白之際,怕也是無法後悔了。


    他們兩個人各自說著自己的話,卻偏偏都把對方的話聽了進去,這是他們幾年前就養成的默契。


    所以,李鏡天反對萍兒嫁給琮不是因為琮的身份,而是因為他更希望琮是自己的朋友,知己。


    顯然,不可能了。


    “你什麽時候走?”琮認真的問道。


    琮很少對人認真的說話,因為他認為能讓他認真的人必須對他認真,就像騰曉鳴玩世不恭,所以他就用玩世不恭的模樣說話;萍兒認真並且深情的對他,所以他就認真並且深情的對她說話。


    “馬上你就可以聽到唐皇刀劍斬百臣的消息了。”李鏡天笑著,笑容裏沒有傷感,隻有無奈。


    能夠讓一代明君露出無奈的情況該是多麽的糟糕!


    “那那支唐軍?”琮不用問出全部的問題,李鏡天自然明白。


    “全部是我的嫡係軍隊,帶隊的是我的兒子,李青汶。”李鏡天說道,“所以,幫幫他。”


    “我明白。”琮點點頭,然後遲疑著問道:“必須這樣嗎?”


    “總要有人付出的,為什麽不能是我?”李鏡天靜靜地搖搖頭,還是笑著,“記得帝楓說過一句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萍兒怎麽辦?”琮還是不想讓李鏡天這樣去送死,所以他微微有些生氣,語氣也有些快速並且沉重,“她沒了母親,就你這個父親也要慷慨赴死,你要她怎麽辦?”


    “不是還有你嗎?如果連你也不可靠,即便是我還活在世上也不管用。”李鏡天笑著,語氣卻是格外認真,“說實話,我很看好你,就我來說,我認為那些所謂的天驕每一個抵得上你。”


    “為什麽?”琮沒有因為他的話就顯得很是激動,但還是想要知道為什麽他要如此認為。


    “你八歲開始修煉,十年達到上善境界,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可以達到的這些人裏,又有多少可以不驕不躁?不驕不躁的這些人裏,又有多少可以在自己的修為迴落後不忘初心?”李鏡天沒有正麵迴答,隻是不斷地問一些問題,並且逐漸深入,直到琮產生一種感覺:我竟然有這麽與眾不同?


    看見琮恍然的模樣,李鏡天笑了,並且放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不忘初心的這些人裏,又有多少人不會注意到自己特殊的地方?”


    “……原來……如此……”琮點點頭,勉強能夠接受李鏡天的說法。


    “我將會試著突破大帝。”李鏡天忽然平靜的說道,“我想要打破詛咒。”


    很平靜的訴說著讓人驚訝的事情。


    “什麽詛咒?”琮並不了解這些大帝家族的事,也就不知道有什麽詛咒。


    “詛咒就是,大帝的後人――隻要大帝還活著――就不可能成就大帝。”李鏡天還是笑著,但這次的笑容裏添加了不甘,“可我想要挑戰一下,像我的祖父一樣。”他看著驚愕的琮,笑容忽然歡快起來,“沒錯,就是因為他在生命臨近終結的時候妄圖打破詛咒,我才會給他上廟號為玄宗。但沒想到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選擇了和他一樣的道路,也許當時他也麵臨著和我一樣的麻煩,但他解決了,我卻無能為力。”


    “不,你做的很好,隻是因為沒有時間了。”琮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同時想到了與科索的交談,於是說出了這麽一段話,“今日的繁榮,全部都是假象。”


    “沒有時間?假象?”李鏡天不懂,也不想問,就隻是定定的看著琮,無言的向他索要答案。


    “曾經的大戰,將會再一次降臨大地;曾經被消滅的邪惡,都將再一次出現。這將是一次不死不住的戰爭,將會是決定這個世界是否有必要存在的戰爭。現在,隻是前奏。”琮閉上眼,靜靜地說道,說話的時候帶上了歎息。


    李鏡天還是聽不懂,但這不影響他感受到那股壓抑、那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哪裏安全?”李鏡天不想深究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的背後太過恐怖。


    “輪迴。”琮靜靜地答道,說出一個讓李鏡天沉默的詞語。


    輪迴,沒錯,輪迴很安全,可又有誰願意呆在輪迴之中?


