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已知曉,如今的延年人妖皆存在。此前,從常府救下常府的小姐開始便知道,隻是國師未曾張口說過,所以朕也從來不過問。”


    “父皇?原來你…”年獨酌看著年無妄,微微有些驚訝。


    樂紫陽或許有些傻眼,但是樂黛沁卻知曉,她二十年前也曾與天池中人有過接觸,更知道她的十妹妹非是常人。


    花狐輕笑:“如今妖界大亂,無妄鬼即將破海而出,妖界一動蕩,時局若定,人世間便要陷入天翻地覆之中,到時,百姓哀苦連天,整個大陸都會淪為妖界的侵蝕物。”


    “所以,國師前去妖界是?”


    花狐放下了酒杯:“清惡鬼,除妖神,平妖界,定妖王,斬妖後,鎮大陸。”


    這每一樣聽得簡單,可從花狐的嘴中說出來,沒有一樣不是震驚人心的。


    他們從來隻想無憂本事滔天,可在朝堂隻手遮天,做他們做不到之事,可這其中真做此,豈有如此簡單。


    這每一樣說出來,若非費盡心思,哪裏能做到如此?


    “她…一直都是如此嗎?”


    年獨酌看著花狐,輕聲問道。


    花狐嗤笑:“許是千年前留下的遺憾,至今打算去彌補吧。”


    幾人未再說話,但是這心裏多少都有了小九九。


    她當真是活了許久許久了。


    樂紫陽和樂黛沁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歎了氣,這樣的人,他們又怎麽有資格對她說,當年那般對她的平賀將軍府是她身後的天?


    他們將這個事情記得清楚,可是無憂呢,每日忙碌到根本時間搭理他們。


    對無憂來說,什麽平賀將軍府,什麽樂無憂,什麽親情友情愛情,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她的肩上背負著的是星河大帝,萬丈天涯。


    年無妄和年獨酌抬頭望著樂紫陽和樂黛沁兩姐弟看去,見二人始終低頭未說話,便也沒有繼續說著無憂的事情。


    年無妄看了一眼桌前的飯菜,緩慢啟唇,然後漫不經心的詢問著城關的事情:“國師說的好,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既然互不幹涉,便也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好了。隻是此番,城關一行,聽聞似乎有些不大順利?”


    年獨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將酒盅往旁邊推了一下。


    “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不大順利,從城關前的十幾裏就已經很嚴重了,索性從第二日第三日開始便開始好轉。此番一行還要多虧了八小姐,蔣大夫和宋大仁。起初疫情沒有那麽的嚴重,隻是後來忽然有孩童失蹤又感染,接二連三好幾次疫情期間複發了一兩次。”


    他說著,忍不住開始歎氣,那幾日,他們可謂是痛苦到了極點。


    尤其是孫家媳婦家裏的那個兒子,別提多麽的頑皮了。


    都已經發著燒,結果還是往那深林裏跑,長宇帶著人追過去的時候,這孩子差點被人打死,本來孩子就發著燒,再後來,直接就燒糊塗了。


    帶迴來的時候命都要沒有了。


    樂黛沁看著孩子可憐花了一天一夜才將孩子將鬼門關救迴來。


    可是這孩子呢,好了傷疤忘了痛,好了第二天又出去瞎跑,長宇帶著人再追過去的時候,這孩子就昏倒在水渠邊,正值晚上雨水,差點被衝走。


    正因為如此,再後來這孩子好了之後,孫家媳婦便將孩子鎖在院子裏,這孩子又哭又鬧的,別提多麽的鬧心了。


    就因為這孩子接二連三這麽作,整個城關最後沒辦法了,讓沈大哥去了孫家媳婦的院子,讓孫家媳婦帶著孩子出城關,孤兒寡母的兩人無處可去,在那城門關外睡了一宿,孫家媳婦嚷著要帶孩子去找孩子那死去的爹,這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得辦法了。


    這孩子吃了幾次虧,見自己的娘親這樣了便也老實下來了。


    可是長宇幾人就不好過了,經過這麽一鬧,幾人也染了疫病,好幾日都差點過去了。


    索性最後樂黛沁,蔣大夫和宋大仁成宿成宿的分析病理拿對策,而後成功的研究出了如何應對。


    這前前後後足足花了二十幾日,大月餘。


    兩個老大夫這一迴朝,便往著家裏去,說是老骨頭折騰不了了。


    聽著年獨酌說,年無妄這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關憂。


    “那孩童,當真這麽頑劣?”


