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廖相全名喚做廖輕塵,官家出身,二十有七,父親便是前朝丞相,自他父親解甲歸田後便子承父業以功名之舉進入朝堂,更是在這延年繁華起初的幾年間坐穩了根基,雖然年紀尚幼卻已然不同凡響。


    他麵容雖然算不得是傾國迷人,卻也是溫和如玉一般,讓人瞧了也是眼中心中皆是歡喜的。


    而這南遠將軍全名喚做南笙,二十有五,自幼便上的戰場,十五歲時便拿下了敵方陣營將領的首級,二十歲便已經是征戰南北的戰神,那殺過的敵寇算起來已然有萬人了。


    他是一介武夫,這一進來便渾身的血腥氣息,麵容雖然並不溫柔,可那眉眼之間滿是英姿颯爽,倒也是讓人挪不開雙目。


    年無妄見著二人上來了,那臉色更加的冰冷了。


    許是感覺到了周圍的冰冷,廖輕塵先是行禮請了罪:“皇上,此番阻止十公主前去龍棲和親一事全部是由臣而起,南遠將軍並不知情,還請皇上贖罪。”


    南笙跪在地上,聽到廖輕塵為自己開脫,口氣陰冷:“皇上,臣與皇上並無二心,可此事的確不妥,臣雖然不知情,卻也是聽到了一些傳聞。十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遠嫁和親到龍棲已然是很悲憤,可若是讓十公主知道此番是為了探尋其他保不得公主心中不快將此事壞了。”


    年無妄坐了下來,成符趕緊斟上了茶水。


    “皇上,南遠將軍也是為了十公主,更是為了事情成敗考慮,您消消氣啊。”


    成符給廖輕塵遞了個顏色,廖輕塵趕緊接道。


    “二十年前延年三皇子護送三公主年花歲前去龍棲和親,最後落的下場慘敗無比,若非當年龍棲的帝師遣人來報,隻怕是龍棲要犯在了三皇子的手中,也正是因此,多年來我們要同龍棲和親的議事都被龍棲皇帝拒絕。如今龍棲得了一大祭司,憑著那大祭司風調雨順,兵力四起,而從那大祭司手下出來的能人異士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師,盡管如今,皇上也不可以和親為由將您最寵愛,也最天真無邪的十公主送到龍棲皇帝的後宮中…”


    年無妄看著跪在地上的廖輕塵和南笙忍不住冷笑:“那你們覺得朕該怎麽做?還是該眼睜睜看著延年被打入地獄?”


    年無妄眉頭皺了一下:“和親必然不是最有效的辦法,可是若是能找到同龍棲大祭司一般的人,想來也是可以的。“


    南笙眉目皺了一下:“如今江湖上能同那大祭司相比的能人異士想來是沒有的,那大祭司不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能預知後事,洞悉人情百態,如此這般能人何處去尋。”


    年無妄看著二人,眼神飄遠了:“此事朕可以不同你們計較,但是朕也不能饒了你們,擅自劫走公主自然罪大惡極。可念在你們也為了朕盡心盡力的份上,朕便罰你們自飲三杯吧。”


    他無趣的看著下麵的戲台。


    廖輕塵和南笙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著頭笑了。


    皇上雖然給人的感覺冰冷無比,可也隻有他們這些人知道,他隻是不屑的說話罷了。


    “無憂公子,您來了呀,今兒要的什麽茶?”


    年無妄看著那戲台,南笙和廖輕塵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到了年無妄的一側,正要罰酒的時候便聽得那下麵傳來了掌櫃的叫聲。


    這掌櫃的此前是學過功夫的,嗓門極大,再加上寬厚便更是讓人不得不被聲音吸引過去。


    聽見掌櫃的喚著自己的聲音,無憂這才輕聲笑了:“今兒可有新茶?”


    聽她這麽問,掌櫃的當下便有些氣餒了:“無憂公子,您這口味叼的喲,自半月前您來了一迴小的這山莊,小的便日日能見著您,我這小山莊規矩您也不是不懂,花著大價錢請的好茶,您每次都隻品一點點,就連我這山莊最頂尖的雪釀,您都覺得不入口,可不是叫的小的心中難受。”


    聽著那掌櫃的訴苦,無憂輕笑。


    花狐從身上掏出了一錠金子然後優雅禮貌的遞到了掌櫃的麵前。


    “可還有好酒好茶?”


