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人士內力修煉到一定程度,可以將內力化為實體,按照所化實體可將內力分為一定的層次,分別為天、地、雷、電、風、雲、鳥、獸,就當今武林而言,能修煉到巧奪電字令的便已能稱得上高手,修煉到巧奪雷字令的便是高手中的高手,能修煉到巧奪地字令的便足以開宗立派,成為一代宗師。而巧奪天字令一階,似乎隻存在於傳說中,誰也沒有真正見識過。


    而此刻,耀楣堂內,竟聽見“巧奪地字令”幾個字,說話的還是一派宗師袁策神,這不禁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畢竟這是很多人第一次有幸見識到巧奪地字令的修為。


    大堂內緘默了一刻,最後還是逍遙窟主打破了沉默,道:“在下窮極一生,也不過修煉到地涓埃的程度,實不如袁穀主在禦龍心則上的造詣。”


    對方隻以內力化為實境便吸納了九龍之真氣,若是配上武功和招式,威力將會更大。自己就算將禦龍心則發揮到極致,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袁策神思索了少時,強行遏住滿腔怒火,道:“逍遙大窟主的意思是……?”


    逍遙窟主微笑道:“以袁穀主的精明,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隨即他站起身來,道:“三日後,我在萬佛崖等你。”說著,就邁步往外走。


    看著穀主怒氣衝衝的樣子,禦龍穀的人竟沒有一個人留膜佛窟的人,或者說一句“吃了飯再走”的話。


    ******


    花柳苑內,袁雲淵對弟弟雲卿道:“雲卿,不是哥哥不教你道生一劍法,隻是你的內力修為太差。隻有將內力修煉到巧奪雲字令的人才能夠修煉道生一劍法,否則會因為內力補給不足而走火入魔的。你先把上一次我教你的內力調和之法溫習一遍。”


    雲卿吧唧了一下嘴巴,有點兒惱怒哥哥的不講信用,但是又自知不及哥哥的見識淵博,知道哥哥說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隻好聽哥哥的話,屈腿盤坐在草叢上,匯集全身內勁,用筋骨將其凝聚,在吸入外界新鮮空氣,將其與體內腐濁之氣混而為一,以念力將其化為實體。


    雲卿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隻練習了三遍就能將內力化為實體,隻不過這實體是一團混沌之氣,沒有具體的形狀和重量。


    雲淵看到弟弟的成就,還是高興得鼓了鼓掌,道:“雲卿很聰明,比哥哥那時候要聰明,很好。”


    “真的嗎?”雲卿問道,“那我以後能有哥哥這麽厲害嗎?”


    雲淵對著弟弟豎起了大拇指,道:“當然可以了,我十三歲才能化內力為實物,你十二歲就已經有這麽大的成就了,你以後的武功一定在哥哥之上。”


    雲卿一聽,頓時信心大漲,兩隻眼睛活躍了起來,對未來滿是憧憬。


    雲淵看到弟弟如此,也是十分欣慰,接著鼓勵道:“雲卿,你在試著把內力化作你認識的某個物體。”


    雲卿想起了自己前三次的努力,半信半疑地道:“我能嗎?”


    雲淵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麵前揮舞了一下拳頭,道:“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


    雲卿撅了撅嘴,又開始化虛為實,他將體內真氣運行了九個小周天,開始感覺真氣在一分分凝結,大有凝固為實體的感覺,但實體化的真氣阻塞在奇經八脈,再難運行。雲卿強行催逼,一小會兒,便氣喘如牛,汗流浹背。


    雲淵道:“你試著將全身的氣孔打開,將凝固的真氣從氣孔中排出。”


    雲卿按照哥哥的話去做,全身的氣孔雖然打開了,但凝固的真氣卻將氣孔堵得死死的,再難排出。瞬間,雲卿的臉憋得紫紅,連喘氣都困難。


    “再加把勁兒,加油,你一定行的。”雲淵看到弟弟的情狀,雖想施以援手,但一想到這會影響到弟弟以後的修行,便也隻是語言上給予鼓勵,要弟弟摸索出一套自己的修行路數。


    雲卿一咬牙,卯足了勁兒,使出吃奶的力氣,把真氣往外逼。幸好老天不負有心人,固體化的真氣從全身各個部位的氣孔噴薄而出,就好像一個憋了很久的屁終於放出來了,讓人感覺到十分舒服,輕鬆自在得像剛剛自然醒。


    雲卿緩緩睜開了眼睛,周圍有極細極微的氣流在徐徐流動,這大概就是打通脈門後應有的反應。


    雲淵見此,非常高興,道:“你再以念力將其化為某個具體的物體。”


