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修要的衣裳倒是不難做,香凝和雙露又是老手,做起來很快。


    香凝也不敢賭成華在不在揚州住,所以這段時日,她就沒出去。


    雪不下了之後,冬日似乎就沒那麽難捱。


    香凝和雙露窩在繡坊,一邊做著衣裳,一邊說著話。


    苗娘這幾日不在繡坊,聽雙露說,好像是去收一些罕見的布料。


    “浮光錦?那不是黃氏獨有的嗎?”


    香凝聽到雙露的話,微微一愣,而後就見雙露點頭。


    “黃氏幾乎是將整個揚州的生意都給壟斷了,再這麽下去,咱們連普通老百姓的生意都做不了了。”


    雙露放下手中的東西,長歎一口氣。


    黃氏是揚州富商,除卻繡坊的生意,吃穿用度,他們幾乎涵蓋了揚州人所有的生意。


    如今那於娘子野心勃勃,推出了浮光錦,甚至還想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意。


    要是真讓她做成功了,他們這些小繡坊又該何去何從。


    “所以我阿娘就想著,去外頭看看,聽說揚州的李掌櫃手裏有一批絲綢,是從西域來的呢。”


    雙露說完,重新將衣裳拿起來。


    絲綢本就昂貴,這樣的東西,窮苦人家也買不起的。


    但苗娘子收絲綢,也是為了賣給富貴人家,好維係繡坊的日常開銷。


    香凝點點頭,還沒開口,就見一人急匆匆的進來:“雙露,你,你快去黃氏繡坊看看吧,你娘和於娘子打起來了。”


    聽到這句,雙露立馬起身:“什麽?”


    她丟下手中衣裳,急匆匆的就要離開,香凝抬步跟上。


    兩人跟著那人到了黃氏繡坊,還沒走近就看到周遭圍了不少人。


    雙露扒開人群走進去,然後就看到苗娘子手中死死抓著於娘子的頭發。


    “你個小娼婦,敢罵我女兒?瘋了你了。”


    “粗鄙婦人!”


    苗娘子戰鬥力驚人,拉著於娘子的同時還不忘去扯她衣裳。


    雖然她自己也很狼狽,但她是個寡婦她怕什麽。


    這麽多年來,要不是因為她彪悍,她那繡坊早就沒了。


    “娘,娘你快鬆手。”


    雙露上前拉住苗娘子的手,生怕待會兒於娘子喊人來打她。


    “你讓開,我今個兒非得好好教教這小娼婦!”


    苗娘子一把推開雙露,還好身後的香凝扶了她一把。


    “這是怎麽了?”


    香凝拉著雙露,看向一旁圍觀的人問了句,聽到香凝的問話,那人看了一眼雙露,似乎有些猶豫。


    另一個人直接開口說:“還不是這於娘子罵了你,你娘才找這於娘子的麻煩。”


    黃氏繡坊一家獨大,揚州其他繡坊的人一般很少跟她們發生衝突。


    苗娘子當然也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原本沒想搭理於娘子。


    哪曾想,這於娘子也看上李掌櫃手中的那批西域絲綢,兩人原本是為了爭奪生意。


    到最後,也不知怎麽,於娘子便說雙露是娼妓生的。


    這話一出,苗娘子哪裏受得住,她隻有雙露這麽一個女兒,如珠似寶的疼愛著,絕不允許旁人這麽說她。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別管誰來勸,苗娘子就是不肯鬆手,瞧那架勢,好似不把於娘子剝一層都不罷休呢。


    “娘!”


    香凝聽完事情的來由,剛一轉頭,就看到於娘子手中拿著一把金剪刀朝著苗娘子捅去。


    雙露上前想要攔住於娘子,可於娘子的力道比她大,眼瞅著就要刺進苗娘子心口的位置,香凝也是一驚。


    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然上前拿起一旁的花瓶,朝著於娘子砸去。


    瓷片碎裂的聲音響起,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


    雙露手中握著金剪刀,鮮血淋漓,香凝拿著花瓶的邊緣,膽戰心驚。


    “還不去報官!”


    不知是誰說了句,周遭的人四散開來,立馬去尋衙役。


    苗娘子頭發散亂,一手拉著雙露,一手攬住香凝。


    “別,別怕,有娘在。”


    雙露驚魂未定,但還是看向香凝,兩人的目光落在倒下的於娘子身上。


    府衙很快來了人,帶人來的,便是林大人,見到苗娘子三人的模樣,他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先把人帶迴去。”


    林大人對著身邊的衙役說了句,而後讓人將圍觀的人都散去。


    苗娘子手中護著雙露和香凝,口中還不住的安撫著兩人。


    於娘子則被黃氏的人帶去醫館看病。


    任誰也沒想到,隻不過是一場口舌之爭,竟險些牽扯到人命。


    “沒事的,香兒別怕。”


    到了府衙後,林大人給她們三人行了個方便,讓她們去整理儀容。


    苗娘子給雙露擦了手,用帕子包住手,又給香凝整理了下衣裳和頭發。


    “娘,我,我們會不會坐牢?”


    雙露的手都在發抖,說話時的聲音輕顫顫,像是怕極了一樣。


    她怕於娘子死了,她們就背上了人命官司,可更怕於娘子沒死,那黃氏的報複會更可怕。


    她們同樣在揚州會活不下去。


    “不會,砸人的是我,若是於娘子真的死了,也是我的罪過。”


    香凝很快反應過來,出聲說了句。


    “香兒你說什麽呢,你是為了救我和我娘才砸的於娘子。”


    這件事跟香兒本就沒關係的。


    “苗娘子,你們好了嗎?”


    外頭傳來林大人的聲音,苗娘子伸手摸了摸兩人的頭:“沒事,我們出去看看。”


    說罷,她帶著兩人走出去,林大人看著她們三人,麵露難色。


    “我聽人說,於娘子的情況不太好,花瓶的瓷片,有一片刺進她腦子裏了。”


    “什麽?”


    聞言,雙露一驚,隨後便聽林大人繼續說道:“拿花瓶砸人的是香兒,我不能放她走,至於你們兩個,可以暫時先迴家。”


    “可……”


    雙露拉著香凝的手,搖著頭:“林伯伯,你是要將香兒帶進牢裏嗎?”


    “是,她是嫌犯,要收押的。”


    林大人知道香凝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人,但香凝出手時,那麽多人都看到了。


    如今於娘子昏迷不醒,他若是放香兒離開,便是給了黃氏把柄,隻怕對她們更不利。


    就在幾人默默無言時,香凝朝著林大人伸出手。


    “林大人,有勞了。”


    雙露看到這一幕,拉住香凝:“香兒,你不能進牢裏的!”


    誰知道那牢裏有什麽,萬一,萬一害了她怎麽辦?


    “林大人,你還等什麽呢?還不快把這殺人犯給押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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