    那掌櫃的一看是一百兩黃金,當下便開了眼,一把接過來:“必然是有的,兩位公子請。”說著便要將人請到二樓。


    無憂卻攤了攤手:“就坐在一樓吧,我不喜往高處去。”她神色平淡,然後就這麽坐到了那一樓正對著年無妄的對麵。


    掌櫃的看著她坐下趕緊道:“公子,這些日子您是沒來,您可知,小的可是費勁了所有的力氣將五湖四海所有上好的茶都給您找來了,素問您愛喝酒,更是將那坊間所有的好酒都尋來了,今日您管喝著,這茶酒皆算是小的。”


    他陪著笑看著這無憂和花狐二人。


    那一樓二樓的達官貴人,富商甲胄和平頭百姓們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以往從未見見過這閑鶴山莊的掌櫃對一個人這般恭敬過,這倒是第一次開了眼。


    那二樓的人,見著無憂和花狐長相天資綽約當下便打趣道。


    “掌櫃的,這坐著領的兩位公子很是俊美,見那麵容不同凡人,不知的當是來了兩位仙子,這何處來的仙子能得到閑鶴山莊掌櫃的如此恭敬的大禮。”


    “是啊,兩位公子何處人士?不知可否告上大名。”


    這周下紛紛笑成一片。


    這掌櫃的迴頭看了一眼,見無憂和花狐沒有惱怒,這才開口解釋:“諸位大人們,這兩位公子同小的有些私交,不是什麽仙子,江湖人士,隻因是麵容有些不太好,才帶起了麵甲,諸位還是吃吃喝喝,看看戲吧。”


    他說著,然後這才見那周圍的人不再打趣。


    這兩位可是他的大主顧,這出手闊綽,錢財都是金子,可不是要護著麽。


    無憂看著掌櫃的這帶著笑意的臉忍不住跟著一起笑了。


    “掌櫃的,這金子真是個好東西。”她敲著桌麵,隻見無憂將那黃金再一次拿了出來,那掌櫃的眼睛放了光,不好意思的笑著:“公子說的什麽話,這天底下哪有人會跟錢作對呢。”


    他將那金子收到了袖口裏:“兩位公子慢用,小的這便趕緊下去備著了。”


    她嘴角輕輕勾起。


    年無妄,廖輕塵和南笙都是順著那方向看了過去,這入眼的二人氣質非凡,若非是站在那人群中,他們真當是覺得這二人定然不是人,而是那凡間下來的仙子。


    尤其是那坐於戲台前的清冷男子,她雖然覆著半張麵甲,可是那露出來的半張麵容不難看的出來這個男子的傾世容顏,見她輕輕斂眉低眼,那纖長的睫毛撲朔迷離,青絲垂在她的肩頭上,活生生的像是一幅畫一般。


    年無妄看的有些癡傻,廖輕塵卻已經感歎:“這若是女子隻怕容顏世間絕無僅有,就算是仙子也是要遜色上幾十分呢。”


    正說著便見無憂抬起了眼簾。


    那雙雙眸如同清澈的河水,透著波光,透著氣息,再看去時便見那雙眸裏滿是滿天星河,山川大海,若再是看去便隻覺得身子整個人被吸引進去了一般。


    廖輕塵倒唿吸了一口氣,霎時被無憂那雙眼睛給驚豔到了。


    南笙一介武夫,看到這般也是歎息:“這公子當真生了一副好容顏。”


    年無妄低著頭看著她,可能是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無憂輕輕的抬起了頭,霎時她與年無妄的眼神便交疊到了一起。


    廖輕塵和南笙沒想到無憂會忽然抬頭,愣了一下便趕緊不好意思的衝著無憂拱了拱手。


    無憂將三人打量了一番後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年無妄的身上。


    隻見她嘴角輕勾,眼睛含笑然後優雅禮貌的衝著三個人點了點。


    年無妄甚有意思的看著他然後對著成符道:“將人請上來。”


    成符也是被無憂驚豔到了,這會兒聽年無妄這般說便趕緊轉身下去了。


    花狐站在無憂的身邊,見著年無妄遣人下來便輕聲道:“這便是年無妄了。”


    她嗯了一聲,纖細的手指尖敲打著桌麵:“年無妄該有四十多了吧?”


