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想著,留著你就滿足了,後來我想得到你的心,我又怕你有朝一日,能夠展翅高飛。”


    “就像是一隻無論如何扯緊繩子也拉不迴來的風箏。”


    裴宴之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他彎腰,伸手落在她發上。


    “所以那是一條隻要一旦陷入進去,就再也掙脫不了的沼澤。”


    “困著我,將我向下拉扯,讓我一步一步的踏入深淵,做出錯事。”


    他沒告訴香凝,其實在路江得知香凝身份後,想要來尋她時。


    那一瞬間,裴宴之腦子裏想的是,他不想香凝不開心。


    隻可惜,從未體會過愛的人,生來也並非就有愛人的能力。


    沒人教過他,所以他以為,將她強行留下,就是愛。


    她在身邊,他就會安心。


    “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為什麽陸永康明明已經是手握重權的慶王,卻依舊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兵變?”


    裴宴之收迴手,在香凝麵前坐下。


    聽到他的問話,香凝點了點頭。


    他們都知道,人是不會滿足的,陸永康也是因為想做皇帝,才這樣做的吧。


    本來香凝還擔心,裴宴之要是問她關於情愛的事情,她要怎麽迴。


    沒想到,他話題轉變的很快,倒是沒讓香凝尷尬。


    “因為其實先帝在臨終前,是想殺他的。”


    裴宴之緩緩開口說出了這樁皇家密辛。


    “先帝勵精圖治,大慶也在他的治理下,盡顯盛世之姿。”


    裴宴之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繼續說道。


    “然而,陸永康野心勃勃,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意圖染指皇位。先帝何等英明,又怎會察覺不到他的狼子野心。”


    “正是因為如此,陸永康的勢力在那一段時間內,被盡數連根拔起。”


    陸永康知道先帝察覺他的意圖,便裝作閑散王爺。


    後來先帝病重,可膝下子嗣單薄,唯有當今陛下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但皇帝年幼,先帝便讓太後垂簾聽政,立下了一批忠心的輔政大臣。


    慶王賊心不死,見皇帝年幼,自然有異心。


    失蹤的銀子,借著水利之事大肆斂財,在汀州培養心腹等等等。


    馮太後知曉後,就讓裴宴之秘密查探,雖然追迴些許銀子,但大多數已經被慶王用掉了。


    前有馮太後在朝堂施壓,後有裴宴之窮追不舍。


    左右夾擊,慶王起兵造反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馮太後同裴宴之一合計,便想出了讓裴宴之借抗旨的罪名,前往汀州的事情。


    小皇帝病重,自然也是謊話,但騙過了陸永康,有了這樣的事情。


    與其讓他徐徐圖之,不如逼他一把,再關門打狗。


    但他們低估了陸永康的實力,他的確是個很難纏的對手。


    “他隻是覺得,如果他坐不上皇位,那麽遲早有一日,他會死在太後和陛下手中。”


    “但其實,太後從未想過殺他,先帝雖狠心,但早些年登基時,殺了自己不少手足,對唯一存活的慶王,是有些惻隱之心的。”


    便是再冷硬心腸的帝王,也是向往平凡人家的兄友弟恭。


    隻是身在天家,最是無情,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不知多少人盯著,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帝王的性命。


    就如陸永康所想的一樣,他不出手,遲早有一日,死的也會是他。


    私心,是最大的意難平。


    無論是什麽,一旦有了私心,就像是紮根的大樹,再也拔不出來了。


    “這場仗,好打嗎?”


    聽完裴宴之的解釋後,香凝出聲問了句。


    裴宴之輕笑:“想來老天,應該會有幾分借力。”


    “起風了,明日有雨,就不要出來了。”


    他伸出手,風從他指尖劃過,掀起無端的寂寥。


    香凝啟唇,那句多加保重,壓在唇角,無聲落下。


    翌日清晨,裴宴之和段灼一起出發,帶走了被關在柴房多日的陸嘉敏。


    她蓬頭垢麵,整個人狼狽不堪,全然看不出當初做郡主時的風光模樣。


    見到人也有些畏畏縮縮,不敢說話。


    也不知她如今這樣,陸永康還認不認她。


    老二留守山寨,負責護好山寨中留下的老弱婦孺。


    香凝起來時,裴宴之同段灼已經走了。


    如他昨夜所言,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


    她站在廊下,看著這一場春雨。


    “起這麽早?”


    聞采芙從遠處走來,身後的綠枝給她撐著傘。


    “聞姑娘,您怎麽來了?”


    香凝有些詫異的看著冒雨趕來聞采芙,卻見聞采芙幾步走來,讓綠枝收了傘。


    “想著你一人在這裏無趣,就來陪陪你。”


    聽到這話,香凝不由得感慨聞采芙的貼心。


    不過她倒是發現,聞采芙的性子,似乎比從前,更活潑了。


    原以為,她在這山寨裏,性子會沉悶許多呢。


    “別擔心,早在裴大人來之前,段灼就已經派人勘察過上京周邊的地形,這一戰不會打太久的。”


    聞采芙看香凝眉宇之間總是有著淡淡的憂愁,還以為她是擔心裴宴之,所以出聲安撫了句。


    香凝沒有多說,她隻是在想,昨夜裴宴之說的借老天的力,難道指的是,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嗎?


    裴宴之與段灼率領著隊伍,在雨中疾馳,馬蹄濺起層層水花。


    陸嘉敏被安置在隊伍中間,她縮在馬車裏,透過車窗看著外麵陰沉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的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卻成了階下囚,命運的轉折讓她有些恍惚。


    當他們抵達陸永康設伏的地點時,雨勢愈發磅礴。


    裴宴之看著前方霧氣彌漫的山穀,眼神銳利如鷹。


    他轉頭看向段灼,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按計劃行事。”裴宴之低喝一聲,士兵們迅速散開,朝著不同方向包抄過去。


    埋伏在山穀兩側的敵軍見他們進入包圍圈,立刻發起攻擊。


    一時間,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雨水混合著血水,在地麵上流淌。


    裴宴之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身姿矯健,所到之處,敵人紛紛倒下。


    段灼也不甘示弱,帶領著一隊人馬,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陸永康許久沒有率兵打仗了,更別提,段灼曾受過他父親的親自教導。


    這一場仗,借了這場雨的力,讓陸永康的人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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