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之所以能承受得住左使的百骸*,就是因為莫曉雪所教授的化陰陽二氣為一體元陽功法,有以陽化陰的效用。此時他周身被火焰炙烤,體內的陽之元素自然轉化成絕陰之氣,將熱量抵消掉。


    雲卿站起來,忽然覺得身體裏有股涼氣,冷嗖嗖的。但這涼氣也就是忽忽一瞬,身體轉瞬又恢複到正常。


    雲卿此時才感受到這功法的好處,心底裏很是感激幹娘。


    靈官眼神飄忽地看了看雲卿,眼神中有莫名的神色,似是奇怪,似是驚愕,但都掩飾不住那股欣賞表情。


    左使道:“靈官兄,看來得使點兒真功夫才能拿住這家夥了,這家夥不除,留著早晚是個禍害。”


    靈官道:“何勞左使動手,看我生擒他來。”說著,五指成箕,向雲卿抓來。


    雲卿但見一個巨爪猛烈襲來,勢若猛虎,威不可擋。


    雲卿見勢,急忙左閃右躲,東逃西避。卻不料那巨爪淩厲至極,轉瞬之間已經移到身前,所攜帶的強大吸力將雲卿拉近了三步之多。


    眼看巨爪就要抓到自己,那股強大的吸力仿佛要讓自己體內的血液破體而出。


    雲卿頓覺胸口煩悶,心裏惡心,直欲嘔吐。才短短幾秒,雲卿已臉色發紫,鼻腔裏有血欲出,喉頭更是酸澀難忍。


    眼看雲卿就要被巨爪抓走,可這個時候,一星金色銳芒如星星之火,在巨爪與雲卿之間閃現。那金芒甚是霸道,轉瞬之間就將巨爪給逼了迴去,發展成為燎原之勢,變作一把巨大金色光劍,如擎天巨柱,遙徹蒼穹。


    左使與靈官二人自知不敵,急忙尋隙逃走。


    待金色光芒褪去,半空中立著一個人,一襲布袍,滿身酒氣。


    雲卿看著他,正準備說句感謝的話。酒劍仙就怒斥道:“說了不要讓你亂跑,你看吧,惹出事情來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雲卿努努嘴,理屈氣短,蔫蔫地說了聲:“謝謝。”


    酒劍仙看他一臉頹然,念他畢竟是個小孩,便也不想多加責怪他,道:“跟我一起迴去吧。”


    雲卿點頭首肯,乖乖跟著酒劍仙迴去。


    俄頃,二人又到了大街上,這兒街市繁華,樓肆林立,人來人往,已是熱鬧至極。


    酒劍仙素喜清靜,不愛熱鬧,牽著雲卿的手就往客棧走去。可雲卿天性貪玩,一路走,一路盯著兩邊新奇的東西,大覺有意思。


    過了幾條街,人聲嘈雜之中,隱隱聽到有弦子的聲音,高亢激越,雖不是十分動聽,但聲音的起承轉合之間,無絲毫紕漏,可見那彈弦子的人技藝已是爐火純青了。


    酒劍仙覺得這三弦之聲柔中帶剛,快慢相濟,有種催人奮發的激昂,令人精神抖擻。


    酒劍仙循聲覓人,行不百步,隻見一個少年在彈三弦,而另一個較大的在說書,正是在客棧中見到的那兩個人。此刻,兩人的周圍圍了不少人,腳邊一個裝錢的布袋裏有不少的碎銀子,少說也有七八兩。白衣男子笑得合不攏嘴,眼眯眉翹。


    隻聽那白衣男子大聲說道:“諸位老爺少爺小姐們,此鎮名為龍門鎮,要知道,這龍門二字可是大有來頭。”


    言至此,白衣男子看了看裝錢的布袋,道:“欲知後事如何,有錢的賞點兒錢,沒錢的代為宣傳,在下不勝感激。”


    也許是有人驚訝於這白衣男子的見識,他每每要錢的時候,就是他提供有用信息的時候。便又有些許人扔過去一些銀兩,等待著他的後文。


    白衣男子急急收了銀兩,叫君澤彈起三弦,又咽了口口水潤潤口,說道:“此鎮西方十裏之處,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大河,叫‘凡川’,被鎮子裏的人們奉為聖川,此川之水來源於絕凡水脈。據傳此川之中有一座巨型龍門,高五十丈,五百年浮出水麵一次,若那時有魚躍過此龍門,便會蛻變為聖鱗,擺脫對水的依賴,天上地下任意遨遊。並且還能推雲布霧,掌握季節的變化,為鎮子裏的百姓造福。可是,萬古以來,隻有一條魚躍過了龍門,被鎮子裏的人尊稱為鱗帝。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去鎮子的東南角上看一看,那裏有一座鱗帝廟。傳說有人見過鱗帝,廟裏的鱗帝便是根據他所描述的塑造的。”