    樂紫陽聽著頭疼的揉著腦袋:“也不知道為何,這孩子總是胡鬧,一個城關裏的,就這孩童不聽勸,總是三更半夜拖著身子亂跑。醒來後卻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八姐姐給診斷過,說是夜遊症。”


    “夜遊症?”年無妄眉頭輕佻。


    “這種夜遊症,到了晚日睡著之後便會發作,就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做出一些自己無法料想的事情,孫家媳婦的孩子就是患了夜遊症,說是沒有意識,其實是從自己的思想裏在暗示自己要這麽做。”樂黛沁說著,最後無奈的搖頭。


    “這種症狀,比較奇怪,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什麽可以解決的法子。迴來的時候,民婦給孫家媳婦一些藥,雖說起不到根治的作用,但是總歸還是有個抑製的。”


    年無妄點頭,將麵前的酒水飲下肚:“八小姐此番前去,辛苦了。”


    隨後,年無妄將杯子舉了起來:“今日慶祝諸位凱旋而歸,這酒一定要喝一盅。”


    “多謝皇上,為百姓出力,在所不辭。”三人都是趕緊站了起來。


    一輪酒下毒,成符才用餘光看了看亭子裏。


    這慶功宴,就是一起吃個飯,無多會兒,那亭子裏麵便已經結束了。


    天色近晚,樂紫陽和樂黛沁這才起身告退。


    成符讓人送二人出了這後花園,這才踏步腳而上涼亭。


    “皇上,六王爺,這天色越晚,早些迴去歇息吧,明日不是還要提審劉涵嗎?”


    他說的很是隨意,但是年獨酌那端著酒杯的動作還是頓了一下。


    “提審劉大人?是?”


    成符哎呦了一聲趕緊道:“六王爺剛離京迴來可能還不知曉。十公主前些日子糟害,大理寺查出來,這害了十公主的人正是德妃娘娘和劉涵大人,如今德妃娘娘自戕未遂,此刻正關在賢德宮內,而劉涵大人已經關了收押了。本來,今兒就要去提審的,這不是六王爺一行人有功迴朝,所以就往後推遲了一天嗎。”


    年獨酌的眼神收縮了一下。


    “什麽?德妃娘娘和劉涵大人陷害十公主?宮中都知德妃娘娘將十公主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尤其是不想十公主為難,所以這麽多年從未要過盛寵。而十公主和德妃娘娘感情深厚,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成符歎了一口氣:“老奴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也是同六王爺一樣的想法,德妃娘娘怎麽會去陷害十公主呢?可這是德妃娘娘親口說的,那日觀花宴出了那樣的事情,都在他們的計劃之內。而劉涵是想著和皇家聯姻,誰曾想,這中間還有這樣的齷齪勾當呢。”


    劉涵說著滿是惋惜的搖頭。


    年無妄始終沒有任何的表情和情緒,對他來來說,現在的情況已經很頭疼了。


    年獨酌看著年無妄那眼裏的糾結,莞爾道:“父皇,這些日子父皇定因為十公主的事情終日吃睡不好,不如,明日的提審,讓兒臣去吧。”


    年無妄疑惑的抬頭看著他,輕笑:“此事,已經查的水落石出了,明日要去提審劉涵是朕想知道這麽多年,他在朝堂之上到底聽命與誰。”


    “什麽意思?劉涵大人官職要害的時候便已經隻手遮天,不正是因為皇祖父的免死金牌和那朝中的擁護者嗎?怎麽還會有聽命與誰?”年獨酌的臉上帶著濃厚的疑惑,年無妄和成符看著都覺得年獨酌對此似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年無妄站起身,將衣衫整理了一番:“老六,朕記得你從來都是不問朝堂之事,如今怎麽會如此感興趣?”


    年獨酌也跟著起身,一臉無奈的迴應道:“還不是因為此前這些事情是三哥管著的,父皇,您莫忘記了,三哥到現在還被您關在王爺府呢。”


    他似是這般說著,年無妄看著他的眼瞳,那雙眼睛裏麵沒有任何其他的欲望,隻有那一絲的無奈和疲憊。


    年無妄迴神:“那明日,你就替朕下牢去看看吧。”


    年獨酌歎了一口氣:“是,父皇。”


    他這一聲歎氣,好似是無奈,年無妄未說話,隻是跟著成符就這麽離去了。


    等到那人都走後,涼亭裏便也隻剩下年獨酌和長宇二人。


    “主子,您明日真的要去審?”


