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規九是在漢國境內被暗殺的,被暗殺掉的包括隨從官,但這個消息一時並沒有傳到秦漢兩國皇宮,因為沒有目擊者。


    在秦漢風暴暫息的時刻,晉國終於爆發了內亂。


    東海王與汝南王交戰,而齊王與成都王兵臨鹹寧城下,長沙王與楚王按兵不動,而東海王隻好分兵駐守鹹寧。與此同時,王處仲糾合起河間王與趙王的殘兵,在晉國北方起義,剛剛收複的永康再次陷落。


    晉國光熙州琅琊王封國琅琊城王宮


    琅琊王司馬子將對自己的兒子司馬景文說道:“景文,先帝為你起這樣一個名字你可知何故?”


    “孩兒不知。”司馬景文迴答道。


    “當年你出生後,先帝對你喜愛有加,把你抱進皇宮,由當今太後親自扶養。”司馬子將歎口氣說道,“先帝早已經料到我晉國必有一難,並且這禍亂很大一部分是由外界引起的。孩兒,你現在應該也看到了,晉國可謂是兵鋒四起,這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問題?不,這背後還有很多國家的影子。”


    “可是,為什麽是我們國家?”司馬景文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們國家有禍亂的基礎。”司馬子將深深歎口氣,臉上帶著苦笑,“漢國因為有帝徹的存在,所以成功實現了削弱封國實力的目的,但我們國家並沒有這樣一位皇帝的出現,哪怕是先帝這樣一位胸懷大誌的皇帝,卻屈辱的葬身與世家封國的爭鬥中。可悲!”


    “可是,不是說先帝是……”司馬景文看起來有些激動,站起來,看著自己的父親。


    “是的,我們對外宣稱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黜’,但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司馬子將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我知道現在我這樣實在不像是一名王者,可我完全忍受不了那些家夥的顛倒黑白。我是先帝的親弟弟,小時候是我們兩個最親,然而,現在他死了,我卻沒有辦法幫他報仇!”


    “父王,這不是您的錯。”司馬景文勸說道,“父王,您說的那些家夥都是些什麽人?先帝已經駕崩了,可是,我們還活著!”


    司馬子將抬起頭,痛苦的臉上有了一絲欣慰的笑意,說道:“沒錯,我們還活著,我們還可以報仇,我們還可以幫他守住晉國。”


    司馬景文臉上冒出笑容。


    司馬子將深吸一口氣,說道:“那些家夥包括河間王司馬文載、汝南王司馬子翼、趙王司馬子彝以及現在齊王司馬景治的父親、成都王司馬章度的父親、長沙王司馬士度的父親、楚王司馬彥度的父親,一共七位王者。”


    “原來如此。”司馬景治點點頭,“是先帝需要動他們的封國了嗎?”


    司馬子將迴答道:“沒錯。先帝是要效仿漢國孝武大帝徹,結果七王匯合到一起,商量如何應對。當時他們也邀請了我和東海王司馬元超,但我們兩個都沒有去。”


    司馬景文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司馬子將攔住了:“聽我說完。先帝當時應該已經是知道了,但由於我和東海王都被控製了,所以沒有能力報告具體的情況給先帝。於是,先帝在當時給你起名叫做景文,為什麽?因為他想要實現,最起碼漢國文景之治那樣的成就――他其實很想搞一個貞觀之治,但他還沒有登台,就落幕了。七王逼宮,最後用刺客刺殺了先帝,並且對外宣稱先帝是‘暴斃’。可笑,可笑!”


    “父王。”司馬景文輕聲叫了自己父親一聲,“父王,我們還有機會替先帝報仇。”


    “沒錯,吾兒說得對,我們還有機會。”司馬子將安靜下來,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芒,“前兩天司馬元超派人來探我的口風,想看看我是不是投靠他們了。我就隱秘的告訴司馬元超,我永遠是忠於皇室的。你看,現在司馬元超在永嘉與汝南王司馬子翼對抗,而齊王司馬景治從永寧進逼鹹寧,cd王司馬章度從太安進逼鹹寧,長沙王司馬士度在建武、楚王司馬彥度在永平,處於觀望狀態,王處仲叛賊糾合司馬文載和司馬子彝的殘兵,割據永康。而我們處於光熙,被永安、建武、永興、永嘉包圍,很難突圍出去,這種情形下,我們必須想出一個穩妥的辦法。”


    “為何不與東海王夾擊司馬子翼?”司馬景文問道。


    “景文,如果我們出兵攻擊司馬子翼,那麽封國虛弱,就會被司馬士度趁虛而入。”司馬子將解釋道,“如果我們選擇從永安救援鹹寧,司馬士度完全可以切斷我們與封國的聯係,進而把我們圍困在鹹寧。”


    司馬景治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出兵,但是很難出兵,是這樣吧,父王?”


