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在帝國邊疆、人族與妖蠻戰線最前沿的兵家人一向少用文術,多數人都是給自己凝聚兵器、甲胄樣式的文器,配合各種來去如風的戰馬,與妖蠻進行生死搏殺。少用文術不代表文術沒有用,也不代表他們不喜文術。實際上是因為能夠配合文力發動攻擊的戰詩戰詞少的可憐,缺乏真正強力的戰詩戰詞,總不能在麵對數十丈高的洪水猛獸還要來個“易水歌”吧?那個時候選擇用墨家的機關獸,或是真正的強者配合文器來個天崩地裂般的斬擊才算合適。


    死死的盯著那隻在弓箭射程內外遊離不定的陰霾獸,北宮伯玉神情鎮定,臉上多了些自信且嗜血的笑意,前一刻還被他視為不可戰勝的強敵,這一刻好像就成為待他宰殺的牲畜一般!


    楊文抿著嘴唇兒,緊握手中鐵尺,一聲不吭,連唿吸都變的很微弱,努力的為北宮伯玉創造一個好環境,以便他能旗開得勝。


    “林暗草驚風!”


    北宮伯玉輕輕念道,左手挽弓,右手撚箭搭在弓弦兒上,猛地一個拉伸,弓成滿月!


    楊文稍稍側目,北宮伯玉手中的長弓是帝*中製式裝備兩石大黃弓,尋常人的臂力別說拉開一個滿圓,能拉開一半就算不錯了,北宮伯玉好像一點兒都沒吃力似的,臂力著實不小。


    “將軍夜引弓!”


    北宮伯玉無比專注,連那雙死魚眼看起來都多了些神采。


    遠處的那隻陰霾獸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低頭嘶吼咆哮,鋒利的爪子在地上抓了幾下,暴躁的來迴走動,不時的用它那張沒有眼睛的臉“望”過來。


    “平明尋白羽!”


    弓箭上的羽箭豁然暴起光芒,攪動周圍竟是刮起了一陣強風!


    “沒在石棱中!”


    “嗖——!”


    帶著耀眼的光華,羽箭飛了出去,像是天邊的流星,追逐著月亮!


    陰霾獸的感覺異常敏銳,它已經感覺到了危險,轉身便要逃。但已經晚了!“哧!”,一聲悶響後,羽箭順著它的麵門進入,從它的腦後射出,“吭”的釘在它背後的石頭中,箭尾劇顫!


    “射中了!”,北宮伯玉長唿了一口氣,緩緩的收了手中的長弓,讚歎道:“的確是首好詩!連陰霾獸表層能夠卸力的黏液都不能防禦……叫什麽名字?”


    楊文遠遠的看著那隻陰霾獸腦袋上的血孔,慢悠悠的說道:“《塞下曲》,不是我寫的……”


    話還沒說完,北宮伯玉就一副我知曉的樣子,意味深長的接口道:“青蓮居士寫的!我懂!”


    楊文懶得解釋,坐在原地休息,拿出肉幹兒嚼,含糊不清的說道:“就這麽一隻陰霾獸就夠咱倆喝上一壺的,要不是你能運使弓箭咱們可就兇多吉少啦!”,稍頓一下,他接著道:“得仔細思量一下,要不要繼續行走下去,別什麽都得不到,就把命丟了!對不?”


    北宮伯玉翻了翻眼睛,劈手將楊文手裏的肉幹兒搶過來兩塊,優哉遊哉的嚼著,笑道:“生死看得淡,不服就是幹!這次鬼市開啟是個難得的機會,誰能保證下次鬼市開啟不會再等個百八十年的?反正你決定吧!老子這條命現在就交你手裏啦!”


    楊文瞧了一眼北宮伯玉,沒有說話。有道是知己相交莫逆於心,說多了反而不好。沉默了好久,楊文篤定的說道:“進入寶山卻空手而歸,那不是你我的性格!你說得對,生死看淡,不服就幹!走!接著找!”


    既然決定,那就不要畏首畏尾。楊文與北宮伯玉邁著霸王步,土匪一樣挨家挨戶的都不放過,到處搜尋。


    忽然——


    楊文懷裏的青毛狗崽子不安分的扭動示意楊文把它放到地上,楊文覺得很奇怪,以為這廝要屙屎屙尿呢!未曾想小肉球兒一下地便拽著他的褲腿,翻來覆去的打滾兒。


    楊文蹲下身用手指逗弄幾下它的圓滾小肚皮,笑道:“別鬧了,我現在可沒時間陪你玩兒!”


    “唔嗷!唔嗷!~~~”


    青毛狗崽子急促的叫喚幾聲,躺在地上伸出小狗爪子指著上方。


    楊文豁然抬首,臉上逐漸露出驚異的表情。在他的上方有一座庭院,沒錯,就懸在頭頂處,不時的還可以看到塵土飄零!


    北宮伯玉仰著頭說道:“咱們隻顧著腳底下,卻從未想過頭頂上,那應該是上一層的庭院房屋,因為地陷的嚴重,以致不上不下,形成了這個半露的樣子”,腦袋一偏,他問道:“上去瞧瞧?沒準兒會有收獲呢!”


    “怎麽上去?足有六七丈高啊!你我隻是童生修為,不是大儒,可以用‘平步青雲’的!”,楊文鬱悶的說道。


    北宮伯玉看了看四周,笑道:“這還不簡單,脫衣服!”,忽見楊文一臉的警惕,這廝無力道:“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兒,我隻對漂亮姑娘有興趣兒。我的意思是用老方法,做繩索爬上去!”


