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裴宴之的話,香凝一愣,她抬眼看向裴宴之時,隻看見了裴宴之坐在那兒,安安靜靜的吃著麵。


    那張往常看起來就有幾分清冷的麵容,在此時,隻剩下無邊落寞。


    香凝從未見過這樣的裴宴之,少去往日的那股疏離,倒是讓人有點兒想親近。


    “奴婢幼年時,家中清貧,可是阿娘總會用繡帕子的錢,給奴婢買一條紅繩,她說,姑娘家,要打扮起來才好看。”


    “不為取悅他人,隻為自己每日看了心情好。”


    “奴婢的爹,是村裏的木工,會給奴婢做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木馬,竹蜻蜓,都是爹親手給奴婢做的。”


    香凝頓了下,才將這些事情說給裴宴之聽。


    “對於奴婢而言,有爹娘的陪伴,就足矣。”


    人人都想大富大貴,但這世上,總要有人去承擔起底層的生活。


    所以娘常說,知足常樂。


    他們已經給了香凝在這世上最好的疼愛。


    “你的繡活,是跟你母親學的?”


    在香凝說話的時候,裴宴之已經用完了那碗麵,聽到他的話,香凝點頭:“是。”


    “平淡的日子,有時候,也是旁人得不到的。”


    裴宴之放下筷子,看著香凝說了句。


    就比如她說的這些,裴宴之就從沒得到過。


    一根微不足道的紅頭繩算不得什麽,可她的母親,是將她放在心上疼愛的。


    別人家的父母見到孩子,常說的話是,瘦了高了。


    而他的母親見到他,說的話永遠都是,課業如何,朝中與人關係處的如何。


    秦碧君從不問裴宴之,在這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中,會不會累,伴君如伴虎,會不會怕。


    幸好,他已經過了那個有所期許的年紀了。


    “明日,我要出去辦事,若是府中有人為難你,不必理會,等我迴來再說。”


    裴宴之衝著香凝抬了下手,她起身走過來。


    “爺?怎麽了?”


    他隻是看著她,不說話,看的香凝有幾分莫名其妙,沒忍住出聲喊了他一句。


    聽到這句,裴宴之嗯了下:“今夜迴去睡吧,不用你守夜了。”


    說罷,裴宴之沒再多說什麽,好似剛剛那個莫名的眼神,是香凝的錯覺一樣。


    她抿唇,輕輕點頭,像是想起什麽,將一樣東西遞給裴宴之。


    “成華哥說,爺不太喜歡血的味道,奴婢給爺做了香囊,可以用來遮掩血的味道。”


    “奴婢還用防水的紙包了傷藥,以備不時之需。”


    那枚藏青色的香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一點兒也不刺鼻,反而很好聞。


    香凝知道裴宴之的鼻子靈,還不喜歡莫名的香氣,所以這香囊裏放的是幹花,還有她自己做的香露,用香露浸泡幹花,這香味才會持久。


    用上個把月,不成問題的。


    至於傷藥,純粹是上次她用來抹背上傷痕的藥餘下了,那麽貴的藥,空置著多浪費,不如給了裴宴之。


    他遲早用得上。


    裴宴之扭頭,伸手接過那個香囊,倒是沒想到,她這麽細心,時刻掛念著他。


    不過……


    “成華就是成華,今後有事盡管吩咐他,不必客氣。”


    叫什麽成華哥。


    香凝歪頭,有些不解,但還是應下:“那奴婢先退下了。”


    說完,她端走了那個空麵碗,離開了裴宴之的屋子。


    裴宴之手中拿著那枚香囊看了看,唇角微微彎起。


    香凝本以為裴宴之是清晨離開的,直到起身去屋子裏伺候的時候卻沒看到人。


    這才聽清逸居的小廝說,爺寅時就走了。


    也不知這大理寺是出了什麽事,讓人連個囫圇覺都沒睡就離開了。


    香凝走進屋子,看著那個櫃子,原本露出香囊係帶的那一層似乎是被人打開過,她連個帶子都看不見了。


    歎了口氣,香凝不由得想,該用什麽法子,才能讓裴宴之將這香囊還給自己。


    裴宴之一離開,這清逸居是徹底清閑了下來,隻是他人不在,威嚴卻留著,還有上次的事情在前頭擋著,也沒人敢來招惹他們。


    香凝也有了機會可以好好的將那些繡帕完成。


    畢竟李娘子給的時間也不多,她得加快進度了。


    此時早已出城的裴宴之穿著香凝給他做的那件黛青色的圓領袍,腰間掛著一枚小巧精致的香囊。


    原本盤起的束發也放了下來,整個人的姿態顯得十分愜意。


    腰間墜玉,頭戴金冠,手握檀木扇,足蹬踏雲靴,當真是富貴無比


    成華和明祥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這一身不同於往常的打扮,互相對視了一眼。


    三人這是要去薊門一趟,攔住要進京的路為民。


    所以這裝扮也就多富貴華麗些,看起來像是個做買賣的人。


    隻是裴宴之這一身,看著活像是開屏孔雀一般。


    “爺,那路為民身邊有慶王的人,他們怕是認識您。”


    明祥驅馬上前,對著裴宴之說了一句。


    “無妨,你何時見過有主人家自己去見客的,況且,我身份貴重。”


    裴宴之說了一句,馬兒顛簸一下,他腰間珠玉晃蕩,香囊垂落到一旁。


    明祥看著這一幕,沒忍住出聲問了句:“大人這香囊看起來很是精致,不知是在哪家繡坊做的?”


    聞起來還有一股淡淡花香,說不上來是什麽,但特別好聞。


    聽到這話,裴宴之轉頭看他,上下掃視一眼後道:“愛妾繡的,怎麽,你也想要?”


    裴宴之語氣淡淡,看向明祥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寒意。


    明祥真想給自己一嘴巴,他怎麽總是多嘴。


    “屬下,隻是問問。”


    他默默的騎馬調轉方向,退了迴去。


    成華沒忍住笑,悄聲說道:“明大人,如今爺也是有女人伺候的了,今後您可得管住自己的嘴。”


    “知道了,不過你說的那香凝姑娘,到底是何方人也?”


    竟然能拿得下大人這般的人。


    畢竟大理寺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們廷尉大人,那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若有人想要采摘,得先看看自己這條命夠不夠他殺。


    再者,大人性情冷淡,往那兒一坐跟個入定老僧一樣,之前大理寺還有人猜測,他們大人有龍陽之好呢。


    不然為何不娶妻,也不納妾,這般年紀,正是龍精虎猛,血氣方剛之時。


    “香凝姑娘啊,不一樣,若是今後明大人有機會見了,就知道為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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