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麽肯定,懷了就一定能生得下來?”張小玉一聽,頓時不幹了,扯著嗓子又喊大叫道:“就是能生出來,難道就能養得活?普天之下,多少孩子夭折在了成年前!”


    高總管心中“哎呦”一聲,暗暗皺眉,這裏雖不比金鑾殿,可也不是什麽話兒都能說的。


    更何況,現在皇上正對貴妃娘娘這一胎,給予厚望,您來這麽一嘴,算什麽喲?


    太後娘娘眉毛一抖,眼睛當中射出一抹與她整個人氣質不副的精光,雖然小孩子長不長得大,她不好說什麽,但是卻不妨給她提了一個醒兒,看來她一開始,就從那個女人入手根本就是對的。


    迴去之後,還是要再在這個方麵費費心思。


    如果成了,那將是大大的有利了。


    表麵上,身為後宮最尊貴的女人,太後還是假模假樣的說道:“皇上,張淑妃說的有幾份道理。遠得不說,你的兄弟姐妹有多少就沒有來得及成人的?再有哀家的那些孫兒們……”


    每每說到這裏,太後娘娘都要拿出帕子,在眼角壓上一壓,以示悲傷。


    隻是這一次,她才剛把帕子拿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按壓,一道正直的聲音卻閑閑的響了起來,“這些事上,母後功不可沒啊!”


    可是話語聽到太後的耳朵裏麵,無異於平地一聲雷。


    她深吸唿吸了好一會兒,麵色才恢得正常,神色繼而漸漸冷淡了下來,悠悠地說道:“皇上這就不對了,哪裏有人如此猜測自己的母後的?”


    往嚴重了說,這便是大大的不孝!


    天慶帝此刻早已沒有了心性與她囉嗦,淡淡地笑道:“朕為什麽不能如此猜測你?便是比這更過分的事情,您不都做過了嗎?還怕人說?”


    說著,徑直放下了朱筆,敲著桌案道:“七夕宮宴的事情,幾方糾纏,一直都沒有一個所以然出來,你難道就覺得朕心裏麵一點兒數都沒有了?”


    看著太後微微發抖的手,天慶帝再接再勵,“那一日,朕為什麽能全身而退,事後難道就沒有人告訴您嗎?


    可是,所有一切,朕的果兒可是全都看在了眼中,並且告訴了朕,還從容布置了一切,因此才有了後麵的結果。”


    高總管聽到這裏,忍不住飛快地抬頭,看了天慶帝一眼,再次垂下頭來。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原來這一切,你事先都知道?卻依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真是狡猾!”


    “母後,論狡猾,朕怎麽敢跟你比呢!”天慶帝望著麵前這個經曆歲月,依然容貌雍容的貴人娘娘,眼中的仇恨一閃而過,“若不然,我的母後一家,又怎麽會落得那樣的下場?苗族部又怎麽會落族?還有綠珠的家族,又怎麽會被滿門抄斬?


    一樁樁,一件件,浸了多少人的血淚?


    兒臣一定都不明白,母後這樣一個光鮮亮麗的貴婦人身上,到底長了一顆多少肮髒的心,才會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太後一怔,臉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變得陰狠起來,抬起手來,用她那染得鮮豔的指尖指向天慶帝,眼睛裏麵漸漸現出一絲絲瘋狂,“哈哈,哈哈!這些竟然都被你發現了?


    憋到現在才說,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隻可惜啊,你那個賤人娘已經死了,看不到了,否則的話,一定很有趣呢!


    還有恭王那個死胖子!”


    天慶帝一怔,不明白這裏麵還有恭皇叔祖什麽事。


    太後已經再次歇斯底裏的吼叫了起來,“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麽愚昧無知的什麽部族……


    為什麽個個都要偏什麽她?


    難道我不好嗎?”


    說著,太後自我欣賞的撫摸起了她那已經不再滑化如初的臉頰,仿佛已經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幻想當中,“自小到大,無論是在邊關,還是整個秦家,我都是最看的女孩兒,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大家的焦點,人人都寵著我,羨慕我!”


    說到這裏,她的麵色一變,“是她,就是她,把這一切都擊碎了!她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你不知道,當時我的心裏麵有多麽的恨,暗暗發誓要把這一切都重新拿迴來!


    從哪以後,我開始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天知道付出了怎樣的辛苦,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可是,就在大家都以為老皇帝就要不行了,我兒終將登基為帝,掌控這一片江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與我為敵的時候,老天偏偏收走了他的性命!


    我實在是不甘啊!”


    太後激動過後,眼風掃到一旁呆愣的張小玉,頓時急衝衝地走了過去,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廢物,廢物!


    原本沒有想著讓你進宮的。但是你與你那個廢物娘親,死乞白賴的求著哀家,念在你與那個貴妃同出一脈,身份上還能壓她一頭的份上,免為其難讓你入了宮。


    可是你,都做了什麽?


    一點忙幫不上不說,還差點浪費了哀家早早布好的一部好棋,這樣的人,早早打死也就算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天慶帝,再次變幻成母親的角色,吩咐道:“既然潘妃已經出宮去了,也便把她送出去吧!哀家看著礙眼!”


    天慶帝根本沒有想到,還能有這樣一句,微微怔了一下,看向高總管,淡淡道:“那就按照母親說的辦吧!”


    高總管連忙稱是,急急走至門口,小桂子帶了幾個待衛,把人帶了下去,自去安排不提。


    聽著張小玉漸行漸遠的哀嚎聲,太後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最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冷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好一會兒,才道:“皇上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何一直不曾處置哀家,是在忌憚著我們秦家吧?”


    天慶帝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身子輕輕往後靠了靠,向著旁邊的屏風道:“皇叔祖,還不出來嗎?”


    恭王爺輕“咳”一聲,滿臉的不好意思,緩緩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望著眼前這個時而癲狂,時而清醒的女人,輕聲道:“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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