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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單論肉身相搏,別說是霍淩雲這個小身板兒,就是力大無窮的虎蠻人、龍蠻人,典白熊也未見得遜色於他們。很明顯的結果就是——霍淩雲的兩隻眼睛被打的跟“食鐵獸”(熊貓)一樣,鼻子下兩道血痕,門牙也被打掉了一顆,整個人好像平白的豐腴了一圈兒。


    典白熊發泄的足夠,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七八天的時間過去了,他依舊不能釋懷,仰天大吼,聲淚俱下:“義父!義父!義父啊!”


    “您教會了我做人的道理!”


    “您教會了我運用文力!”


    “您教會了我行軍打仗!”


    “可是……可是您為什麽不教我……您死了之後,我該怎樣做?”


    淒厲的大吼,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唏噓感歎,心中戚戚。


    唯獨楊文沒有,他冷冷的看著典白熊,話語涼薄:“要死一邊死去,別在這裏鬼哭狼嚎!”


    頓了下,楊文的聲音變得冷冽與尖銳:“那是我親爹!我親爹死了,你當我心不痛?你當我是石頭做的?可你要明白!要清楚!逝者長矣已,生者當堅強!”


    最後一句話,楊文說的聲色俱厲,過後,他恢複了冷淡,輕蔑的說道:“窩囊廢!”


    典白熊白胖的臉被激的漲紅,青筋畢露,握著拳頭,壓抑著怒氣。低吼道:“我不是窩囊廢!”


    “不是窩囊廢,那你就給我證明!”,楊文站起身。走到典白熊麵前,道:“證明你自己!證明一下人人都說的‘典白熊是個天才’,不是一句空話屁話!證明一下為什麽父親對你偏愛,對大兄卻是那樣的苛刻,對三兄又是那樣的橫加指責!憑什麽你就要被偏愛?憑什麽?嗯?給我證明下?”


    靠山王楊雄當年收了十餘個義子,都是被他看重天賦的存在,其中不乏“圖騰龍”這種俊傑。更不缺“看門狗”那樣可以將“守業更比創業難”做的那樣輕鬆的英才,甚至還有令人惋惜的早逝之人。無論哪一個。從前來看,都要比典白熊更具價值、更具培養的潛力。偏偏靠山王最看重的就是典白熊,連圖騰龍他都沒有親自教導,反而事無巨細、傾盡全力的教導典白熊。幾乎一手將他帶大。


    憑什麽?


    為什麽?


    難道就是因為他死了,典白熊會多哭上幾聲?


    不消說圖騰龍與看門狗,就是楊文自己,同樣很不滿!非常的不滿!


    典白熊紅著眼睛,咬著牙齒,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漠然的走到一邊。閉目養神。


    有些事情別人幫不了,隻能自己去做,典白熊就是這樣。


    楊文不睬他。看了眼正在用文力給自己治療的霍淩雲,道:“我給二姐傳訊,讓你帶著小傻子一起來,他人呢?”


    霍淩雲揉了揉下巴,迴答道:“在後邊呢!一個時辰後準到。”


    略一停頓,霍淩雲饒有深意的說道:“恩……您要做好心理準備。來的可不是他自己一個。”


    “嗯?”


    楊文詫異不已,見霍淩雲跑到一邊不吱聲。他也不能追上去問,低頭繼續看他的地圖琢磨著接下來的戰鬥該如何去打,偶爾也抬頭觀看下天空上那場近乎於神明之間的激烈鏖戰。


    一個時辰後。


    “轟隆隆……!”


    騎兵奔騰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好像一頭猙獰咆哮的土龍,直奔這邊而來。


    騎兵漸漸減速,煙塵逐漸散去,當頭一騎直奔楊文而來。


    尖嘴猴腮的臉,瘦弱的小身板兒卻拎著兩柄誇張的擂鼓甕金錘,小傻子趙王咧著嘴,很是高興的向楊文過來。


    雖然……


    昭王坐下的那匹馬賴歪歪的模樣,不怎麽願意聽他的指使,竭力的每每想要掙脫,奈何小傻子的勁兒冠絕天下,讓它被兩條瘦弱的腿夾得想吐。


    賴歪歪的戰馬看起來比其他的雄峻戰馬足足矮了一頭,且瘦弱的與小傻子趙王如出一轍,腹部肋骨更是整齊可見,玩具木馬似的。它身上的毛色也很是不好,白色當中,盡是褐色的半點兒,猶如身上長了賴。它的腦袋也不是一般的戰馬那樣,奇葩的長了兩根歪的可笑的小角,更有零星的鱗片附著臉上。一齜牙,滿是如同肉食妖物的森寒牙齒。


    “停下!你是要撞死我麽?”,楊文連忙叫了一聲。


    小傻子這才醒悟,連忙雙腿一磕,意圖讓坐下戰馬停下。


    那賴歪歪的戰馬好似聽懂了楊文的話,更看出了楊文與身上之人的關係,雖然吃痛,硬是沒停下來,打定了主意直直的準備去撞楊文,不撞死楊文,也要讓楊文灰頭土臉的失麵子。


    “轟隆!”