    眾人唏噓一迴,朝東南方向看去,似是打算去看一看那座鱗帝廟。


    不過有的人卻覺得他雖說得玄乎其玄,但一點有用信息都沒有,他們便相互道:“這個破說書的就喜歡吹牛,說得天花亂墜,卻說不到點子上。”


    白衣男子自是聽見了這些,他生怕失了客源,便故作高姿態,道:“大家想一想,凡川之中,魚類難計其數,其中不乏絕佳品種,為什麽萬古以來隻有鱗帝一條魚躍過了龍門呢,大家不覺得這條魚身上大有文章嗎?”


    眾人一聽,他的話非常有道理,便趕忙再扔幾兩銀子給他,語氣也變得溫和,問道:“還請這位仁兄點明其中關竅。”


    白衣男子卻道:“我隻是根據我所知道的加以推斷,至於其中緣由,恕我孤陋寡聞,實在是不曉得。”


    聽到此處,有人便道:“我們這便去找鱗帝去……”


    白衣男子急忙大聲阻止,道:“這鱗帝掌握天地陰陽變化,興雲布雨,施雷作電,實不能等閑視之。何況鱗帝乃是……它背後的勢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再者,我不過信口胡諏,信不得真,隻怕會讓大家空手而迴。”


    有人便道:“反正沒線索,不如就照這說書的所說的,去碰碰運氣。”


    一時間,眾人散去,都朝著東南方向跑去。


    眾人散後,白衣男子急忙叫君澤收起三弦,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頗後悔地道:“哎呀,說錯話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一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我這臭嘴!”說著,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扇得臉上一個紅色的巴掌印。他忽然又感覺到很疼,便又用手來迴搓,樣子有幾分滑稽。


    君澤訝道:“祖爺爺,要死人?沒那麽嚴重吧。”


    白衣男子道:“那些修道中人也就算了,隻苦了周遭的百姓。”


    君澤道:“祖爺爺,那我們快走吧。”


    白衣男子道:“說得有理,快走!”說著,收起銀子就起身。


    君澤竟是朝東南方向跑去,白衣男子立馬喝止道:“我是叫你朝西北方向走,誰讓你去鱗帝廟了。”


    君澤道:“你不是說要死人嘛,我們總得去阻止悲劇的發生吧。”


    白衣男子厲喝道:“阻止你個頭啊,就你那貓頭狗爪,我看是去送死還差不多。”


    可雖然他這樣說,君澤還是不理,盡自朝鱗帝廟走去。


    不幾時,鱗帝廟便進入眼簾。這裏早已人山人海,密集得插針都難。


    人群前方,是一個草廟,廟頂的茅草雖已陳舊,可依舊嚴嚴實實地覆蓋著頂子,冰雨難進。廟裏有一尊半人半魚的石雕,大概就是鱗帝像。石雕前有幾個香爐,裏麵燃著辟邪香,嫋嫋香煙盤旋上升,圍繞著鱗帝緩緩飄散。


    隻聽有人道:“依我看,這火珠一定在鱗帝的體內,害得我們好找,我們就先搗毀鱗帝廟,再去找鱗帝算賬。”


    此語一出,應者雲集,紛紛附和道:“說得對,搗毀鱗帝廟……搗毀鱗帝廟……”


    “不要,你們快住手,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無辜的百姓。”眾人循聲看去,原來是先前彈三弦的小孩,便不理睬他。


    君澤使勁兒地大喊,可是沒有人聽他的,甚至有人抓起他幼小的身軀,扔了出去。


    雲卿見到,大為憤怒,想為君澤鳴不平,可是望著群情激憤的人群,他還是隻得作罷。


    才一分心,就聽轟隆一聲,鱗帝廟被一把大刀砍得粉碎,鱗帝像經大力一攪蕩,碎為石塊兒。


    白衣男子見狀,拉著君澤的手,一邊向高處跑,一邊道:“說了不要過來,你不聽,這迴可慘了。”


    一語甫畢,天上頓時烏雲密布,猶如墨池。天際,厲雷滾滾,閃電將已經暗下來的天空照亮了一次又一次。


    滿天雲霧之中,有杏黃光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亮起,向這邊靠近,越來越亮,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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