    恐怕沒有。


    “到那個時候,世間隻有殺戮與死亡。”琮說道,心裏在顫抖,“很快,將會到來。”


    “有多快?”李鏡天知道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隻是他想要壓下自己翻騰的內心。


    琮卻迴答了。


    “很快是指,現在已經開始了。”


    是的,現在還看不見殺戮與死亡,似乎這個時代還很安詳。


    但是,滅亡刺客、秦漢之戰、兩晉分裂是怎樣發生的?背後到底有什麽勢力在推動?


    誰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


    有些殺戮,從來都是明麵上進行,偏偏你看不出來。


    “照顧好他們。”李鏡天留下最後一句話,破解了對於琮的禁錮。


    然後,琮第一眼看見了欣喜的萍兒,但他欣喜不起來。


    果然,無知是福。


    他抬頭,看見遠去的李鏡天。


    當與萍兒相擁的時候,他說:“萍兒,不要哭。”


    她說:“我不會哭。”


    可是第二天,她食言了。


    她看著他,問道:“你知道的,對嗎?”


    他點點頭。


    唐皇刀劍斬百臣。


    終究還是發生了,那麽,他的廟號會是什麽呢?


    琮想,如果可以,他會給他上廟號為聖宗。


    再見……


    ......


    ......


    “為什麽會這樣?”萍兒舊淚未逝,新淚已生,緊緊的抱著琮,“真的……我父皇真的……是傳聞中說的那樣嗎?”


    琮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不,你的父皇是最偉大的皇帝,他為了未來犧牲了自己。”


    “那……我們……”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麽。


    盡管她沒有說完,他怎麽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他隻是輕輕的搖搖頭,說道:“不可以,我們不能讓他的努力付之一炬。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你的兄長李青汶。”


    “為什麽?不……不應該讓他繼承皇位嗎?”雖然在他的懷裏她已經安心不少,可說起話來依然有些哽咽。


    “不行啊,雖然現在大多數百姓還是想要讓青汶繼承皇位,但在如今的局勢中,如果是他繼承了,那麽絕對會有人挑起對唐國的大戰。我們必須在唐國的純粹與唐國的完整中間選一個。”他說道,卻給出了兩個沒有好結果的選擇。


    生於皇室的她哪裏不懂這些,於是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然後用疑問的語氣卻用肯定的語調說道:“所以,父皇是為了保全我們才做出的那樣的舉動?”


    他沒有迴答,隻是抬起頭,默默的想著。


    如果不是李鏡天做出的這番舉動使得那些人必須把目光轉向洛陽,並且需要快速的控製洛陽的局勢,恐怕萍兒和青汶早已經暴露,連自己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萍兒,走吧。”他拍拍她的背,沉穩地說道。


    “去哪裏?”她看著他。


    “去洛陽。”他說道,不給她辯駁的時間,走下樓去,離開客棧。


    他知道,不必去找李青汶,因為李青汶就在這裏。


    他揮揮手,她摸摸他的額頭,他笑了,但並沒有解釋。


    城裏可以看見頭戴白巾的百姓與穿紅戴綠之人怒目而視,分庭抗禮,一方堅持先皇應該叫做聖宗,一方堅持先皇不配擁有廟號。


    她是憤怒的,可他早已料到了,李鏡天也早已料到了,現在哪怕是把他叫做從來沒有過、宗法上亦沒有出現過的厲宗,未來還是要改迴來的。


    他們不再看了。


    他是對此無所謂,所以不必看;她是對此耿耿,不忍看、不願看、不敢看。


    不多時就到了城外,然後見到了便裝打扮的李青汶。


    萍兒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兄長,所以竟是驚訝又悲傷到說不出話來,直到李青汶說出第一句話:“我老子不愧是我老子。”


