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榮站在一邊,看著白慕一點留戀都沒有的走遠,便一連關憂的看著毅勇侯,口氣帶著一絲絲的警惕:“父親,此事其實也全然不怪大哥。”


    “不怪?身為我毅勇侯府的世子爺竟然為了一個勾欄女子而讓人家看了笑話!如今更是為了那個女子要與我毅勇侯府斷絕關係!”


    他拍打著石桌,雙目裏麵滿是怒火。


    白榮看了一眼白曦這才低頭聲音低沉:“父親,此事固然還是因為那勾欄女子而生,不如這樣….父親遣人去那青花行給那個花魁一個警告,孩兒不信,她不過是一個下賤的風月女子,也不敢對毅勇侯府有什麽盼望著。”


    毅勇侯常年在朝堂上,那關心都是國家大事,邊關問題,這種兒女情長還是第一次,這會兒又聽白榮這麽說,當下便覺得可行。


    “既然如此,此事榮兒你且去吧。”


    他看了一眼白曦想了想還是讓白榮去,比起白曦的性子單薄,白榮是最適合做這個事情的。“


    白榮低著頭彎著腰恭敬的看著毅勇侯,似乎對於他讓自己去談這個事情沒有任何的意外。


    又說這龍棲,王朝上下都在尋找無憂,尤其是三王爺和絕王的人,那是帶著人從一早開始便在尋人。


    去了那平賀將軍府未尋到人不說,就連去了丞相府那裏也是沒有找到無憂,將那龍棲上下連帶著邊關外麵挖掘了一番,無憂卻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這麽消失了。


    那帝師府連帶著無數的店鋪都給了平賀將軍府,對於現在的無憂來說,這龍棲似乎除了丞相府裏的沈緣夫婦和祁夫人便沒有人可以留戀了。


    龍子瑜從皇宮迴來,同方鸞說了今日在宮中發生的是事情,方鸞卻眉目皺了起來,她早些時候在月下山莊便已經同無憂典當了,對於無憂的身份也算是知道的,可是沒想到是她竟然是天地所化,而且還是一手造出了龍池的人。


    這一日全朝上下都在找她,從絕王府到到三皇子府,再到丞相府。


    白榮帶著人晚日剛過不久便到了青花行,進門便要找牡丹。


    他一身華服往哪裏一站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麽麽做慣了生意,見這人身著不菲便趕緊出來迎接。


    “喲,這位爺,初次來嗎?”


    她手中的帕子對著白榮便是一掃,那傳到白榮鼻子裏便是濃厚的胭脂味。


    他眉目一皺冷聲開口;“牡丹姑娘可在?”


    一聽又是要找牡丹的,麽麽這臉色變了:“牡丹今日不接客更不獻藝,公子若是有事找牡丹改日再來便是。”


    說罷她便要轉身離開。


    白榮冷笑了一聲直接對著手下的人便是一抬頭。


    這一示意,那跟來的打手二話不說上前便將青花行所有的物件都給打了。


    這人群本來正高興,一聽到那東西破碎的聲音趕緊都是退出了青花行,這院子裏的姑娘被嚇到了趕緊叫著退到了一邊。


    麽麽一看這些人是來砸場子的便當下火了:“公子,您今晚是來砸場子吧!”她話音落下那邊院子裏便走出來許多的打手。


    她冷嗬嗬的笑著:“公子,有話好好說,都說了牡丹今日不接客更不獻藝,您這東西砸了便砸了,若還是有事下次便說吧,這東西的銀子該算還是要算的。”


    她指著滿地的碎片。


    白榮好笑的看著老鴇,這才抬起了頭聲音甚是冰冷清涼:“毅勇侯府辦事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勾欄的麽麽說話了!”


    “毅勇侯府?”


    老鴇本來還覺得來人沒有那麽大的名頭,可這一聽竟然是毅勇侯府的當下便嚇著了:“原來是毅勇侯府,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了。”她趕緊走過去,對著白榮便是行禮。


    這突如而來前後的改變讓周圍的人都是臉上帶了一絲黑臉。


    白榮哼笑道:“今日前來也不是有意為難青花行,隻是家父有句話讓帶過來給牡丹姑娘,既然牡丹姑娘不在,那這話我便放著了,還請著諸位在的聽一聽。”


