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帝打開冊子,隨意的掃了一眼,下一秒,神色為之一變,整個人都看來起鄭重地幾分,眼睛卻不離紙麵,很快一張紙掃過,又看一張,神色則更加的嚴肅。


    一連看了五六張,天慶帝抬頭,滿眼震驚的問道:“這全都是你想到的?”問完,依舊舍不得停,眼睛一目十行的往下掃著。


    皇後娘娘看看張小果,看看天慶帝,目光落在天慶帝手上的冊子,滿腹的狐疑。


    潘貴嬪則直接多了,嗤地了聲,笑了出來,不屑道:“貴妃姐姐這是什麽時候新學了寫字了?是不是寫得不夠規整,讓皇上瞧著生氣了?”


    天慶帝的神色是生氣嗎?


    張小果聞言,疑惑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天慶帝,可是卻怎麽看,都沒有看出來天慶帝有生氣的樣子,不由撓頭。


    可是無論再如何看,她都沒有看出天慶帝有一絲生氣的樣子。


    那微皺的眉頭,那凝重的眼神,那抿緊的紅唇,那一處在昭示著,皇上對她的意向書十分重視?


    手指輕輕往胸前一撫,下意識地掏出胸前的算盤,拿在手上,輕輕的晃動,金子發出的聲響,讓她心安。


    皇後隻是輕輕一瞥,便把頭轉開了。


    潘貴嬪卻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算盤子帶在身上,而這個還是一個純金打造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喲,沒有想到,貴妃姐姐還隨身攜帶著,這麽一個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出身商賈呢!”


    張小果嗬嗬一笑,“我倒想呢!可惜沒有那個福氣。”無論是從人們眼中雲陽伯庶女的身份去看,還實際中的皇帝親女來瞧,都跟商賈之女相差甚遠。


    “真是羨慕您呢,我聽說,貴嬪娘娘的外家就是江寧一帶最大的商賈,兩個舅舅都是個中好手。再有,您的太爺爺,當年似乎也做了多年的行商,也是足跡遍布祖國大好河山呀!


    貴嬪娘娘從小到大,一定聽說過不少關於行商的動人故事吧?改天得空,約在一起,也給我們開開眼啊!”


    潘貴嬪被揭了老底,心中一陣羞憤,氣得臉色紅黑交織,卻無從反駁。


    畢竟,人家說得都是真的,她又能反駁什麽呢?


    就這樣的智商,還跟人打機鋒呢?


    皇後一旁,暗暗罵了一聲蠢貨,轉向天慶帝,柔聲問道:“皇上,貴妃妹妹提了什麽好意見,竟然讓皇上您看得這麽愛不釋手的?”


    天慶帝這時候,已經粗略地看完了,順手把冊子遞給了高總管,“果兒這個意見,朕覺得十分可行,隻是如果全國範圍之內都要實行的話,監管就是個難題。


    朝廷官員之中,可用的不多。


    而且,曆朝曆代,但凡朝廷撥款,往往會被自上而下層層盤剝,真正能落在老百姓手裏麵的,並不多。如果單用那些盤剝剩下的銀子賑災,恐怕是於是無補啊!”


    皇上從高總管用手接過冊子,隨手翻開,隻看了兩眼,便重又合了起來,輕聲歎道:“皇上,以臣妾來看,貴妃妹妹想為災民做些事的心是好的,隻是這個做法嘛,就有些太過冒失了。畢竟家都沒有了,飯都沒得吃,誰還會想要幹活呢?”


    “是啊,妾臣也覺得,皇後娘娘說的對,咱們還是先籌備銀子,把粥棚建成了為好,少餓死一個人,是一個啊!”潘貴妃立馬接口。


    天慶帝則陷入了沉思,腦子裏麵一遍遍在演示著張小果說所的計劃,等他再次睜開眼,張小果才輕聲嘀咕道:“所以說嘛,你們隻要籌建粥棚就好了。冊子上所說的事,我自己來做就好了。”


    “果兒,你有幾分把握?”


    “如果不出意外,八分吧?”張小果把金算盤塞入衣領當中,鄭重道:“皇上覺得如何?”


    天慶帝握了握拳頭,“明天早朝,朕與眾臣商議過再說,或許可以先拿出幾個縣來,做一個示範。”


    張小果輕輕一挑眉,抿唇而笑,再沒有說話。


    皇後娘娘狠狠地再次往冊子上看了兩眼,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來,柔聲說道:“既然如此,臣妾就退下去準備使團與粥棚的事去了。”


    張小果與潘貴嬪見皇上起身,也都站了起來。


    張小果無事一身輕,直接告了辭,潘貴嬪踟躕著,卻沒有開口。


    關於賑災的事,皇後心裏麵不安,著急要去與太後商量,急匆匆的走了,再沒有理屋裏麵的兩個人。


    張小果也沒有什麽事了,雖不如皇後著急,卻也走得痛快。


    隻有一個潘貴嬪,所求之事未遂,滿眼淒哀,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天慶帝也不理她,徑直離了原來的坐椅,重又坐迴桌案後麵,一本一本的批閱著奏折。


    高總管見狀,輕聲勸道:“貴嬪娘娘,陛下日理萬機,您還是迴去吧?潘大人若是有了消息,奴才第一時間通知您。”


    潘貴嬪雙眸含情,深深的向著天慶帝望去一眼,對方好像沒有看到一般,眼中瞬間蓄滿淚水,晶瑩欲滴,再望去一眼,輕聲叫道:“皇上……”


    天慶帝依舊沒有看她,卻輕輕點了點頭。


    潘貴嬪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聲音也越發的可憐,“皇上,您就真的這麽狠心嗎?”


    天慶帝抬起頭來,眼前這個眼淚朦朧的女子與腦海當中那個因丟失了孩子,在無人處,偷偷墜淚的女子重疊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是真是幻,整個人也跟著恍惚起來,“心蘭……”


    “陛下,您可看真切了,這不是王妃,而是潘貴嬪娘娘。”高總管趕忙提醒。


    天慶帝這才清醒起來,再次抬眼,隻覺眼前的女子除了臉上有淚,與自己的愛妻沒有一點相像了。


    倒是果兒,與心蘭更像些,畢竟母女血緣,怎麽都是隔不斷的,但性子就……


    天慶帝想到張小果的樣子,寵溺的無奈輕輕搖頭:獨自在外長大的孩子,這樣也好,不容易被人欺負了去。


    隻是這主意多的,就連他這個親身父親有時候都詫異不已,更何況外麵的男子?又有誰願意,比妻子比下去呢?


    隻是須臾,天慶帝又愁起了張小果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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