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此刻的梁天都一無所知。


    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意識被黑暗籠罩,靈魂也沉沉睡去。


    隻是仍能接受信徒們所產出的信仰之力。且隨著身體自發的對信仰之力的不斷吸收,那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也都慢慢開放。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一直到勢如破竹的巨樹部落戰士順利攻陷莫卡,將毒蛇部落的大領主趕去了岩崖,那九百九十九朵白色的花,也都仍是半開不開。


    可因對梁天本人的身體狀態一無所知,這倒也並未影響到巨樹部落的歡慶。


    畢竟在這一戰中,又有近三百名毒蛇部落的戰士被他們殺死,一千五百多人成了奴隸。勝利的巨樹部落更是放火燒毀了毒蛇之王莫卡的木雕,連帶將那圈養著上百條毒蛇的蛇坑也一並毀了。


    於是所有出戰的奴兵全都被賜予了自由之身,大方的老巫醫甚至還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個老婆和兩頭搶來的牲畜。這些人也就此變成了梁天的信徒,部落的鐵杆擁護者。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曾不過四百人的巨樹部落便飛速擴張,發展壯大到了近四千人。


    其中,正式的族人有一千六,奴隸則有兩千二。


    而這樣的體量,巨樹部落原本的營地便顯得太狹小太擁擠了。


    老巫醫想了想,便決定參照被他們擊敗的毒蛇部落,讓好戰的竹虎也做首領。然後分給他六百名族人和七百名奴隸,將他打發到了莫卡去。


    隻是沒想到,初此提出這個計劃時,竹虎卻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


    “我是吾主的奴仆,這裏是吾主的居所,我怎麽可以離開呢!”


    說白了,好戰的竹虎也不願離開梁天的視線。擔心裏的太遠,會被神所遺忘。


    年老,懂得揣摩人心的老巫醫看出了竹虎的擔憂。便欺騙竹虎道:“吾主的力量像大地一樣廣袤,智慧像夜空一樣深邃。不管你們身在何處,便都像是在吾主的眼前。你們的祈禱,吾主也必能聽到。”


    “……”


    竹虎想了想。對梁天即敬且畏的他信以為真。所以就在第二天上午,他就帶人離開了營地,前往了莫卡。然後在一名同樣脫胎換骨了的下屬的建議下,將莫卡的名字,改成了白狼。


    以此向偉大的神之衛士致敬。


    但傑洛特對此並不關心。生命源於梁天,並與梁天心意相通的他如今隻關心梁天什麽時候蘇醒。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感覺的到,這個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


    老巫醫的話雖然是欺騙竹虎的說辭,可關於祈禱的那部分,倒也被其懵中了。雖然竹虎帶著一部分族人離開了營地,可隻要這些人仍舊虔心誠意的向他祈禱,那梁天便仍能接收到他們所產出的信仰之力。


    隻是因距離的關係,信仰之力的產出不免有些損耗。


    不過這也沒關係,隻要信徒們仍能源源不絕的向他提供信仰之力,梁天的初次蛻變便沒有停滯。


    因此,當氣溫越來越高,天氣越來越熱,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這個世界的七月份時,那九百九十九朵白色的花,也就盡數開放了。


    接著,夏去秋來,九百九十九朵白色的花盡數凋零。梁天偌大的樹冠上,終也就結出了九十九枚青色的果子。


    而也是直到此刻,沉睡了九個多月的梁天,方才緩緩睜開了眼。


    “我這一覺,竟然睡了這麽長!辛苦你了,傑洛特。”


    醒來後,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傑洛特快速進行了番意識交流,梁天方才知道,自己這一覺原來睡了這麽久。


    但接著他就被那九十九枚青色的果子吸引了。


    “這算是什麽?”梁天也搞不懂。


    直到一陣風刮來,九十九枚青果忽然亮起隻有他能看到的青色柔光。然後,就在下一個瞬間,果子沒了。


    是的,一個也不見了。就像是被大力士狠狠擲出的球,以梁天的身體為中心四散開來。


    遠遠的,梁天望到。這些散發著青色柔光的果子有的投入樹木;有的投入大地;還有的投入岩石溪流中。便就像是與那些東西融合了一樣,徹底不見蹤影。


    可就在下一秒,方圓數百裏內的一切便映入了梁天眼簾。


    他看到了,他什麽都看到了。


    距離此地百十裏遠的白狼和清溪,以及東部叢林的種種。有正在宰殺牲畜的族人;正放牧的奴隸;還有那拍打著巨大翅膀的獅鷲;數米高的巨人;和足有十多米長的巨蟒。


    此刻,梁天的靈魂明明仍寄身於巨樹之中。但對周遭的一切,看的卻是如此清晰。


    “難道說,那些果子就等同於是一個又一個的攝像頭,讓我瞬間開啟了上帝視角?”


    梁天喃喃一聲,卻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因他能感覺的出,那些果子在此刻仍舊散發著奇特的生命律動。隻是都不見了蹤影,讓他再也看不到了。


    想不明白的他搖了搖頭,最終也懶得白費心思想那麽多。


    “或許在過段時間,一切也就不言自明了。”


    他暗道一聲。終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信奉他的巨樹部落,看著部落中日新月異的種種,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相比起他沉睡時,如今的部落壯大了太多。部落的族人、嬰兒和奴隸全部相加,甚至突破了六千人。就連聚集地,也從原來的一個變成了三個。


    被這些部落的族人分別稱為聖地,白狼,清溪。


    而所謂的聖地,說的自然是他所在的這個部落營地。族人和奴隸相加,已有三千人規模。


    故在此刻,老巫醫的權勢增長的同時,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


    以前,他手中的木棒是用來襯托身份的裝飾品。可現在,卻成了幫助他走路的拐杖。在如今這個生產力低下的時代,生老病死的輪迴往往就是如此迅猛。


    然對此,梁天一籌莫展。


    他的信仰之力雖然神奇,近乎無所不能,可卻也並非真的無所不能。至少不能讓老巫醫為之不朽。


    甚至因脫胎換骨的賜福過程過於痛苦,梁天就連幫老巫醫延長壽命也做不到。


    而越發年邁的老巫醫?隨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於是,就在四個月前,竹虎率領戰士攻陷清溪的那場戰役中,不知惻隱之心發作,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老巫醫竟在這場戰役後,收養了一個部落中的小女孩。


    這個女孩才不過五歲大,十分清純可愛。


    以至每當看到這個女孩,老巫醫便不禁想起自己早早死去的妻子和夭折的女兒。所以他十分疼愛這個女孩,就像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


    甚至連自己一直秘而不宣的醫術,都準備教導給這個女孩。


    私心作祟,他想讓這個女孩接替自己的衣缽,先成為“醫”,然後在成為“巫”。


    不過老巫醫也明白,女孩能不能成為“巫”,並不是他能做主的。最終的裁決權,始終在梁天的手中。


    而梁天?此刻的他卻並未在乎眼前這個女孩。


    他要的是部落越發壯大,好給他供給更多的信仰之力。因此,他需要一個足夠服眾的代言人,而非隻是一個傳話筒。


    眼前,老巫醫還能活幾年,梁天就暫未考慮這件事。


    隻是想到自己沉睡了九個月,便打算趁恰當時機再度聯係老巫醫,好重新接管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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