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揚看著颯凝,點頭道:“牡丹姑娘說的不錯,這詞,的確是好詞,隻是有些意思不足,颯公子已是不錯了。”


    “七王爺謬讚了,還請賜教。”颯凝衝他點頭。


    龍飛揚圍繞著周圍看了一圈忽然對著牡丹笑道:“畫舫舟中風月淺,此情可待,莫等迴首。“


    牡丹看著龍飛揚,眼角帶了笑意,龍飛揚這說是詞句,不如說是公然撩撥與她。


    “七王兄這詞句叫樂大小姐聽了去,心中如何作想?哈哈哈哈。”龍秦看著龍飛揚,忍不住笑道。


    樂黛眉臉色雖然不好看,可是又不能太過於難看,隻能笑道:“七王爺才華橫溢,眉兒高興不及,又怎麽會有何感想呢。”


    龍飛揚看了一眼樂黛眉未在說話,隻對著樂光年道:“樂小將軍請接。”


    忽然提到自己,樂光年愣了一下便接道:“風月無情人暗換,舊遊如夢空腸斷。”(宋歐陽修)


    “好詞。”


    人群裏不禁驚歎。


    龍無陌看了一眼樂光年跟著道:“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宋周邦彥)


    龍秦聽著龍無陌這詞打趣道:“大王兄果然不是人間煙花,一道人間風月如塵土,直接就斷了風月的路呢。“說罷他抬頭看向了牡丹:”牡丹姑娘,想罷今日你是無緣同大王兄一同賞月了。“


    牡丹好看的眼睛帶了笑意:“是牡丹福薄了,還請十王爺接。”


    龍秦哈哈一笑:“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李煜)


    “嘖嘖,好詞啊。”那人群裏有人叫道。


    龍飛揚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甚好。”


    龍無陌也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龍秦。


    牡丹低頭思酌了一番:“十王爺好一句一簾風月閑,隻是可惜了並未寫中牡丹的心。”


    “此詩你不滿意?”他看著牡丹忽然有些激動。


    牡丹見他有些著急了便道:“十王爺多慮了,隻是未中牡丹的心罷了,可並未代表這首詞非好詞。”


    她繼續道:“不知可還有哪位公子要….”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身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嚴蕊卜算子)


    這聲音清清冷冷的,可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奈和心疼。


    她心中動了一下,似乎被這聲音給驚到了。


    那人一身淺白,手中搖著折扇,那張冷峻的麵容此刻帶了深沉的無奈,而那好看的雙眸裏則是帶著心疼和惋惜。


    這人….


    她方才便注意到了。


    龍飛揚眉頭皺了起來:“白世子這詩不妥,為何不含風月?牡丹姑娘,白世子這詩詞可不符合要求。”


    龍無陌那銀色的麵甲動了一下:“七弟似有說笑,牡丹姑娘隻是說了就著風月賦閑兩句,可是卻並未說風月是詩句固定詞句。況且這風月多意,白世子這首詩詞並未不妥。”


    那周下的人都是紛紛點頭。


    “是啊,方才牡丹姑娘的確未明說風月是固定詞句,在下反而覺得諸多詩詞當中,這首最為合適。”


    “如此說來,我也這麽覺得。”


    龍秦臉色不善的看著白慕,那眼中帶著濃厚的不悅。


    牡丹聽著周圍的說辭,羞澀的笑道:“好一句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奴家雖是風月中人,可是卻也盼著山花插滿頭,不知白世子可願賞臉今晚同牡丹一同賞月?”


    白慕合起了手中的折扇,然後從那花船上站了起來:“牡丹姑娘可願賞臉同在下一同賞月?”


    她眼裏帶著笑意,見他站起了身子反口請自己忽然笑了:“世子還請隨牡丹來。”她轉過身子同那眾人行了禮:“牡丹多謝諸位厚愛,今日青花行已結束,明日趕早可到青花行裏聽曲看舞,晚日牡丹再同諸位敘舊。”說完她這才轉身對著龍無陌等人行禮。


    “牡丹叩謝諸位王爺世子將軍愛戴。”


    說罷便衝著白慕羞澀一笑然後踏著輕功離去。


    龍飛揚嗤笑的看著白慕,眼裏滿是打趣:“美人軟玉在懷,白世子可要好生聊聊啊,哈哈哈哈哈。”


    龍秦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白世子真是好福氣。”


    他低頭看著龍秦然後淡然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離去了。”


    說罷他在龍秦的眼皮底下就這麽揚長而去。


    那人群哄散著都是連連惋惜。


    “可惜啊,可惜,今晚不是我。”


    “你有什麽可惜的,你文采難不成比的上白世子?”