    他從來都叫自己的父親老子,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什麽迂腐之人,他長於軍中,多些粗獷,少些儒雅。


    “走吧。”琮對李青汶說出了同樣的話。


    “去哪裏?”李青汶問出了與萍兒同樣的問題。


    “你出生的地方。”琮卻給出了聽似不同實則相同的答案。


    太子生於汶水之上,故名李青汶。


    如果那條他的母後是遊於洛水之上,他就要叫李青洛了。


    他對於琮向來信服,所以從來不問為什麽,隻是跟著,看有哪裏用得上自己。


    從麟德到洛陽要跨過大半個麟德道,中間足有三千萬裏,以他們的腳程,到達洛陽就要是秋天了。


    萍兒已經是通靈境界,而李青汶更是上善境界,隻有琮還隻是煉體境界圓滿。


    一路上,琮不斷地尋找突破的契機,但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武者煉體與練氣士煉體之間的共通之處。


    “一個由外而內,一個由內而外;一個由外部創造內部,一個由內部創造外部;一個是外部產生精力,一個是內部產生靈力。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呢?”他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這個問題,卻怎麽也想不透。


    “武者煉體之後是開始練氣,就是把煉體時蘊含在身體中的精力練入身體內部;而練氣士煉體之後卻開始禦氣,這似乎有些不對。難道不應該在煉體之後用修煉出來的氣力反補自身嗎?”


    想到這裏,他仿佛豁然開朗,明白了什麽,在一棵樹下盤膝而坐,開始驗證他的猜測。


    萍兒和李青汶自然不敢離開,也就當休息一下,坐到一旁,略微有些警戒。


    琮把武者煉體產生的精力滋潤自己的經脈,然後用練氣士煉體產生的靈力滋潤自己的身體,不多時,二者之間達成一個循環,實現了真正的精靈互補!


    可以說,這最初的一關已經被他度過了,自然而然的,他達到了武者第二層練氣和練氣士第二層禦氣。


    但是此刻,他卻笑不出來,他曾經達到過上善境界巔峰,所以對前四個境界了若指掌,也就知道,禦氣是要能夠將靈力外放,可是,武者第二層練氣卻是內部的變化,之後的結合將會比今天困難得多。


    但,何懼!


    他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並沒有留給別人探視的時間。


    見他醒了,萍兒連忙上來,雖然說現在欣喜不起來,但好歹心情也是好了一些,嬌聲道:“你這家夥,竟然在這裏突破,不知道很危險的嗎?”


    李青汶幹脆扭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眼觀鼻、鼻觀心。


    “等的不耐煩了?”琮笑著摸摸萍兒的頭,但在萍兒的印象裏,這明明是在安撫受傷的……小狗!不可饒恕!


    於是,沒有看見真實情況的李青汶聽見了萍兒的“嬌笑”以及琮略微“爽快”的叫聲,慨歎一句人心不古,也真的不敢管什麽,隻希望他們不要太過了,畢竟這裏是荒郊野外,又不是客棧房間。


    不長一段時間後,聲音停止了,隻剩下兩人的喘息聲,於是李青汶終於敢於出聲問道:“你們……結束了嗎?”


    “結束了。”萍兒喘息著說道,話語裏含著笑意。


    “這麽快……”李青汶輕聲說了一句,可在場的又有那一個聽力尋常?所以頓時萍兒和琮就明白了,這家夥,絕對是想歪了。


    不過,琮想的是將錯就錯,可萍兒不這麽認為。


    所以,在萍兒“溫柔”的引導下,李青汶終於“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如果能夠就這麽靜靜地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天荒地老,那該有多好。


    萍兒側頭看著琮的側臉,有些感慨。


    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了他。


    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了她。


    他們同時想到。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黃色的葉子紛紛而落,楓葉如火。


    秋天已經到了。


    洛陽也在眼前。


    走進洛陽後,聽到的第一件大事是:


    西晉,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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