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騫雙手抱胸站在窗下的位置,見到香凝,他唇角微微勾起,輕笑一聲。


    “我就說那個背影看起來,怎麽那麽相熟。”


    “你這是怎麽了?”


    沒等香凝再說什麽,房門也被突然打開,小二急匆匆的說道:“貴客,廚房走水了,勞煩您先去大堂避一避。”


    香凝的心跳隨著他們的話,漸漸平複,最終歸於平靜,原來是自己嚇自己,反倒暴露了。


    不多時,客棧裏的人都從客房下來坐在大堂中,等著後院廚房的火熄滅。


    魏子騫就坐在香凝對麵,伸手給她倒了杯茶。


    “香凝姑娘怎麽會在這裏?”


    他握著茶杯,目光打量著香凝。


    香凝抿唇不語,也沒接魏子騫推來的茶杯。


    “我聽說前幾日,裴宴之在水鎮大張旗鼓的抓什麽逃犯,那個逃犯不會就是你吧。”


    魏子騫伸手撐著頭,突然笑了下。


    就算香凝不說,事情仔細聯想下,他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抓什麽逃犯需要裴宴之親自去,還那般大張旗鼓的,生怕逃犯不知他裴宴之威名嗎?


    原來是自己的妾侍跑了,這才要這般大張旗鼓的去抓。


    “侯爺若是願意將我的行蹤告訴裴宴之,請便。”


    說罷,香凝起身便要離開,魏子騫身旁的隨從伸手將她攔住。


    魏子騫抬手飲下一口茶水看向香凝:“我為什麽要把你交給裴宴之?”


    “他難道沒跟你說過,我和他是死對頭嗎?”


    聽到這句,香凝表情有片刻鬆動,魏子騫伸手敲了下桌麵:“坐吧,別搞得我好像要怎麽你一樣。”


    香凝看著攔在她麵前的人,知道沒魏子騫的命令,她怕是走不了,所以隻好重新坐下去。


    “你迴答我個問題,我就考慮放你走,今日就當做,從沒見過你。”


    魏子騫將茶杯重新放迴去,笑著看向香凝。


    他的手搭在桌子上,手掌撐著頭,似乎對香凝很感興趣。


    “侯爺是想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和大少爺在一起嗎?”


    香凝將茶杯放到自己麵前,抬眼對上魏子騫探究的目光。


    “是,我很想知道,旁人都說裴宴之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位列九卿,前途不可估量,做他的女人有什麽不好的。”


    上京城多少人都想嫁給裴宴之,怎麽到了香凝這裏,反倒是死也想逃離了。


    “侯爺也說了,那是旁人。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香凝彎唇,露出一抹嘲諷,跟著裴宴之,她的確學到許多。


    他教她讀書寫字,知道名姓的書寫,明白書文裏的詞句所為何意。


    可也僅此而已,感謝但不能愛。


    “說的沒錯,那我今日就當沒見過你。”


    魏子騫眸光有一瞬的幽暗,笑著將手收迴。


    “怎麽說,也是差點兒成我妹妹的人,你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不必了,多謝侯爺好意。”


    香凝的話中還是對魏子騫有些警惕,況且她也沒什麽理由接受魏子騫的幫助。


    隻要他不將她的行蹤說出去,她都算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眼瞅著香凝起身,魏子騫突然開口說了句:“我和裴宴之鬥了這麽多年,亦敵亦友,還是頭一次見他為一個人這麽謀算今後。”


    香凝的步子隻是頓了下,而後頭也沒迴的離開了。


    魏子騫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裴宴之這一次,還真是栽在一個女人身上了。


    隻可惜,這個人女人,絕情的很。


    “今日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往外透露。”


    聽魏子騫這麽說,他身旁的隨從有幾分擔憂的說道:“侯爺,咱們這麽做,豈不是徹底得罪裴宴之了?”


    既然裴宴之肯大張旗鼓,費盡心思的尋人,就說明這個丫鬟對他而言不一樣。


    要是今後這丫鬟落到裴宴之手中,知道是侯爺放走的人……


    “本侯沒義務替他尋人,他自己沒本事放走的人,還能賴本侯頭上?”


    魏子騫冷嗬一聲站起身,他怕裴宴之?


    後院廚房的火撲滅後,香凝躺在床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若是去揚州,說不定魏子騫會知道她的去向。


    她賭不起一點兒。


    翌日清晨,魏子騫醒來後,就聽小二說香凝天還沒亮就離開了。


    至於去了哪裏,小二不知道。


    魏子騫低頭笑了下,這是有多怕他知道行蹤,天還沒亮就跑了。


    香凝坐在前去揚州的路上,打算半道上尋個城池先落腳。


    這樣,就算魏子騫知道她的去向,也隻能查到她去了揚州,誰知道她在哪裏。


    裴宴之坐在大理寺中,手中拿著成華傳迴來的信。


    不知所蹤,尋不到蹤跡,反倒是找到了肖明幾人。


    說是拿著路引去了邊境,可是他們身邊,沒有香凝的蹤跡。


    他抬手揉了下眉心,隻覺心中好像堵了一口氣撒不出來。


    “爺,有線索了。”


    明祥幾步走進來,看到裴宴之手邊被揉亂的紙團,心中歎了口氣。


    “相國寺周邊的山匪,姓段。”


    聽到這個姓,裴宴之一瞬睜開眼:“你確定?”


    “千真萬確,的確姓段,是府衙那邊傳來的信兒,另外,在我們的人撤走後,的確有人見了石浩,現在石浩已經離開淩安了。”


    “繼續盯著。”


    裴宴之起身落下這句話,朝著外麵走去。


    “大少爺,聞夫人來府了,老夫人讓您迴裴府一趟。”


    康媽媽剛到大理寺便遇到了要出門的裴宴之,聽到這句,裴宴之皺了下眉。


    從水鎮迴到上京後,裴宴之隻去聞府看了聞采芙,而後便在大理寺處理事情,也沒迴裴府。


    所以裴老夫人到現在都沒見到裴宴之。


    “知道了,這就迴了。”


    裴宴之接過下屬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直奔裴府而去。


    到了裴府後,門口的小廝見到裴宴之,趕忙恭敬的上前行禮。


    “大少爺。”


    裴宴之把韁繩丟給他,朝著老夫人在的寧福居走去。


    “老夫人,大少爺來了。”


    “裴大人。”


    坐在屋子裏的聞夫人看到走進來的裴宴之,隱下眼中可惜。


    “聞夫人。”


    裴宴之沉聲說了句,而後就聽老夫人歎了口氣,說了一句:“聞家要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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