    他越過了老鴇走到了一邊,那老鴇臉色很是難看尤其是聽到白榮說這話便趕緊退到了一邊。


    “我毅勇侯府直係於朝堂,前後侍奉了兩任皇帝,身份尊貴,官爵高朋。可前些日子,家父聽聞貴院裏的花魁竟然與我府中的世子爺有所交情,所以特此讓我來尋牡丹姑娘說說此事。”他走到了那院子中間。


    這麽大的動靜,他就不信那樓上住的人聽不見,就算是聽不見,那這麽多聽著的人心裏也該是清楚的,這人啊就愛說話,這一傳十,十傳百,說著說著就傳到主人公那裏去了。


    他抬起了頭:“我大哥是毅勇侯府的世子爺更是那未來要繼承毅勇侯府的小侯爺,牡丹姑娘一介風塵女子想罷這心裏也是清楚絕非能與我大哥在一起。此前,關於牡丹姑娘的家世我們也是了解了一下,牡丹姑娘曾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可是被迫淪為了勾欄之人,白某不才,心中憐惜,若是牡丹姑娘家世顯赫中落便也罷了,隻是現在連母家都不願意認牡丹姑娘,就更別說若是牡丹姑娘真與我大哥在一處那母家裏有身份有地位能讓我毅勇侯府添光了。”


    他笑了笑:“更何況,俗話說的話,萬花叢中過,哪有片葉不沾身,牡丹姑娘說著賣藝不賣身,可是這勾欄風月場所,慌亂無助,難保不得發生過什麽。說白了,我毅勇侯府要娶的女子那定身世清白,身家清白,自尊自愛的女子,而非是那勾欄風月裏的姑娘。”


    “這話說到這兒了,還希望牡丹姑娘好好考慮一番,不過,這考慮也大可不必了,畢竟是不可能的。”


    說罷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包銀子直接甩到了那老鴇的麵前,老鴇被嚇了一大跳,那激靈了一下便不敢說什麽,隻能目送著他離開。


    等到白榮帶著人走後,那三樓的房間裏才緩緩關上了門。


    春兒看著不說話的牡丹,小跺著步子走上去:“姑娘,您若是傷心想哭便哭吧….”


    “我有什麽好哭的。”她坐到了凳子上不緊不慢的將麵前那刺了一半的刺繡拿了起來,那上麵繡著鴛鴦,用來做荷包的鴛鴦,隻怕是沒有機會繡完了。


    “姑娘。”春兒見她這般失神,那眼淚一下子便出來了。


    牡丹沒有迴頭看她,而是輕聲笑了:“你哭什麽?那處說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說了,我從來沒沒有說過要嫁給世子爺,我不過是個勾欄女子,哪裏有本事嫁給世子爺….”


    她說著隨手拿起了針線,可是第一針下手便將自己的手指刺出了血。


    “姑娘。”春兒見她手指出了血趕緊上前用手帕按住了。


    牡丹好似不吃痛一樣,將那針又給放到了一邊。


    這外麵的風景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隻是這才幾日便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這幾日風雨來襲,那山上的樹木總是有些折損,她站在這桃花林裏,將那被風雨吹斷的樹枝撿了起來收在手中,然後將這些折斷的樹枝收到了那桃花樹下,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那處來了人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小姐?”


    她依舊一身的鵝黃色,裙角帶了淤泥,那麵容此刻已經變成了十六七歲的姑娘,對比起往日的稚嫩,那渾身上下便隻剩下亭亭玉立的少女之氣。


    她的麵容褪去了稚嫩,留下的隻有那明顯的輪廓。她的雙目裏麵是星河白日,更是那山水所畫,伴隨著她的抬頭,牡丹的眼睛最先落入的便是她那眉心的一抹紅色花瓣,那花瓣仿佛活著一樣,直接落入到了她的心中。


    見她雖然覆著麵紗可是卻掩蓋不住那麵紗下的傾世容顏,她看了看竟覺得自己同她完全比不得。


    她此前也聽聞了許多關於十小姐如何麵容絕色,隻是沒有多少的交道所以也不知,那日晚上自己的心思不在無憂身上,也至於未怎麽看清楚,現在一看竟然覺得這世間當真沒有比她更絕色的了。


    見她十指纖長,此刻正將那懷中的桃花枝撿起,她這才不好意思的朝她行禮。


    “小姐。”


    她嗯了一聲,將那桃花枝抱著走到了她的麵前,見她麵容有些沉鬱,無憂這才輕笑了一聲。


    “牡丹姑娘怎麽會尋到這蘭泊山?”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那亭子。


    蝶赤就站在亭子裏,見二人來了便將茶水倒上了。


    牡丹看著她將那桃花枝放在了地上便問道:“這才幾日未見,小姐又怎麽會在這蘭泊山上?那龍棲這些日子尋您可是尋瘋了。”


    她看著無憂,這才發現無憂已經不再是十三四歲的模樣了。


    “您…這是發生了什麽?”她上下打量著無憂,小心問道。


    她搖搖頭:“我留在這裏的日子不多了。”


    “何意?”