    坐下戰馬的意圖讓小傻子被激怒,在空中竟是生生的將坐下戰馬以雙腿拔起,摔倒在地。


    “砰砰砰!”


    接著。


    小傻子對那賴歪歪的戰馬就是一頓慘無人道的猛錘,用擂鼓甕金錘猛錘,將它釘到地麵下。


    “住手!我跟你說過多少迴?戰馬就是自己的兄弟!有你這樣對待兄弟的嗎?”,嬌斥聲隨之而來,陳蓉蓉身著白色戰甲,披著白色狐裘,乘坐一匹潔白的戰馬,用馬鞭指著小傻子,很是不悅的訓斥:“那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找的戰馬!板肋賴麒麟!千古難覓!你居然這樣對待它?啊?信不信我抽你?”


    楊文有些傻眼,或者說,他對麵前的一幕有些傻眼,大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一旦發了狂連楊文都約束不了的小傻子,居然真的乖乖的停了陳蓉蓉的話,而且,那雙渾濁的眸子中,還流露出恐懼的意味!


    恐懼?


    居然有人能讓頭腦混沌的小傻子感到恐懼?他可是連霍淩雲這種修為的人都畏懼三分的存在!


    扭頭看向霍淩雲,楊文什麽都沒說,但意味已經傳達。


    霍淩雲齜牙咧嘴,好一會兒,嘖嘖道:“自從您數月前的那次離家出走,您的那位準夫人就火大得很,一統雍涼二州的綠林道之外,還練出了初具規模的白袍軍。喏!真是的按照其先祖兵聖陳慶之留下的兵法文器訓練出來的。然後……總之,您那位準夫人就是盯上了小傻子,天天毆打他,唉~~~”


    楊文抿了抿嘴角,沒敢吱聲……


    陳蓉蓉教訓夠了小傻子,從戰馬上跳下來,她身後皆身著白衣白甲的三千騎兵齊刷刷的下了戰馬,一動不動,軍容肅穆,一看就讓人不敢小視。


    陳蓉蓉擺了擺手,道:“原地紮營,暫時休息!”


    說完話,陳蓉蓉向楊文走來,說道:“你知不知道你不辭而別,讓我很丟臉?”


    楊文靠著大樹,沉默了一下,道:“那個時候我姐姐死了,你覺得適合談婚論嫁麽?”


    陳蓉蓉看著楊文,皺眉道:“現在呢?守孝三年?三年後我多大了?”


    陳蓉蓉的硬傷就是年紀,她已經三十歲了,哪怕她自覺長相上還是如從前那般清新可人,可心理上的壓力還是很大。


    楊文歎了口氣,搖頭道:“現在說這個不合適,但……承諾是不會變的,感情也是不會變的。”


    “哼!”


    陳蓉蓉悶哼一聲,坐在一邊也不吭聲了。


    小傻子趙王從地麵裏將板肋賴麒麟粗暴的拽了起來,表情仍是憤憤,揮舞著手中那兩柄誇張的擂鼓甕金錘以示威脅,板肋賴麒麟隻好低眉順眼,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轉身向楊文走來,小傻子咧著嘴,傻笑個不停。


    楊文伸手揉了揉小傻子的腦袋,一如既往的如同一個溫柔的兄長,隻是心情不佳,欠缺笑容罷。


    兩個時辰後。


    考慮到陳蓉蓉與白袍軍遠道而來,楊文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急切想法,讓他們休息了兩個多時辰。


    “既然決定了要實行堅壁清野的戰術,那就要付出實際!”,楊文看著眼前的霍淩雲、花玲玲、典白熊、陳蓉蓉、北宮伯玉,以及湊個數的小傻子趙王,道:“如今北地動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想要招唿其他人也跟我們一起,想來是不行的,那麽,隻能我們自己去做!”


    攤開掌中的地圖,楊文指了指霍淩雲劃出來的那道橫線,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在並州朔方,距離邊境很近,距離邊疆重城五原也很近,我們要從那裏開始。接著從五原橫向進發雲中郡、雁門郡,途徑幽州的代郡、範陽郡、漁陽郡、右北平郡、遼西郡,直達遼東州。這段距離大概有七千裏,平常哪怕如此橫跨東西,也需要花費許久時日,更何況我們要做的並不僅僅是橫跨跑馬,還要遇妖殺妖,遇蠻殺蠻……各位!做好吃苦的準備!”


    因為位置所在,霍淩雲最初其實想將並州西部、西涼東部中間位置的趙州、燕州全都算上,來一次萬裏奔襲呢!隻是那種構想實在太美好了些,成功性不是很大。況且,並州、幽州、遼東州這三州才是妖蠻泛濫的重兵雲集之地,趙州與燕州那邊依靠自身兵馬是可以撲滅為數不多的妖蠻進犯的,不能因小失大。


    楊文換上一身兒黑色的甲胄,跳上陳蓉蓉從西涼牽來,專門為他準備的汗血寶馬,高舉拳頭,喝道:“出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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