    雲卿咬咬牙,點了點頭,他在想到底要化成什麽物體呢,這時候,一隻蝴蝶飛過來,落到他的肩膀上。雲卿忽然得到靈感,腦子裏全是蝴蝶的影子,念力催動,真氣化為蝴蝶,竟與真的蝴蝶一模一樣。雲卿生性頑皮,竟催動真氣蝴蝶去追那隻真的蝴蝶。一時間,兩隻蝴蝶穿花渡柳,在枝葉間翻飛,嬉戲耍鬧。


    雲淵見了,麵容上有了少見的微笑,顯然也在為弟弟感到高興。


    “大公子,穀主叫你去趨禮庭一趟。”這時候,一個穀中弟子道。


    經這句話一打岔,雲卿全身真氣一鬆散,真氣蝴蝶頓時消於無影,隻剩下那隻真蝴蝶在花柳叢中尋尋覓覓。


    “好,我馬上就去。”雲淵對著那個弟子道,繼而轉向弟弟道,“雲卿,爹爹叫我過去,我先去一趟,完了迴來再指點你劍法,好吧?”


    雲卿撇撇嘴,道:“我也要去。”


    雲淵道:“那好吧,我們一起去見爹爹。”


    那個弟子卻道:“穀主說了,隻叫大公子去,二公子不能同去。”


    雲卿一揚眉,對著那個弟子頤指氣使地道:“我和爹爹是一家人,憑什麽不讓我去。”


    那個弟子道:“對不起了,二公子,穀主是這麽說的,請你不要為難我了。”


    雲卿十分不服氣,硬是要跟著哥哥一起去。但雲淵知道這其中必有文章,便對弟弟道:“雲卿,爹爹不讓你去,你就別去了。你要是聽話,哥哥帶你去吃你最愛吃的龍丸子。”


    雲卿嘟嘟嘴唇,雖然老大的不情願。但是他聽哥哥的話,便也隻得無奈地服從。他突然看到哥哥的耳朵邊有一道血痕,他感到很不解,憑哥哥的武功,這個月牙血咒應該傷不到他啊,他為什麽不抵抗呢。他不明白,便也不多想。他害怕哥哥再次食言,便隨即在哥哥的另一隻耳朵旁邊畫了一彎月牙圖樣,道:“雲淵哥哥,如果你再次食言的話,月亮公公會割你的另一隻耳朵的。”


    雲淵拍著弟弟的腦袋,道:“如果哥哥食言,任憑你發落,絕不抵抗。”說著,便去了趨禮庭。


    趨禮庭上,袁策神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翻著一冊泛黃的書籍,聽到腳步聲,便側頭一看,是兒子,便放下書籍,道:“淵兒,爹有要緊事跟你說。”


    雲淵麵容恝然,道:“不知爹爹叫我什麽事?”


    袁策神道:“今日逍遙窟主過來,說雲琅因偷竊焚香爐而被浴火饕餮咬死,叫我們另派新的人質過去。”


    “爹爹,他們殺死了雲琅,還理直氣壯地叫我們另派新的人質,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我們萬萬不可中了他的鬼計。”


    袁策神道:“這個我豈不知,但自南北武林分家那一天開始,禦龍穀就與膜佛窟定下盟約,要互派人質以維護雙方和平。若逍遙窟主以此為由對我們開戰,你量我們能對付得了他嗎。何況我們兩派一旦開戰,勢必會兩敗俱傷,南武林的實力也必將大減。那時候,若是北武林前來犯境,又有誰能挽救危局。”


    雲淵道:“那爹爹就讓我去做人質吧。”


    “那不行,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爹爹又怎麽願意把身為助力的你貢獻出去。”


    雲淵驚愕道:“那爹爹的意思是……?”他做了一個手勢。


    袁策神點了點頭。


    雲淵劍眉上揚,星目圓睜,道:“絕對不可以,雲卿他年紀尚小,一旦落入虎狼之口,他這一生便再難有翻身的機會。”


    袁策神麵色悲戚,無可奈何地道:“這個我豈不知,隻是如今情勢所迫,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雲淵咬牙道:“我願自廢武功,替弟弟去當人質。”說完,便一手結印,戳向自己的幾大要穴,正是自廢根基的手段。


    袁策神劍指前挺,指尖抵在兒子的手腕上,道:“為了禦龍穀,爹爹不許你這樣做。”


    雲淵受到大力鎮壓,結印的那隻手再難前進半寸,便放了下來,道:“他們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接收人質?”


    “三日後,萬佛崖!”


    雲淵問完,便不再言語,自顧自大步走了出去。來到花柳苑,已不見弟弟蹤影,喊了數聲,也沒有迴答。雲淵感到從未有過的迷茫,一生氣,縱身一躍,五指如刀,劈在一塊巨石上,那巨石頓時現出幾道裂紋,少時,砰訇一聲,裂為數塊。


    發泄完,雲淵突然記起了另一件事,便一轉身,快快離開了。看他去的方向,正是之前的龍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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