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常說的“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長壽尚在其他之前。雖比不得靠山王府那位帝國第一老壽星活得久,但武文候府的二叔公今年也有八十餘歲,眼看著便破了九十大關。所謂人老精、馬老滑,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上了歲數的人因為長壽、因為經曆了無數的風雨、坎坷、波折,所以眼光獨到,能夠看到常人所看不懂的東西。


    薛家二叔公忽然有些明白了,對麵那位靠山王世不是為之前在重陽節詩文會與武文候上門討要龍女的事情,覺得失了麵子,要好好教訓一下薛家。而是要直接滅了武文候府薛家!


    這個結論薛家二叔公自己也是嚇了好大一跳,但他非常篤定,對麵那位靠山王世子真的敢這麽做!不然,他為什麽連同另外三家強大的勢力?教訓人不需要這麽大的陣仗吧?


    “黃口孺子!欺人太甚!”,大天師薛林怒氣蓬勃,破口大罵:“真不知靠山王楊雄一世英名,怎麽會生了你這麽個兒子!虎父犬子!敗類!”


    楊文鳥都沒鳥薛林,轉過頭來問道:“白家世叔,可否一同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掉對麵的其中之一?”


    殺生候看了眼楊文,慢吞吞的迴答道:“能!也不能!”


    “哦?這是為何?”,楊文挑眉,不解其意。


    花玲玲卻在一邊解釋道:“這是文道百家之間墨守的規矩,除非是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否則不能以任何借口合謀殘害大儒這等級別的文道高手,因為能夠成為這等級別的文道高手的人,多多少少都對帝國、對人族有很大的貢獻。殺生候可以出手阻止其他人救援,但不能出手殺害薛家的這三個人。所以,從一開始奴家想的就是用三個妖寵解決這個問題,鑽個漏洞!”


    楊文沉吟了好半天,道:“計將安出?”


    花玲玲迴答的也很簡短:“田忌賽馬!”


    楊文懂了。薛家的三位高手,薛林是位道家的大天師,薛宇是位法家的大刑名,但這兩位都不是最強。最強的是那位看似老態龍鍾,說話都難的薛家二叔公,他是兵家的大將,從戰鬥力上衡量,遠超出薛宇與薛林。而楊文這邊的三個妖寵,最強的當屬龍女敖雪,她有著堪比兵家大將的實力,另外兩個,文玉兒擅長幻術與控水,冥豹老黑子則依仗絕對的速度……


    “老黑子!纏住那位薛宇!文玉兒。盡可能的困住薛家那位老不死的,爭取絕對的時間!”,楊文吩咐過後,看向龍女敖雪,緩緩地說道:“敖雪!速斬薛林!事成之後。我給你建一座金屋!”


    本來神情怏怏,哈氣連天的敖雪登時眼睛一亮,急吼吼的問道:“當真?”


    “騙你是小狗!”,楊文堅定地迴答。


    “好!”


    一聲暴喝,敖雪終於拿出了自己最強悍的實力,浮光掠影般,瞬間欺身到薛林的身邊。手中的青龍戟挾雜衝天而起的血色妖氣,橫掃過去。以敖雪龍族的萬鈞氣力,加上如此蓬勃的妖氣,隻能說一句欺負人。薛林若硬抗絕對討不得好,隻能順應敖雪的威勢,急速的向後掠去。被剝離出薛家二叔公與薛宇所在的地點。


    “她一個女人……哦!母龍,要金屋幹什麽?難不成你要金屋藏嬌?把她放進黃金屋?”,殺生候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楊文嘴角抽搐了許久,摸著鼻子歎道:“不是我!是她要金屋藏嬌,藏別的姑娘啊!”


    殺生候:“……”


    “楊世子!你也太肆意妄為了吧?想要滅了一個侯府滿門上千人?你就不怕天家追究下來?”。饒是心中已然判斷楊文這次絕對是要往死裏弄薛家,絕不會心慈手軟,但事到臨頭,薛家二叔公還是忍不住出言:“可不要意氣用事,壞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再者……若我武文候府從前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我們可以道歉。”


    “道歉?免了!說白了,我最近缺點錢花,而你武文候府錢財無數,正是合適的下手目標,仇怨?不不不!根本沒有的事兒!”,楊文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末了,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我與死人能什麽仇怨?嗬嗬嗬……還等什麽?文玉兒!老黑子!”


    文玉兒嘟著小嘴兒,伸手指著薛家二叔公道:“老家夥!你就是說出花兒來,恐怕也是沒用的!一決高下吧!”


    “狂妄!”


    薛家二叔公終於怒了,如枯木般的手猛然用力,手中的拐杖頓時發出一陣爆響,木屑紛飛中,映著陽光,又細又長的劍鋒閃爍寒芒!