    年獨酌沒說話,重新坐了迴去:“劉涵..必須死…”


    夜色正好,襯的月夜有些涼意。


    雅沁到年雪飛寢宮的時候,是以入夜了,那門口侯著的太監宮女都是紛紛褪去了。


    他一身青衣站在那宮門前,眼神複雜無比。


    朱雀四人看在眼裏,便快速將雅沁推了過去。


    “主子,您快些去吧,我等在這邊侯著。”


    雅沁迴頭看了雅沁幾人一眼,這才往那宮門前去。


    在旁邊的宮女,抬頭瞅著,見是雅沁便行禮。


    “雅沁公子,公主剛躺下。”


    這些宮女和太監此前觀花宴的時候是見過雅沁的,也知曉雅沁和年雪飛的關係甚好。


    那寢宮內,年雪飛一臉疲憊的躺著,聽到門口有人說話便懶的動身子:“阿旭,誰啊?”


    那喚做阿旭的宮女正在剪燭火,聽到年雪飛的聲音,便邁著步子往那宮門去。


    “奴婢去看看,公主快些歇息吧。”


    阿旭笑了笑,這才推門,入眼便看見了雅沁,她微微愣了一下。


    “您是?”


    雅沁的心裏早就開始翻江倒海了,他現在恨不得馬上就衝進去告訴年雪飛,此後再不與她分開了。


    “誰啊,阿旭。”年雪飛終是動了一下身子歎氣道。


    “是我。”


    他聲音很抖。


    年雪飛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坐了起來,說話已經帶了沙啞和激動:“是…是…是你嗎?”


    “是我,我迴來了。”


    雅沁的眼睛瞬間便紅了,阿旭不是傻子,看的出來二人肯定有點什麽。


    她是個宮女,是奴婢,這事兒不是那麽好說的。


    她趕緊將雅沁放了進來,便道:“公主,應當是公主熟識之人,這天色晚了,公子和公主莫要交談太晚,奴婢便先帶著人下去了。”


    阿旭是有眼色的,行了禮,不緊不慢的出了宮門然後將門關上了。


    外麵那些宮女和太監都看見了。


    阿旭眼色帶著笑意,看著這些低頭的宮女和太監,聲音不大也不小:“這宮裏,閑言碎語的多,諸位都是在這宮裏做事的,有些話該說該聽,有些話不該說不該聽,諸位心裏有個明鏡。這宮裏就這麽幾個人,抓到了一個那那其他人也定是跑不了的。”


    這些宮女和太監都是互相看了一點,趕緊行禮。


    “姑姑教訓的是。”


    “行了,下去吧。”她揮手,這才迴頭看了一眼寢宮,然後跟著去了。


    那寢宮裏,年雪飛坐起了身子,她臉色並不好,人削弱了不少,這會兒坐在床榻上,早就沒了以前的靈動,那多的是悲傷。


    雅沁站在那門前,燭火映著兩個人,無言卻又多言。


    在那燭火的映襯下,他快步走到榻前,一把將年雪飛抱住,年雪飛看著他,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忽然一下子哭了,哭的是那樣的淒慘那樣的心疼。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年雪飛抱得更緊了。


    年雪飛哭著,聲音極度沙啞:“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再晚些迴來,我就要做別人的新娘了。”


    他將年雪飛攬在懷裏,眼睛已經紅的充血了。


    “我迴來了,這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燭火也不知道燒了多久,隻道那蠟燭燒了一截下去,二人這才鬆開。


    他看著年雪飛那蒼白的麵容,心疼的不能自已。


    “我不在,你不知道好好照顧你自己嗎?怎麽落得這個樣子?”他將年雪飛的頭發理好,又將人攬在了懷中。


    年雪飛一邊抽泣,一邊哽咽道:“你還說我,你怎麽也變得這麽憔悴了,你去哪裏了,那日觀花宴一點音訊都沒有就消失了,我等你們等了好久好久。”她抱著雅沁,然後將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聽到最後,雅沁的臉色都變了。


    年雪飛迴身看他,見他臉色異常難看便哄道:“我和劉成彥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你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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