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裏一片混亂,喊叫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


    大火借著風勢迅速蔓延,滾滾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香凝的腦中卻隻剩下了那句中毒了。


    “香凝?香凝,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聞采芙的聲音傳來,香凝迴過神來。


    “山寨裏還有這麽多人,我得想辦法救他們,你和旁人先一塊離開。”


    聽到聞采芙的這句,香凝搖頭:“可這火勢太大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


    聞采芙打斷她,目光堅定。


    “段灼那邊自顧不暇,我們不能再拖累他們。組織大家往東邊的山穀撤,那裏有條小溪,或許能擋住火勢。”


    香凝咬咬牙,暫時將裴宴之中箭的事情放到一旁,點頭應下。


    兩人分頭行動,和老二一起召集山寨裏還能行動的人,朝著東邊山穀轉移。


    一路上,不斷有房屋在大火中轟然倒塌,熱浪撲麵而來,烤得人皮膚生疼。


    而在城郊的軍營中,那名被裴宴之救下的林將軍心急如焚地守在裴宴之的營帳外,心中滿是自責。


    軍醫滿頭大汗地忙碌著,卻始終眉頭緊鎖。


    “大人的毒太深了,這毒我從未見過,一時半會兒實在解不了。”


    軍醫無奈地搖頭,林將軍一拳砸在營帳的柱子上:“陸永康這狗賊,竟然用如此陰毒的手段!”


    裴宴之如今昏迷不醒,軍中士氣低落,如今又被陸永康的軍隊壓著打,局勢岌岌可危。


    就在這時,段灼的手下匆匆跑來:“大當家,不好了!探馬來報,陸永康正調集大批兵力,準備一舉攻破我們的防線,而且他似乎還派了一支精銳部隊,朝山寨的方向去了!”


    段灼心中一沉,陸永康這是要趕盡殺絕。


    一方麵要趁裴宴之昏迷徹底消滅他們的主力,另一方麵要鏟除山寨這個後患。


    “傳令下去,全軍死守防線,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後退一步!”


    段灼大聲下令,隨後又對另一名士兵說道。


    “你帶一隊人馬,速去支援山寨,務必保護好山寨的百姓,不能讓陸永康的人把我們包抄了。”


    這邊,香凝和聞采芙好不容易將眾人帶到了山穀。


    剛下過雨,這裏的溪水滿漲出來,在山穀中流淌,暫時阻擋住了大火的蔓延。


    眾人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不好,是陸永康的人追來了!”


    不知是誰驚慌地喊了一句。


    聞采芙望著疲憊不堪的眾人,咬了咬牙,拿起武器:“大家別怕,不要慌。”


    眾人紛紛響應,雖然衣衫襤褸,麵容憔悴,但眼神中卻透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老二帶著人率先站在前麵護著他們。


    馬蹄聲越來越近,陸永康的軍隊出現在了山穀口。


    為首的將領看著山穀中的眾人,露出猙獰的笑容:“你們今日一個都別想跑!”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原來是段灼派來的援兵趕到了。


    士兵高昂的聲音穿透了山穀間彌漫的硝煙與緊張氣氛。


    眾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眾人齊聲呐喊,士氣瞬間高漲。


    手中的武器雖簡陋,卻都握得緊緊的,同仇敵愾的氣勢讓山穀都為之震顫。


    陸永康的將領一揮手,他身後的弓箭手迅速上前,搭弓上箭,密密麻麻的箭雨朝著山穀中的眾人射來。


    一片混亂中,香凝發現一名年幼的孩子正暴露在箭雨之下。


    她毫不猶豫地衝過去,將孩子緊緊護在身下。


    一支箭擦過她的手臂,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袖,但她卻渾然不覺疼痛,隻是帶著孩子逃離了此處的危險。


    而在軍營中,裴宴之的手指動了一下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依舊有些迷離,但意識已經逐漸清醒。


    守在一旁的林將軍驚喜交加:“裴大人,您可算醒了!”


    裴宴之掙紮著想要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


    他強忍著不適問道:“戰況如何?”


    林將軍連忙將目前的局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包括山寨遇襲、陸永康的兵力調動等情況。


    裴宴之聽完,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說道:“陸永康這是想畢其功於一役,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傳我命令,讓後方的伏兵即刻出擊,從側翼騷擾陸永康的主力部隊,打亂他們的進攻節奏。”


    “對了,山寨那邊……”


    林將軍麵露難色:“可是大人,您的身體……”


    “無妨,一點小傷,我還撐得住。”


    “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因為我而亂了陣腳。”


    段灼坐在一旁,聽著裴宴之的話,出聲迴應了句。


    “我已經派人去接應山寨的人了。”


    “好。”


    裴宴之心中雖然擔心香凝,但他隻有徹底將陸永康的人打迴去,才可以護好香凝。


    而山寨這邊,香凝他們脫險後,便被段灼派來的人帶著去和他們匯合。


    “香凝,別擔心,裴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聞采芙看著香凝的臉色,將手搭在她的手上說了句。


    聽到這話,香凝嗯了聲。


    她的心在拉扯,一麵在告訴她不應該去關心裴宴之,可另一麵卻總是會想到他。


    陸永康如果存了要裴宴之必死的心思,那箭上的毒,也不知是什麽。


    他真的會沒事嗎?


    經過大半日的趕路後,一行人在上京城郊相遇。


    段灼看到馬車,幾步上前,而後伸手將聞采芙抱下來。


    “沒事吧?”


    聽到這話,聞采芙搖搖頭,她推了推段灼,臉上浮現一層薄紅。


    “裴宴之在營帳,讓成華帶你去吧。”


    段灼拉著聞采芙側身讓開位置,對著身後的成華說了句。


    成華忙上前帶著香凝去見裴宴之。


    “他,傷很重嗎?”


    “爺的傷已經……已經深入骨髓,怕是,沒幾天好活頭了。”


    香凝的問話一出聲,成華下意識的就想迴答,而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就說出了這句。


    他看香凝姑娘也不是多不在乎爺,要是知道爺命不久矣,說不定……


    成華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姑娘,您見到爺,可別說什麽狠話了,爺現在受不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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