    楊文抿了抿嘴唇兒,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將外邊套著的法家學子的袍子、還有自己的外套全都脫了下來遞給北宮伯玉。北宮伯玉同樣如此,不過這次他隻是將衣袍逐漸的鏈接在一起,沒有像之前那樣撕成布條搓繩子。畢竟二層的鬼市地下城著實陰冷了些,穿的少,會很冷的。


    試了一下長度,有些欠缺,北宮伯玉微蹙眉頭,很快,他直接走到那個被陰霾獸咬死的無頭屍身邊將人家的衣衫也全都脫下來,甚至那隻陰霾獸的尾巴、皮都被他麻利無比的剝了下來。


    “嗯!差不多了!”。


    北宮伯玉滿意的看了看手中的繩索,然後看著上方的府邸。那府邸不小,楊文與他站在的是那府邸的一邊,放眼過去,甚至看不到盡頭處,少說是占地幾畝的大戶人家。


    找尋好了地點,北宮伯玉將繩索的一頭綁在羽箭上,彎弓撚箭,附著文力,狠狠的攢射了上去,直接釘在那府邸內部的地方。


    伸手狠狠的拽了幾下,北宮伯玉道:“沒問題!你先上,我掩護!”


    楊文還能說什麽?默默的給北宮伯玉伸了下大拇指,轉頭笨拙的向上攀爬,到了上邊輕輕拉了下繩索,示意北宮伯玉也可以上來了。


    比起下方那些破敗的府邸,這個府院因為存在的特殊性,保存的也算完整了,甚至還能看到府院大門前的牌匾。那紅底鎏金的牌匾上蒙著灰塵,寫著“河東”二字,如此規格的府邸,外加這兩個字,楊文忍不住的迴想這是哪位的住處,可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北宮伯玉已經上來了,將繩索也收上來放在邊上,也瞧了眼那麵匾額,道:“河東?不知是候爺?還是王爺?走吧!這個府邸看樣子規格不小,咱們翻找也需要好一陣子的!”


    河東候?河東王?楊文腦袋急轉,眼睛一亮,豁然笑道:“我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啦!”頓了下,他與北宮伯玉邊走邊說道:“這座府邸是從一層陷下來的,也就是說,這是北魏時期的人的府邸,被封為‘河東王’的人能是誰?名將薛安都啊!就是那個先投奔宋朝後又投降北魏的家夥!”


    北宮伯玉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哦!聽說過,這個人也蠻厲害的!”


    楊文哪管薛安都厲不厲害,他所以高興的原因是那個薛安都實力不菲,當年距離大將也不過一步之遙!若是能找到他遺留下來的文寶,那就再好不過啦!


    挨個房屋的搜尋,北宮伯玉笑道:“這倒真是個好地方,以這裏為藏身處,完全可以大吃大睡,不用擔心其他人的侵擾!”


    楊文點點頭,鬱悶的提了下腳邊箱子,道:“怎麽什麽都沒有呢?”


    “咦?”


    忽然,楊文看到了遠處的一個單獨的小房間,笑眯眯的走了過去,果然如他所料,這間房屋內散落著無數牌位,排位上寫著很多名字。


    這裏是——祠堂!


    “看!找到好東西了吧!”,楊文指著上邊的一個架子,那架子上有一截兒斷矛。


    伸手將薛家的牌位拾綴起來,拜在香案上,楊文拜了一拜然後才將那截兒長矛取了下來,用袖子擦了一下。斷矛露出真容,約有三尺長,全身通紅,散發著凜然殺意,想來當年沒少殺過人。


    北宮伯玉湊過來看了眼,說道:“好東西!矛身用的是月光雪鐵,矛頭卻是妖龍角,被文力溫養了有五十年,比較可惜的是……這件文器並不完整,品次降了很多,原本是一件進士級別的文寶,現在也就比一般的舉人級別的文寶強些。不過,補上材料,應該還可以恢複。”


    楊文摩挲幾下斷矛,道:“這是當年薛安都參與北伐時候用的文器,當時魏軍派突騎出擊,宋軍抵擋不住。薛安都大怒,摘下頭盔,解開盔甲,隻穿一件兩當衫,怒目橫矛,單馬衝陣,如此衝殺四次,殺敵無數。次日,他又與敵鏖戰,從日出殺到日落,鮮血將他的肘部都凝固住了,這柄長矛也被他殺斷。後來,他舍不得這柄斷矛,一直不倫不類的當做佩劍用……沒想到薛家人竟是將它供奉起來啦!”


    北宮伯玉歪著腦袋,沒吱聲。


    楊文順手將斷矛扔給了北宮伯玉笑道:“你小子真不應該來大學書院,我覺得你可以成為大將軍,入兵家才對。”


    北宮伯玉顛了顛手裏的斷矛,道:“這是什麽意思?送我了?”


    楊文擠眉弄眼兒的說道:“我進來的目的,是想找一件大儒級別的文寶,最好是半生級別的文寶,這東西還不放在我眼裏……尤其是,有點太重,拿不動!”


    北宮伯玉咧嘴一笑,晃了晃斷矛,也不客氣,隻說道:“我也不會用這種殘次品,不過,還是承你的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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