    花狐這才注意到年無妄的麵容竟然未有絲毫的老氣,可以說年無妄現在正值大好青春一般。


    “這人年過四十也該有一些老氣橫生,尤其是做了皇帝已有二十年了,而這年無妄不僅未有老氣反倒是年輕力壯一般。”


    正說著那處成符貓著腰下來了。


    見他麵色有些白俊,眼角帶著皮笑肉不笑的皺紋,步子快速的停在了無憂和花狐的身側。


    成符見花狐一頭白發,被嚇了一跳,這反應過來才趕緊行禮:“二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無憂未說話,而是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茶水。


    花狐迴頭看了一眼無憂,然後轉身對著成符便笑道:“先生,我家主人不喜煩雜交談,雖方才與你家主子有點頭之交,卻也不是熟識之人,還請先生莫要怪罪,去還禮吧。”


    成符一聽花狐說了拒絕當下便心中一喝,這上麵的可是皇上,皇上請居然敢拒絕?


    他不死心的往前走了一步:“兩位公子,不瞞二位,我家主子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在朝中也是有官職的,這會兒見兩位公子氣質非凡這有意結識,還請二位公子賞麵子。”


    “先生這話是拿著官職壓我家主人?”花狐有些不悅的看著成符。


    成符趕緊解釋道:“公子誤會了,是我家主子真心賞識二位這才命老奴前來,老奴也是一個奴才,還請公子不要讓老奴難堪啊。”


    成符將腰彎的更低了。


    無憂看了一眼那麵前的茶水壺:“既然如此,那讓你家主子下來吧。”


    “什麽?”成符愣住了。


    “你家主子有意結識我等,難不成還讓我等上去,而非他們下來?若真是這般結識,那當是我不想結識了。”


    她依靠著凳子,雙手握著那茶盅來迴把玩,那帶著半張麵甲的容顏有了一絲懶散。


    成符心中不悅,卻也不敢說隻能灰頭土臉的抬頭給了年無妄一個眼神。


    年無妄與成符多年的感情,見他抬頭看自己便立刻明白了什麽意思。


    南笙見成符還未將人領上來,這會兒又看向這邊霎時便有些急了:“這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如此無禮不將皇上我等放在眼裏!“


    廖輕塵卻是多打量了無憂兩眼,這男子從穿著要舉止言談都非是小戶人家的公子哥,就算是大戶人家也非得能培養出這樣的男子。


    他拉了一把站起來的南笙,然後口氣冷靜:“皇上,成公公看樣是拿不下了,既然真是對其有意思那倒不如誠心一點下去結識便是了。更何況,臣見著男子穿著打扮舉止言談都非是普通人,想來也應當是個能人,既然如此倒不如去看一看。”


    年無妄還看著無憂,見她沒有一絲動容,嗬笑了一聲:“走,去會會。“


    說罷,三人便帶著眾人往那一層去。


    那一層都是平頭百姓,見著這麽多人從三樓下來便知是惹不起,匆匆的都是起身離去了。


    那二樓今日來的也都是達官顯貴,見著那三樓下去的三個人也是不敢多言。


    畢竟這三樓坐著的人可不是他們這個身份能去招攬的。


    年無妄等人方才隻是在三層往下打量便已經被無憂給驚豔到,如今這下了三層走到了無憂麵前,眾人才驚見,這麵前的二人當真是讓人驚豔無比。


    廖輕塵有些吃驚的看著一頭銀發的花狐和渾身清冷慵懶的無憂,那半晌才迴了神低下了頭重重的咳嗽了一番。


    年無妄則是眉頭緊皺開始上下打量無憂。


    南笙隻是將目光落在了花狐的銀發上。


    成符見年無妄下來了,挫敗的走到了年無妄的身邊。


    那另一邊的後院,掌櫃的身後跟著十幾個夥計,那每個夥計的手中都拖著一個盤子,那盤子的中間便是一個個茶壺。


    “喲,諸位爺,您這是怎麽了忽然從那三樓下來了?莫不是要走了?”


    這掌櫃的不動聲色的擋在了無憂的麵前,愣是隔開了無憂同年無妄幾人的接觸。


    年無妄眉頭一皺,這掌櫃的行為很是古怪。


    廖輕塵看了一眼掌櫃的,有意思的笑了:“掌櫃的,我們隻是想與這位公子結識一番。反倒是掌櫃的讓在下覺得有些奇怪了,這位公子應當與掌櫃的不熟吧?掌櫃的倒是處處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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