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劍鋒劈開晨霧,項羽抹了把濺在臉上的血水,遠處山坡上安息帝國的銀盾步兵正在重組方陣。


    他胯下的戰馬不安地踏著滿地箭矢,前蹄下還踩著一具安息騎兵的屍體。


    \"報!左翼弩陣告急!\"傳令兵頭盔歪斜地衝上山崗,項羽立即展開手中地圖,三支青銅令箭同時插在標注著\"溫泉關\"的隘口。晨光裏甚至能看見十幾裏外安息精銳的青銅盾牌正在陽光下連成金色海浪。


    \"讓王阿三的陷陣營頂住中路,告訴鍾離眜,他的重甲步卒必須在一炷香內填平西南側的壕溝,\"項羽的聲音像是青銅編鍾般沉穩,\"龍且,你親自率領麾下八千鐵騎去馳援左翼弩陣,必須把這支安息精銳給我擋在溫泉關以外。\"


    “末將領命!”


    隨著龍且的匆匆離去,項羽則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後方。


    那是希臘都城的方向。


    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正麵戰場。


    那裏,蒙恬正在親率大秦鐵騎以及火器營麵對著希臘聯軍和塞琉古帝國重騎的輪番衝陣。


    自從王離軍團未能按時抵達約定地點的時候,蒙恬與項羽就猜到了西北方向一定是出了變故,隻是當軍報抵達的時候,兩人也著實是愣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誰能想到這些西方蠻子竟然還有這樣的後手,如今再去抱怨王離的用兵不慎實在是晚了些,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阻止三國聯軍合兵一處,這才是關係到這數十萬大秦將士生死攸關的大事。


    思來想去,也唯有分兵之舉。


    由項羽率麾下部分精銳鐵騎及強弩營去硬抗安息帝國的進擊步伐從戰場局勢來看實為上上之舉,隻要把他們擋在溫泉關以外,安息軍隊則無法對正麵戰場起到任何作用。


    可這樣一來,正麵戰場上的蒙恬所率領的剩餘部眾將麵對著希臘聯軍及已行進至距離主戰場不到百裏的塞琉古帝國的重騎鐵甲,想想都是一件壓力山大的差事。


    此時的希臘都城外,近百座床子巨弩一字排開,目標直指天際。


    蒙恬明白,那是專門用來對付穹宇營的利器。


    經過改良的床子巨弩配以特製的長箭,可以輕易射向數百米高空,隻要穹宇營敢升空參戰,必然會成為活靶子。


    最關鍵的是,希臘朝廷將這些利器擺在了大軍的最後方,雷霆營的火器根本夠不到他們。


    而且,幾日來的數次交鋒,希臘兵卒的具甲步兵一直都充當著敢死隊的角色,就是為了給身後的騎兵方陣縮短與大秦神機營的距離,使得火銃的威力無法發揮到最大。


    這也是最讓人頭疼的。


    火器的優勢在於城防攻堅和居高防守,卻並不在於大規模野戰,這些西方國家能有如此的布局,想來定是無數個日夜裏早已將大秦火器的利與害琢磨個透透徹徹的了。


    “項將軍那邊有消息嗎?”


    一處居高的山坡上,蒙恬看著遠處剛剛結束一場酣戰的戰場,眉頭不由得緊鎖著。


    一旁的神機營主將魏謝恩開口迴道:“還沒有,想來是抵住了安息大軍。”


    “這樣一來,後方無憂了,”說著,蒙恬又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吩咐道:“塞琉古大軍今日必會抵達城外,按照他們的作戰習慣,向來都是以戰象開路,以鐵騎破陣,以重甲步兵掃尾的,如今火器三營留在這裏意義不大,我會安排兩支鐵騎送你們到塞琉古的正麵,記著,務必要將塞琉古軍團的戰象營全麵擊潰。”


    蒙恬當年曾在孔雀境內與一些騎著戰象的軍隊交過手,自然知道這些受過特殊訓練的畜生的威力有多大。不說其大規模衝陣帶來的巨大壓力,單說那些被床弩射穿的巨獸,倒伏時都能壓死整隊的騎兵。


    這是無論多麽善戰的人都無法在體型及心理上彌補和克服的差距。


    “末將明白!”


    隨著魏謝恩、張重甲等人退去,蒙恬這才緩緩抬起手臂,大聲喝令道:“三軍將士聽令,集中主要兵力攻敵左翼方陣,日落之前,務必全殲敵軍左翼主力,敢有擅退者,軍法從事!”


    “殺!”


    蒙恬一聲令下之後,頓時喊殺滔天。


    大秦無弱旅,數十年來,一直如此。


    ------


    就在正麵戰場上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此刻希臘西北方向,馬爾康達城三百裏外,王離正把青銅劍插進鬆樹。


    樹皮上密密麻麻刻著數十道刀痕,每道都深達寸許。林間霧氣彌漫,但匈奴人的馬蹄聲依舊清晰可聞——是那種裹著毛氈的輕騎,在枯葉上移動時像毒蛇遊過沙地。


    \"第七次了。\"隨行副將盯著樹根處的箭矢,匈奴人特有的狼牙箭簇正釘在一隻被射穿的鼴鼠身上,\"他們故意把箭射到我們看得見的地方。\"


    王離突然揮劍砍斷半截樹樁,木屑紛飛中傳來壓抑的低吼:\"我朝大軍應該已經抵達到了希臘都城外,我們卻在這裏被匈奴雜碎......\"話音未落,東南方林間突然驚起大片烏鴉,數百支火箭劃破晨霧,點燃了外圍的拒馬。


    那副將見狀亦是恨恨的說道:“這幫雜碎,圍而不攻,就一味的這樣拖著,看來是想把咱們困死在這裏。”


    “不僅如此,”王離則是收斂了一些心緒,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們的拒馬陣設置的頗有章法,看來是想等著正麵戰場打完了,再迴過頭來收拾我們。”


    “偏偏這賊老天也瞎了眼,下了幾天的大雨說停就停了,要不然沒了火勢的助威,咱們要衝出去也不是沒可能。”


    聽了副將的話,王離無奈的長歎了口氣,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這幾日的預警烽煙希望能把援軍引來吧。”


    一邊說著,王離緩緩抬頭看向天空。


    “隻是不知道,會是誰來呢?”


    ........


    當兵出亞那城的韓信勒住戰馬時,掌心的韁繩早已經勒出血痕。


    連日來的急行軍終於讓這位大秦齊王趕到了這片西北絕地。


    兩萬輕騎在他身後揚起漫天黃塵,季布留下的唿州守軍正在五裏外焚燒輜重——這是韓信的主意,升起的黑煙能讓三十裏外的匈奴斥候誤判行軍速度。


    \"韓將軍,王離部最後的烽火是在寅時三刻。\"斥候指著西南方天空殘留的淡淡煙跡,\"但匈奴人從昨夜開始就在林間各處縱火,看樣子是為了防止王將軍突圍的。\"


    韓信聽後,略一沉思,旋即抬頭望向正在高空中盤旋的禿鷲,\"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稽粥可汗的狼頭大纛及主營,此刻應該就在能看到所有火場的高地上。\"


    一邊說著,韓信翻身下馬抓起一把沙土,指尖搓動著不同顏色的顆粒,隨後下令道:\"傳令全軍換馬,選三千擅騎射者隨我走北麓山道。其餘人等繼續向西南佯動,每過三裏便丟棄十具空鞍,如遇敵軍斥候萬萬不可貪功冒進,一切等我狼煙為訊。\"


    吩咐之後,韓信躍身上馬,親率三千輕騎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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