    司馬子將欣慰的看了眼司馬景文,說道:“是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我們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麵其實是由一個女人造成的。”


    “誰?”司馬景文問道。


    “太後。”司馬子將迴答。


    “可她不是已經駕崩了嗎?”司馬景文不是特別明白。


    “正是因為她的駕崩,司馬景治、司馬章度、司馬士度、司馬彥度才會選擇背叛皇室。”司馬子將說道,“如果太後可以活到東海王打敗汝南王,我們就可以順利出兵,到時候,形勢就要與現在不同,對我們將有利。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太後已經駕崩了,而且是被人刺殺的,目前還不知道是誰幹的。”


    “所以現在朝堂上是剩下了十餘歲的新皇?”司馬景文感覺現在的局勢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我可是非常擔心他的安危。”


    “不用擔心。”司馬子將勸慰道。


    司馬景文奇怪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


    “東海王早已經把自己的護衛送迴了皇宮保護新皇。”司馬子將解釋道,“先帝駕崩後,皇宮侍衛就被七王換了,所以沒有什麽戰鬥力,這才引起太後的悲劇,而現在有了東海王的護衛,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司馬景文點點頭,表示知曉。


    讓我們把視線轉向晉國永嘉州介城縣府。


    司馬元超看著地圖,眉頭深皺。他說道:“這麽說,琅琊王是可以出兵,但很難出兵。”


    “沒錯。”軍師王茂宏說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光熙,除非直接去攻打建武的長沙王司馬士度。”


    “不行。”司馬元超搖搖頭,“不能讓他們直接去攻打司馬士度,一旦他們攻打,那麽他們就會陷入很多王者的合攻中,恐怕自身不保。”


    “沒錯。”王茂宏點點頭。


    “那有沒有別的辦法讓他們可以突出光熙?”司馬元超向王茂宏問道。


    “閃攻加刺殺。”王茂宏迴答道。


    “閃攻加刺殺?”另一個地方,司馬子將看著自己的丞相謝安石,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謝安石點點頭,解釋道:“鎮守長沙王司馬士度東南邊境的是大將桓符子。大王,您對桓符子有怎樣的了解。”


    “桓符子?”司馬子將搜尋了自己的記憶,然後說道:“我記得桓符子是一個不甘居於人下的人,記得他的統帥能力也很厲害。僅此而已。”


    “那麽大王,一個有野心不甘居於人下的人,怎麽可能會甘心隻是幫助長沙王鎮守邊境呢?”謝安石反問道。


    “話是沒錯……”司馬子將還是沒有理解謝安石到底想要說什麽。


    謝安石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可要好好利用了。”


    一夜不眠。


    早晨,司馬景文登上王宮的祈天台,對身後的謝幼度說道:“我很討厭戰爭。”


    “沒有人會喜歡他的,殿下。”謝幼度迴答道,“我也不喜歡,但有時候他就是會不斷的出現,出現,再出現,根本是沒有停止的時候。”


    “是啊。有時候我就想,我為什麽就是生在了王室呢?”司馬景文苦笑道,“我一直很不喜歡‘殿下’這個稱唿,我就喜歡先帝稱唿我說‘小家夥’,隻有那樣的稱唿才是完美的。”


    “您說的這些,有些是讓普通人厭惡的,有的是讓普通人豔羨的。”謝幼度說道,“很多人遺憾自己沒有生在帝王家,暗自長籲短歎。”


    “其實我覺得明國那位大家說的沒錯,人人都可以當皇帝,不管出身。”司馬景文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說道,“那該是個多麽美好的時代!”


    “但那樣的時代是不存在的。”謝幼度說道,“人的欲望是沒有辦法抑製的,所以,一旦有人當上皇帝,很難不傳給自己的後代。”


    “先生說的沒錯,我也知道這些,我隻是想要發些牢騷。辛苦先生了。”司馬景文說道,向謝幼度鞠躬。


    謝幼度側身避開,道:“幼度不敢。”


    “走吧。”司馬景文沒有了興致,對謝幼度說道,朝紫躍樓走去。


    謝幼度連忙跟上。


    紫躍樓其實應該叫做梓月樓,是帝楓懷念林梓月而建下的,卻因為後人的誤解叫錯了名字,但也就將錯就錯了。


    司馬景文和謝幼度慢慢攀登著紫躍樓,都沒有說話。


    登樓的腳步聲迴蕩在空曠的紫躍樓中,不多時,已經是到了頂層。


    看著陽光噴薄而出,司馬景文擋住雙眼,然後迴頭對謝幼度說:“我決定了。”


    謝幼度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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