    “文采再好又怎樣?那牡丹長得是好看,可還不是勾欄中人?難不成白世子同她共度一夜後會翻身要娶她不成?”


    “對啊,那再美也是勾欄裏的,毅勇侯身份尊貴,那三位世子身份同樣高貴,再者,這白世子就算是真要娶牡丹姑娘,這毅勇侯也絕對不可能讓牡丹入府的。”


    那三三兩兩湊到一起的人胡亂說著話。


    無憂一身鵝黃躺在那貴妃椅上,聽到這些市井小民的話也是跟著笑了。


    是啊,如果白慕真對牡丹動心了,這毅勇侯絕對不可能允許勾欄女子成為世子妃。


    她看著那青花行正要起身,卻見白澤和南宮羽出現在了陽台上。


    她本要起身見兩人來了便又躺了下來。


    白澤一身雪白,見她還在便沒好氣道:“你這人間一趟走的可是叫人人喊打,猶如過街老鼠一樣,任誰都欺負的了你!”


    南宮羽站在白澤的身邊,雙目落在無憂的身上,見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了,這眼裏也帶著關憂。


    他不知她的真實身份,隻知道她不同於常人,可是他沒想過白澤也會認識無憂,尤其是方才在花船上的時候聽見白澤為無憂說話倒是有些驚訝。


    他雖然是白澤救得,也是白澤給的仙骨,可是他卻並不知道白澤到底是什麽,隻知道他應當是神仙。


    此前他一直以為天池中人才是神仙,而這世上根本無仙,可自從被白澤救走後,才知,神仙是神仙,天池中人是天池中人。


    又聽白澤對無憂說的話,說她人家走一趟,想罷她也是神仙吧,否則怎麽會活了這麽久,還能給的了他長生呢。


    他眼神熾熱的看著無憂。


    無憂被南宮羽看的心裏很不舒服,便從那貴妃椅上站了起來:“我生來不適合做人,這番倒是想得到的,倒是你…此前同我作對了幾千年,不是背後拉我一下便是折我一下。自我建立了典當行更是百般阻撓,為何今日替我說話?”


    他見她站起身了,便順勢躺到了貴妃椅上,無憂見他這般熟練,臉上不悅。


    他見她變了臉色便道:“這人世間有人世間的正道,你雖如此,可是也不能左右人的正道,我阻礙你是因為他們是人,他們的生死禍福斷不由你來定。”


    “今日替你說話是因為你畢竟不是人,也是第一次做人,如今又落得這般下場,自然也是可憐的。你同我雖是對手,可畢竟在某一方麵我們是一樣的,所以我才為你說話,你不要多想。”


    她看著白澤那傲嬌的麵容,聲音平淡道:“這人世間不能進行的事情太多了,典當行的存在就是為了汲取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善惡分道等等來平衡人,獸,神,鬼,魔,妖六類。人可以典當健康換取錢財,可以用錢財換取健康,甚至是可以用眼換取嘴,用壽命換取仕途,更甚著用靈魂換取一切。這些東西都歸屬典當行,可是最終會迴到人的手中,而那些不要的便會被丟棄到人世,由其他人獲得,並且一直一直反複流轉….“


    “人世間不都是這樣嗎?生生不息。”


    白澤看著她,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卻又無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安心做你的典當行即可,為何還要人世走一遭,攪亂了人的生活。”


    他畢竟隻有幾千年,想的做的都很淺。


    無憂看著他無奈搖頭:“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自然是報恩。白澤,你的幾千年尚淺,依舊參透不了人世。”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可知女媧身邊曾有前護法為白澤?“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無憂為何這麽問他。


    點頭:“自然是知道。”


