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趕快去給大家分紅薯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經了緩解尷尬,張小果故意催她,順便交待道:“餘下的那些,全都送去莊子上,讓他們按著方子,培育秧苗去吧,等到明年好讓大家都飽飽口福。”


    今年嘛,就隻能盡著自己人,和有錢人全稍稍的宰上一小刀了。


    貴娘應聲,笑著剛要退下,綠珠卻輕笑著,走了進來,一邊行禮,一邊笑道:“娘娘,大喜,剛剛外麵掌櫃的差人來報,咱們莊子上的西瓜,剛要上世,就遭到了瘋搶!


    掌櫃的讓人來問,是不是以後每天能增加一成的貨物?否則的話,怕是要引得某此人家不滿了。”


    張小果看著她滿身未盡的涼氣,肩膀上未來得及彈盡的雪花,一路走來,已經融化成了晶瑩的水珠,不由奇道:“這大雪天的,你還往外麵跑了不曾?”


    自從前些日子,綠珠主動投誠之後,張小果已經把宮外林中的陣法告訴了她,看她言談爽利,又重新為她按排了活計。


    是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與外麵的各個店麵交道往來,儼然成了張小果的大管事。


    張小果樂得清閑,綠珠卻更喜歡忙碌,兩個人也算各得其所了。


    隻是,這個時候,鎮國公府原本應該兢兢業業,在鎮國公府內待疾的幾個人,此時卻坐在一起,焦灼不安。


    “戰事已起了兩個多月了?怎麽還不敢朝廷招兵買馬,調集軍需,難不成天慶老兒這是打算坐以待斃?隻是他一個罪臣之後,能走到今天已屬不易,就不怕將來到了地下,沒有辦法與老祖宗交待?”


    “要說蹊蹺,還有比宮裏麵更蹊蹺的嗎?我們迴來已經月餘,提出進宮探望妹妹的也有七八迴了,會什麽每次都被駁迴?就連大嫂遞進宮的牌子,都被打了迴來,隻說妹妹因為爹的病憂思不已,不宜見客。


    若真是憂心爹的病,就算自己不能出來,還不能派個宮人前來探探了?”


    “正是這樣才蹊蹺呢!”鎮國公世子輕輕撫著下巴,視線從弟弟兒子身上掃過,臉色就得凝重,“恐怕這個時候,宮裏麵已經不在妹妹控製之中了。”


    這樣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紛紛吸了一口涼氣。


    鎮國公世子頓了頓,輕聲吩咐道:“迴頭,悄悄跟那些人說一聲,讓他們再來探望一下吧!”


    “是。”立刻有人沉沉地應了一下,退下去按排,整間屋子裏麵再次恢複死氣沉沉。


    鎮國公府的一處上院子,鎮國公世子夫人坐在屋中,清閑的烤著炭火,眼前,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戰戰兢的立於一旁,見她久久不說完,被壓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隻是偶爾悄悄拿眼角忐忑的掃一眼,好確定對方有沒有發怒。


    好在,這樣的沉默也沒有延續很久,鎮國公世子夫人再次好了口,聲音卻說不出的冰寒刺骨,“你就是這樣替我照顧軒兒的?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還有臉說不知道?


    是不是要等著,他把媳婦領到你麵前來,你才知道?”


    說到這裏,她頭痛的捏了捏額心,“若隻是出身差些也就罷了,畢竟當初也沒有想著,讓他大福大貴,可那喪婦長女可是能嫁的?


    更何況還有一個幫著女兒追著男人倒貼的爹?


    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好歹,喊了你這麽多年娘,限期三天,無論你是哄也好,勸也罷,把這門親事給我了斷了。”


    說到這裏,鎮國公世子夫人都想要拍案了。


    那個婦人一個激靈,連連聲音,最後,又從鎮國公世子夫人身旁的丫鬟手中,接了包得整整齊齊的二百兩紋銀,對著丫鬟千恩萬謝的走了。


    隻是,才鎮國公府門轉進旁邊的一條巷子,婦人臉上的心事重重與畢恭畢敬全都消失了個一幹二淨,轉而有些憤恨地瞪了一眼身側的牆壁,喜滋滋地打開了包銀子的紅布包,拿起其中一個元寶,狠狠地向上咬一了口,直到看見上麵凹下去的一排牙印,這才重新變得恭敬起來。


    “老大,迴頭你去一趟城,把秦軒給我叫迴來,娘對他有話說。”轉腳進了院子,看到自己的大兒子,吩咐一聲,轉身進屋藏銀子去了。


    要說,本家還真是闊氣,每一次叫她過去,都會一百,二百兩的打賞,這些年,因為養了這個孩子,他們家的日子明顯寬鬆了不少。


    就算當家的幾個月不拿銀子迴來,也不怕沒有開銷。


    尤其後來,秦軒大了,當了差,有了他的俸祿,家裏麵都用不上花其他錢了。


    這個是個財神爺啊!隻是眼看著這個財神爺翅膀一天天硬了要飛走,婦人的心思無比的複雜。


    然後,她如何想,都影響不了晉都當中的大節奏,不明所以的老百姓全都在提心著邊關的戰事,朝中的元老們則更關注天慶帝與太後一黨的博弈。


    鎮國公世子的決定一出,當天晚上,便有十數人打著探病的名號,陸續地進了鎮國公府,在外書房幾乎聊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再次上朝,不約而同地關心起前線的戰事,上書要求朝廷為戰事增添兵力。


    天慶帝望著這些,魚貫而出的朝臣,頭一次動了真怒,把一份薄薄的冊子當場扔了下來。


    冊子輕飄飄地落地,散落開來,上麵所書的正是七夕那一日,扣留宮中的朝臣子女名單,做為鎮國公的黨羽,太後的心腹,這樣的宴會,又怎麽可能少得了他們府中的子女參與?


    眾人看著地上的冊子,不由一陣變顏變色。


    能混上朝堂的,哪一個又是傻子?


    雖然之後三司會審,三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可是明眼人,哪個看不出來實際到底是怎麽迴事?


    之所以依舊還跟在鎮國公府後麵,與之糾纏不清,實在是他們與之牽絆太深,並不是想要脫離,一時便能脫離得了的。


    但父母愛子,乃是天性,普天之下,不孝子嗣頻出,狼心狗肺的父母卻相對較少。


    當這份名單,明明白白的擺在自己眼前,聯想到那一日的驚心動魂,不少身為人父的官員,皆都紅了眼眶,再次望向鎮國公缺席的那個位置,目光也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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