    文玉兒嘻嘻的笑著,身後若隱若現的出現兩個潔白如玉的蚌殼,好像蝴蝶的翅膀,帶著她小小的身體在空中飄來蕩去。崎山腳下的那條河流隨著文玉兒的動作而起舞,晶瑩的水花兒聚集而來,烈日當空,水霧上隱隱的竟是出現了彩虹,絢麗多姿,美輪美奐。


    指著殺氣衝天的薛家二叔公,文玉兒滿是笑意,道:“老啦!老不死的!暴雨針!”


    “嗖嗖嗖……”


    漂浮在文玉兒身邊的水珠兒變成一根根透明如牛毛的細針,激射而出。


    “這裏已經淪為戰場,咱們還是先撤吧!”,花玲玲建議道。


    楊文點頭:“也是,想來長安城中很快就會有人前來增援吧?諸位!走吧!”


    “嗖嗖嗖!”


    正待楊文轉身的時候,三道白色的光芒直衝雲霄,好像是在傳達什麽信息。


    殺生候停下了腳步,眉毛微挑,嘴角微翹,道:“看來薛家這位二叔公真是個果斷的人,知道要麵臨的是什麽,所以也不再顧忌。”


    楊文望著那三道白色的光茫也是砸了咂嘴,感歎對方的果敢。那三道白芒代表的是三位高手留給薛家的信物,也是三個人的承諾——在薛家需要的時候,給予最大的幫助。


    道家天人道院。


    天九道人看到了,微歎一聲,身形如電,轉眼間便直奔那三道白芒升起之地。微末之時,天九道人承蒙過薛家的關照,也許,那更是一種投資吧!而如今,薛家要收迴報,天九道人不能違背自己當年的誓言,更不能做那等無情無義之人,哪怕有鬆風道人遺言,今後不得與靠山王府交惡……


    長安城北。


    一座普通的小學堂內,有位普通的老教書人拿起了桌上的鎮紙,輕歎一聲,對學堂裏的學生說了句“我要出去一會兒”,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漢中,曾經的龍興之地。


    如今已高居漢中王李旭座下首席幕僚的孫傑同樣感應到了召喚的信息,長歎一聲,他卻沒有如同前兩者一樣,匆匆而來,反而是思慮很久,找到了漢中王李旭。薛家給他傳訊所代表的信息很簡單,那一定是遭遇了滅門之禍,所以孫傑敏銳的覺察這是個難得一遇的機會。


    比起雄心壯誌的蜀王李弘,漢中王李旭雖與其一奶同胞,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從來不會想那麽多,隻會顧著眼前的吃喝玩樂。遠遠地孫傑就聽到了宮殿內的嬌笑聲、喘息聲,忍不住的搖頭,白日宣淫,荒唐的真是夠可以啊!


    孫傑背負雙手,徑直推門入內,連門前的侍衛也不阻攔,這是他的特權。


    漢中王光著屁股,蒙著眼睛四處亂抓,殿內鶯鶯燕燕的十數美豔歌姬,同樣穿的也不多,欲迎還羞的來迴跑著,乳/波/臀/浪,著實能晃瞎人眼。隻要被漢中王抓住,那必然會被按下身去,鞭撻一番……


    “哈哈!抓到你啦!”,漢中王李旭興奮的大叫,正待他準備將對方按在地上時,被一把抓掉了夢在眼睛上的黑布,他也看清楚了對方,訕訕一笑,連忙捂住胯下:“孫師!您怎麽有時間來看我?王兄不是說要你前往蜀地,商量一下山蠻的問題麽?”


    孫傑年約四十許歲,身材高大的很,堪比雄壯的武將,臉上長著濃密的大胡子,眼睛一瞪銅鈴兒似的。所以連親兄弟蜀王李弘都不怕的李旭,每次見到孫傑都會像貓見了老鼠一樣,畏畏縮縮。


    拱了拱手,孫傑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今年也有二十八了吧?已經不是小孩子啦!為何還……還這般!唉!”


    李旭轉了轉眼睛,笑嘻嘻的說道:“天塌下來不還有個兒高的頂著嘛!王兄個子高,孫師個子也高,自然有你們為我遮風擋雨,我還是做個安樂王爺的好,您說不是?”


    孫傑冷哼一聲,沒好氣兒的瞪了李旭一眼,掃視殿內的歌姬,怒道:“出去!我與殿下有事情要商議!”


    歌姬們也很害怕孫傑,連忙一哄而散,如此情景,自然惹得漢中王李旭老大不快,鬱悶不已的坐在地上,怎麽看都不是個王爺,更像是父母不給買糖吃的小娃娃。


    孫傑躬身行禮,緩緩地嚴肅說道:“殿下!我真的是有事情要向你請示!”


    漢中王抬頭看了眼孫傑,轉了轉眼睛,不悅的搖頭道:“什麽事兒?孫師!有些事情吧……我覺得你還是跟大兄商議的好,唔!那位關君山也不錯,他不就在洋縣駐紮呢嘛!反正啊!你跟我說,完全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我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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