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被裴宴之擁著,耳鬢廝磨間聽他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這句話。


    像是醉了,又像是沒醉,固執的想要從她口中聽到這些迴答。


    你愛不愛我,又或者,你要永遠留下來陪我。


    兩人在屋子裏折騰了許久,直到臨近午時,裴宴之才抱著香凝睡過去。


    可香凝卻沒了睡意。


    他這樣一反常態,實在是讓她摸不著頭腦。


    莫非是有什麽事讓他心裏覺得不暢快了?


    香凝有些想不通,幹脆閉眼和他一起睡過去了。


    等她再醒來,天都要暗下來了,裴宴之已經起身去忙別的事情。


    香凝摸著肚子,覺得有些餓,剛想到這兒,便看到房門被推開。


    “醒了?”


    裴宴之手中拎著個小巧精致的食盒走進來,看到香凝坐在床邊,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下。


    聞言,香凝揉揉眼,起身走過來。


    “裴郎出去買吃的了?”


    “你上次不是說想吃紅豆酥嗎?”


    裴宴之將食盒放到桌子上後,伸手將人拉進懷中。


    她頭發散亂,還有幾縷貼在臉上。


    也幸好完事後,裴宴之給她洗了身子,不至於身上全是汗。


    香凝坐在裴宴之腿上,感覺到他給自己挽發,不多時,長發便被一根發帶束縛住。


    “吃吧。”


    他鬆開香凝,看著她吃東西。


    那道灼熱的目光讓香凝無論如何也忽視不掉。


    怪怪的……


    今日天還沒亮,路江睡不著便先來了金玉樓。


    繁華退散後,金玉樓門前隻留下一盞有些昏黃的燈,燃燒一夜後,最終也熄滅了。


    路江站在門口,看見大門打開,一個打著哈欠的龜公走出來。


    “這位爺,您這是?”


    龜公看路江穿著不凡,是以說話的態度十分恭敬。


    隻是這一大早就來花樓尋歡的,倒是頭一個。


    “我找你們老鴇。”


    路江丟給龜公一錠銀子,直接走進花樓中。


    龜公拿著那銀子,再看已經走進去的路江,連忙跟上去。


    這會兒金玉樓中可還有不少留宿的客人,要是衝撞了可是不好。


    不過路江顯然不是來尋歡的,他在大堂坐下後,就讓龜公去喊老鴇了。


    老鴇還沒睡醒,聽龜公說有人尋自己,皺了下眉。


    “瞧著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說是有要事。”


    聽到這句,老鴇頓時清醒,不由得想起昨日來尋自己的人。


    “你先去問問,他是來幹什麽的。”


    聽到老鴇這句,龜公點頭離開。


    不多時,路江便看到龜公獨自迴來。


    “媽媽這會兒剛起,正收拾呢,小的伺候爺先用杯茶吧。”


    龜公笑著說完後,又伸手給路江倒了一杯茶水。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路江一眼,出聲問道:“爺這一大早的來,倒是稀客,不知您是來尋人,還是?”


    “爺別誤會,興許小的知道點兒什麽呢。”


    龜公長得本就討喜,說完這句後,還對著路江露出個手勢。


    意思是,想知道消息,少不了銀錢。


    路江餘光看著他的手勢,不知是想到什麽,出聲問了句。


    “金玉樓裏,可有哪位娘子的花名叫香兒的?”


    雖說來了花樓,大多會改名,但龜公本就是在裏頭伺候花娘的,自然是知道他們的本名。


    那龜公聽到路江的話後,摸了摸胡子。


    還真是衝著香兒來的。


    龜公眼珠子轉了轉,心中暗自思忖,他又瞧了瞧路江,見其神色間透著幾分急切,便曉得這事兒恐怕不簡單。


    “爺,這香兒嘛,倒是有這麽一位,不過前些時日已經被一位爺給贖了身,不在咱這金玉樓裏了。”


    龜公笑眯眯地說道,眼睛卻緊緊盯著路江的反應。


    路江一聽,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追問道:“可知是被哪位爺贖了去?”


    龜公卻攤了攤手,說道:“這小的就不清楚了,隻曉得是個出手闊綽的主兒。”


    路江的臉色愈發陰沉,他從懷中掏出一錠更大的銀子,拍在桌上。


    “你再好好想想,可有什麽特別之處?哪怕是一點線索也好。”


    龜公眼睛一亮,趕忙將銀子收入懷中,裝作絞盡腦汁的樣子迴憶起來。


    “那位爺看著非富即貴,不過聽口音,不是咱們上京的人,有點兒像是南方口音,別的嘛,小的真就不記得了。”


    路江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他的視線落在龜公臉上。


    “若是今後再想起來什麽,來唐府尋我。”


    說罷,也不等老鴇來,路江便起身離開了。


    從金玉樓出來,路江迎麵便撞上了唐彥君。


    “你怎麽來這麽早?”


    唐彥君看路江臉色不算好,心中有些擔憂。


    “我們在新康縣查探的時候,被人知道了,這金玉樓不會再有朝光的消息。”


    路江神色冷冽的說出這句。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阻止我查下去,這個人,地位很高,很有權勢,我猜,朝光應該就在他身邊。”


    聽完路江的話,唐彥君點頭:“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先留在上京吧,龜公想將我往外麵引,那就說明,朝光還在上京。”


    路江也不傻,那龜公看起來貪財,但實則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試探。


    他想讓他離開上京。


    路江抬眼望向遠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我會暗中查訪,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找到朝光。”


    唐彥君拍了拍路江的肩膀:“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我們如今也算有線索了。”


    兩人邊朝著外麵走去,邊說著話。


    路江來金玉樓的消息,裴宴之午時前便知道了。


    老鴇說已經按照他的吩咐,說了香兒被人贖身走了。


    可裴宴之的心中依舊有些不安,路江能掌管整個路氏商行,還很得商行管事們的尊敬。


    看似溫和有禮的麵目背後,必定不簡單。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裴郎怎麽心不在焉的?”


    香凝的手在裴宴之麵前晃了晃,將他的思緒喚迴。


    他迴過神,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


    紅豆的香氣充斥在鼻腔中,他低頭輕吻了下她的指尖。


    “過完年,想不想再去揚州走走?”


    “去揚州?”


    香凝手指不自覺的勾了下,聽到裴宴之的話,微微歪頭。


    怎麽突然提起要去揚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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