    “白澤向來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女媧的護法白澤,當年共工氏撞不周山,三界大亂,朱雀連同玄武,青龍白虎禍害人間,女媧帶其四大護法戰敗四大神獸,使得人間和平。那隻白澤當時受盡了人世間萬家香火,更是祥瑞的象征,可怎麽到了你這裏反倒是不一樣了。“


    她看著麵前的男子,搖頭離去。


    他是天地孕育的白澤,怎麽會知道那隻女媧護法的白澤,這會兒忽然這麽說他,可不是讓他一臉的茫然。


    他雖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力,可是也不能隨便亂用吧,更何況人世間本就同他沒關係,又何況是現在。


    他想了一番,忽然眼睛睜開:“果然,我就說我為什麽一直看不慣君惜那隻老鳳凰,原是他幾分像朱雀!你未說還好,如今一說,我可是要去找他麻煩!”


    她已經下了二樓,往那花團錦簇裏去,白澤說的話她也隻當聽不見。


    南宮羽跟著她下了樓。


    她小廝迎著她出了門,南宮羽看她似乎比以前高了一些,聲音輕淡:“你似乎比初見你的時候長高了,也比那個時候更加好看了。”


    她轉身,小小的個子隻到了他的腰部。


    她抬頭看著南宮羽,臉色都有些漲紅:“你莫跟著我了,我同你早就不是以前了,你也該從白澤那處聽了一些關於我的話,方才我們說的你可聽清楚了,你同我永無可能的,你莫跟著我,且去吧。“她袖子一揮。


    南宮羽要快步跟上,可是麵前好像有了屏障一樣,死活就是過不去。


    整個花團錦簇到了這時依舊還是非常熱鬧,因著是晚日的原因,到處都是通明一片,她走在路上竟然覺的異常空蕩。


    也不知道為何就這麽停在了那水池邊。


    在而那遠處的一邊站著的人一身黑衣,那銀色的麵甲泛著冷光,許是察覺那人不願意靠近自己,龍無陌便站在那處不敢動。


    這水池邊有拱橋,她不緊不慢的走了上去才見那橋頭站著龍無陌。


    她當是未看見一般徒步走過,經過他身旁時還能聞見淡淡的清香。


    “十小姐。”


    她未停。


    “最近龍棲的變化有一點大。”


    她步子頓了一下。


    “我發現皇位與我來說好像沒有那麽的重要,可是每日本王卻依舊要為那個皇位提放著所有人。”他抬起了頭。


    無憂站在她身後,兩個人的背對著背。


    蝶赤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心裏怪怪。


    這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就是這樣,說著愛可是卻又好像不愛,說著不愛卻又好像愛。


    她未經人事不知道現在現在絕王和無憂的像是什麽,隻是覺得很奇怪。


    為什麽一個情字能讓兩個人變成這番模樣。


    “王爺說笑了,您是大王爺,將來是要做皇上的,就算是現在路上有很多的困難,可是對於您來說都應該是您道路上的墊腳石。您的格局不應該如此小,等到做了皇上,後宮佳麗三千,那愛您的人自然就多了。”


    她說著然後繼續往前走。


    龍無陌察覺到無憂走動的步子猛地轉身:“樂無憂,我要怎樣做你才能看見我對你的心?”


    她沒迴頭:“王爺您又說笑了,您對我好,我很感激,可是您對我是愛嗎?王爺您自己問問您自己,我有困難的時候您在哪裏?我被人千般話垢的時候您又在哪裏?如果您對我是愛的話,這份愛太沉默了。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費心了。此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王爺還請莫要多糾纏。”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講話說的如此絕情了,可是每一次龍無陌都聽不見去。


    她甩著袖子離去了。


    他站在原地,隻能看見她一身鵝黃漸行漸遠。


    他早就應該清楚,換做旁人或許他不用多言,可是麵前這個人不一樣,她是樂無憂,是無憂,是一個永遠不會照著別人話去做的人。


    那人潮洶湧,花燈一片,可那人卻已經不是以前了。


    她走在街道上,那錯過的人群都在告訴她,所謂的流逝不過是一瞬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憂典當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地瓜子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地瓜子殼並收藏無憂典當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