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這城池裏可以說是透明的,除卻庫爾這類可能無法感知到他,其他異獸都明確知曉他的位置,也就是說,或許這個標記根本就是一個累贅,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那位“主上”的目的。


    隻怕,那位主上並不在乎誰會成為“殿下”,隻要是心狠手辣,隻要是機智便好。


    想到此處,雨漳也終於明白,雖說人類的弱肉強食已經脫離廝殺,但是其他物種並沒有,最原始的弱肉強食依舊不斷在這個空間上演——那個主上是強者,一旦他弱下來,他絕不會是太上皇,而隻會是弱肉。


    這樣情況下,如果你是主上,對於自己的繼任者又會怎樣呢?


    雨漳慢慢來到手電筒處,拿起手電筒,而後向四周照射,要看清楚周圍環境。


    這裏距離角樓不是太遠,光芒裏隱約可以看見角樓裏還有許多異獸,隻不過不知為何沒有出來“見過”他這個“殿下”。


    在他身前不遠處有座馬麵,至於更遠處的箭樓等等卻是看不見。


    因為這手電筒剛剛是被扔到地上,所以這時候光芒有些明滅不定,不過,能用已經很好了,還要要求什麽呢?


    周圍並沒有那幾個人屍體,唯有一灘血跡說明他們真正是遭遇襲擊,就算他們活下來雨漳也不會和他們一起,畢竟,沒有警惕性在這裏是很要命的。


    正要繼續前行,忽聽得頭頂一聲急鳴,類似鷹卻又有不同——他恐怕是在給什麽東西傳遞信號,這可一點也不妙,畢竟,不是任何殿下都會抽煙喝酒燙頭,都有一個小黑胖子當自己的管家和翻譯。


    槍聲大作。


    雨漳是近距離感受這種震撼的射擊,槍口仿佛噴射出火焰,向天怒吼,慘叫聲絡繹不絕,飛翔的唿嘯聲又急又密,似乎在空中織成一張聲音的大網,籠罩城池。


    他還是冷靜著,收起手電筒,捂住耳朵,向著“火焰”的方向靠近。


    不知多久,這邊槍聲停止,那邊槍聲又起,而雨漳也來到了那人身旁——原來,那人是在垛口外不足一腳之地的外沿上站著,扒住城牆,在估計時間到了之後翻身而上,跨坐垛口,塞上耳塞就開槍。


    這時候她去掉耳塞,打開額頭上礦燈,把礦燈偏向一邊,看著雨漳,皺眉問道:“你是什麽人?”


    雨漳說道:“人類。”


    她有些無語,同時覺得這男人是在消遣自己,頓時沒好氣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人類嗎?我問你是什麽身份!”


    雨漳卻有些不放心:“我們這樣說話難道不會引來那些異獸嗎?”


    她搖搖頭笑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這裏麵情形的。怎麽說呢,我們人類的強者和他們主上進行了談判,最後派遣一部分軍隊駐紮這裏,隻要我們不主動攻擊它們,它們也不會為難我們。當然,剛剛我攻擊的是第四層的入侵者。第四層的主上和我們人類不和,我們在一二三五層都有基地,就是第四層沒有。”


    雨漳聽得這話,心中一動,言道:“是這樣嗎?為什麽剛剛我看到有異獸攻擊人類?”


    她臉色一變:“在哪裏?”


    雨漳有點奇怪她沒有看到,她略有些不好意思——這才有點少女的嬌憨:“不好意思,我隻有在睡眠過程中才能正確判斷時間,我也沒想到這個時間會有人類進來。算了,先不說這些,你帶我去那裏看看!”


    雨漳壓下疑問,帶著她前去那些人遇襲的地方,很快,燈光照射下,血跡顯現出來,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是那些獅猿獸所為!”


    “你怎麽判斷出來?”雨漳問道。


    她迴答說:“天上飛的那是雕鷹,比起地球上的鷹翼展更大,喙更長更尖,爪子更利,而它們捕獵後不會立即食用,而是把獵物擊暈,然後迴到巢穴食用。”


    說罷,她一咬牙:“走,我們去角樓!”


    雨漳伸手拉住她:“若是它們背叛了人類襲擊我們怎麽辦?”


    她抱槍在手,寒聲言道:“它們要殺我,就要問我手中的槍同意不同意!”


    雨漳很難想象她是怎麽抱起一架帶著有半米長子彈鏈的機槍,於是出聲問道:“你抱著它難道不累嗎?”


    她搖搖頭:“不累啊,這才多重啊,你要知道,在虛界駐紮的軍隊都是經過強化的,不然怎麽可能對付那些恐怖的異獸?要知道,至今為止,死在我手上的異獸不下三百隻!”


    自屍山血海走來,無怪乎她沒有一絲緊張的情緒。


    雨漳知道自己必須弄清楚一些問題,不然等到隻有自己一個人後就很難辦,於是問道:“異獸和普通野獸是一樣的嗎?”


    她點頭,解釋道:“其實這些異獸也是來源於地球。這七層的主上都不是地球物種,但是在它們到來之後形成的這些界麵是以地球為模板的,所以說其上形成的物種和我們一樣是碳基。不過呢,因為這裏沒有人類製約他們的發展,所以如你所見擁有了不亞於人類的智慧。”


    而後,她迴頭說道:“對了......”


    這才想起剛剛行色匆匆,竟是沒有交換姓名,臉上不由得多了兩抹暈紅,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我叫蘇荷華,是......”


    雨漳是讀過《詩經》,於其中許多詩句有著印象,這《山有扶蘇》正在其中,於是道:“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是這兩個‘荷華’嗎?我叫雨漳,沒什麽詩情畫意,下雨的雨,漳嘛,漳河、漳州你應該聽過吧?就是那個漳字。”


    蘇荷華沒有迴話,很久沒有離開這地方的她有些羞於交流,抱槍前行兩步,喊道:“這角樓是誰在負責,出來一見!”


    不多時,就有一小山般獅猿獸跳上來,道:“我就是。不知蘇統領找我有什麽事?”


    蘇荷華正色言道:“你們在角樓前襲擊我們人類,就不給個解釋嗎?”


    獅猿獸顯然並不相信:“蘇統領什麽時候看見我們襲擊人類,可不要空口無憑,誣陷我們!”


    蘇荷華寒聲道:“是嗎?那麽,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我身後這攤血跡是怎麽迴事?怎麽,我們人類幫助你們對抗外敵就得來這樣的迴報嗎?”


    她騰開身子讓獅猿獸能夠看到身後那攤血跡,但雨漳卻清清楚楚感受到獅猿獸惡意,頓時大喊:“蘇荷華,快跑!”


    她聽到喊話,竟然沒有愣怔,就地一躺,而後獅猿獸從她頭上越過,她迴身挺槍射擊,獅猿獸卻兩下就消失於黑暗中。


    雨漳這時是蹲下的姿勢,見到獅猿獸逃竄,就站起來到蘇荷華身邊,問道:“不追嗎?”


    她搖頭說道:“我們有更加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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