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果抬起濕漉漉的手,輕輕拍了拍她放在浴桶旁邊白嫩嫩的小手,笑了起來,“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是想情郎想的,你這是為什麽?”


    貴娘被說的滿臉通紅,嗔怪的瞥她一眼,抽迴手來,拎起旁邊的空桶,起身便走。


    剛繞到屏風旁邊,腳下趔趄一下,差點摔倒,臉便更紅了。


    張小果笑得前仰後合,浴桶裏麵波浪湧動。


    天慶帝那邊卻是一片沉重。


    高總管守在天慶帝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水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


    天慶帝望著窗外,手指敲著桌麵,對他的話恍若不聞。


    高總管又往前湊了一小步,輕聲說道:“陛下,該沐浴了。”


    依然沒有反應。


    高總管想了一下,試探地小聲說道:“一會兒,貴妃娘娘該過來用晚膳了。”


    天慶帝這才輕輕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夢遊一般往後麵走。


    高總管長歎一起,跟在了後麵,小聲的勸道:“陛下,後宮之中,多少眼睛看著呢,您對貴妃娘娘,實在是不應該這樣……雨露均沾,才是對她最好。”


    天慶帝陰沉的臉,漸漸冷硬了下來,最終不過化為一聲歎息,與滿池的濃煙融為一體。


    **


    皇後在金碧輝煌的坤寧宮枯坐一日,看著外麵一點點依上西山的太陽,輕輕一歎,揚了揚手,“該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一旁陪嫁使女柳絮趕忙上前,攙住了她的手,一個眼色過去,馬上有二等三等的宮女忙不迭地去按排轎替儀仗。


    等到她們緩緩地走出宮門,所有人都已經等在門口了。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樣的日子,皇後突然有幾份膩味,胸口更像是堵了什麽東西,總得不暢快。


    可就算這樣,她依然什麽都不能做,什麽都不能說。


    還要天天打理著整個皇宮的庶物,做出賢良淑德的樣子。


    柳嬤嬤自那之後,身子一直時好時壞,可她勸戒自己的話,卻時在耳邊。


    她懂,什麽都懂。


    可是,即便是懂,卻依然卻得憋屈。


    起居注每日被她翻得都要起毛,也隻是在裏麵日日看到他宿在勤政殿。


    連那個快被寵到天上去的貴妃娘娘都沒有讓待寢呢!


    所以……他身體真的出了毛病嗎?


    做為妻子,皇後十分的擔心,想要去問,可一想到他對待自己時那冷淡的樣子,也不想去了。


    而且她發覺太後娘娘,也就是她的親姨母,這一段時間,似乎又不希望她與這個皇上有過多的交集了。


    為什麽呢?


    她心裏麵門清。


    可是,卻一樣不能說出來。


    作為鎮國公的外孫女,便是身體裏麵流淌著的血液都告訴她,要與太後一條心。


    可,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一個廢帝後,又能得一個什麽結果呢?


    她實在想不出,也不願意去想。


    心好累……


    正走著,突然聽到路過有人輕“咦”一聲,接著道:“那不是皇後娘娘的儀仗嗎?”


    皇後一怔,疲憊的瞪開了眼,隔著紗簾往外麵望,蒙蒙朧朧的幾道身影映入眼瞼,為首的一個正是淑妃,張小玉。


    隻見她,輕輕俯身,“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這也是要去跟太後娘娘請安嗎?”


    說著,人已經到了轎輦旁邊,擠開了一旁的柳絮。


    皇後再次磕上了眼,張小玉隨著轎輦旁邊,絮絮叨叨的道:“皇後娘娘,剛剛有幾個一起進宮的姐妹,恰到臣妾的宮裏麵坐了坐。


    這一說起來,臣妾才知道,之前一起進宮的姐妹,還有好幾個依然頂著秀女的名頭,沒有冊封呢!


    本來,這事兒,也不應該臣妾一個做妃的過問。


    隻是皇上曆來日理萬機,繁忙的很,見也隻是見一見貴妃妹妹,別的通通一蓋不理。


    皇後娘娘總管著後宮的所有事務,也是人多事雜……


    隻是,臣妾以為,即是進了宮,總要有一個說法,所以就自做主張的來跟您說了。


    也算是幫眾姐妹一把,畢竟在宮外也是常來常往的。”


    皇後越聽,心裏麵越覺得憋屈。


    他的丈夫,她還沒有得到呢,就要讓她把他分出去麽?


    而且還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皇後越想越氣,一不小心掰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甲,鮮血順著指甲縫瞬間溢了起來,疼得她一陣窒息,所幸及時墊上了帕子才不至於染一身的髒汙。


    嘴角卻浮起一抹笑意,語氣淡淡,“好了,我知道了。迴頭會跟皇上提的。”


    張小玉滿臉是笑,“皇後娘娘寬宏大量,真是我們姐妹之福呢!”


    話音剛落,張小玉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迴頭,身後柳絮亦步步驅地跟在自己身後,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張小玉納罕一陣,收迴了心神。


    又嘀嘀咕咕地跟皇後說起張小果來,一會兒說她是如何的受寵,皇上如何的維護她;一會兒又道,聽說皇上賞賜了張小果什麽珍奇的東西等等。


    皇後一口長氣,一口長氣的深著,饒是如此,心裏的怒意依然像是開了鍋一般,翻騰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太後宮中,卻是聽到了另一件事,張小果的鋪子在京城開張了,掌櫃的就是以前辰王妃的陪房。


    這中間的事兒,明眼人誰還看不明白?


    張小玉驚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罵張小果不要臉。


    皇後則含蓄多了,考慮的也更多些,“姨母,這事兒,可做得了真?”


    太後點頭,把一封信直接甩在了皇後的麵前,外加一個木牌,“府裏麵送來的,你看看吧!”


    皇後趕忙雙手接過,打開了看。


    隻見上麵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把今天向個混混如何去找事,又如何被嚇了出來,都寫了出來。下麵落款秦明。


    這個人,她當然知道,是鎮國公府的一個旁支,有些能力,早年在街頭混,手底下很是集結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


    以前的傳言,都是通過這個人散播出去的。


    既然是他說的,八成是真的了。


    “他們生意如何?”皇後問道。


    旁邊一個青衣小太監立馬答道:“門可羅雀。不過秦先生說,後來有一位將軍似是從裏麵買了大批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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