    “我的時間要到了。”


    牡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小姐可是要離開龍棲?”


    她沒說話,而是看了一眼外麵的黑夜這才開口道:“我這桃花枝撿了許多了,牡丹姑娘幫我送到那樹下可行?”


    她指著不遠處已經有了好幾堆桃花枝的樹下。


    春兒聽著無憂讓自己姑娘做事便眉頭上了不悅:“小姐不是自己有丫鬟麽,為何要讓我們姑娘去做?”


    “春兒,休得無禮。”牡丹嗬斥著春兒對著無憂笑笑:“丫鬟無禮,小姐莫怪,我這就去。”說罷她真的抱起了那一堆的桃花枝然後走到了那桃花樹下將那樹枝整齊的放到了樹下。


    無憂看著她,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等到牡丹迴來,她才將麵前的茶水推過去:“這蘭泊山上的桃花是我當年一樹一樹種出來的,我撿著桃花枝就是為了將這些斷枝種起來,稍稍用點心或許明年就會開出芽來,這蘭泊山上的桃花林便是這麽來的。”


    牡丹愣了一下,這蘭泊山上的桃花林已有快百年了,這一手一手種起來的豈不是就是說她已經活了幾百年了?


    看著她一愣一愣的模樣,無憂眉頭挑了下來:“我這裏有樣東西給牡丹姑娘。“她看了一眼蝶赤,蝶赤不緊不慢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封信箋,這黃色的信箋上麵什麽字文都沒有。


    “這…是何意?”她不解的看著這信箋。


    “拿著這封信,在你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打開這封信。”她站起了身,看著那已經越來越黑的天氣便道:“快些下山吧,到了晚上這山路便不好走了。”


    春兒看著神神秘秘的無憂,心中很是不喜。


    “姑娘,走吧,馬上天黑了山路便不好走了。”


    牡丹點點頭從那處站了起來,便對著無憂行禮:“小姐早些迴去吧,丞相府尋您幾日了。”


    說完她便下山了。


    這蘭泊山雖然是山,可是那上坡路和下坡路卻並未有多坎坷,無多久兩人便下到了山腳下。


    那山腳下到處是通紅一片,偶爾有穿著官服的人走過。


    春兒臉上不喜:“那將軍府的十小姐當真是性子古怪,說話做事都讓人覺得很奇怪,若是此便也算了,明明前些日子看見的時候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娃娃,可是這才幾日過去了,那小姐竟然變成了十六七八歲亭亭玉立的姑娘,還口中說著那蘭泊山上的桃花樹是她一樹一樹種出來的。奴婢見著世人說她如此,我看著就是有些精神不太正常!”


    “春兒!別胡說!”牡丹知道春兒的嘴巴毒,便趕緊開口嗬斥阻止。


    哪道,這話剛說完便被那後麵一陣高喊聲喚住了。


    “牡丹姑娘!”


    這聲音帶著激動。


    牡丹愣了一下轉頭便見龍無陌一身黑色的長袍,龍子瑜和方鸞兩人氣喘籲籲的站在牡丹身後。


    見是龍無陌,方鸞和龍子瑜,牡丹趕緊行禮:“奴家牡丹見過絕王,三皇子,三皇妃。”


    “你方才說,在蘭泊山上見到了憂兒?”


    方鸞著急的問道。


    龍子瑜見她如此激動趕緊攔著她。


    對比起方鸞的激動,龍無陌則是一臉冰冷。


    牡丹想了一下這才點頭:“方才在山上見著小姐在撿桃花的樹枝,閑聊了兩句這邊迴來了,若是此時上去或許還能見著。”


    她說話,龍無陌便扭身快步往那蘭泊山上去。


    方鸞跟在身後,看了一眼龍子瑜向那牡丹道謝:“多謝。”


    說完便趕緊跟著去了。


    龍子瑜迴頭看了一眼便趕緊吩咐來去:“快去告訴祁夫人,就說小姐在蘭泊山上,她一人前來即可。”


    來去領了命便扭身去了。


    牡丹見著如此多的人去尋無憂,這心中自然是異常失落,歎著氣轉身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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