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秦從來沒有對自己這般過,從小到大,無論她怎樣纏著龍秦,也無論自己怎麽胡鬧,龍秦從來沒有對她這般過,可方才她不過是說了樂無憂兩句便已經讓他的眼神這麽難堪了,若是自己再見了她,說的更難聽,豈不是龍秦要動手打她?


    想到這裏,颯念頓時心中就很不爽,尤其是對於樂無憂,那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異常濃烈的妒忌。


    又說那隔壁,店小二來了五六趟足足收了兩大桌飯菜下去,可君惜還像是沒吃飽一樣,又同樣的要了一大桌,那店小二也不敢耽擱,出門便跌跌撞撞去了後廚要了兩大桌,多要了一桌專門是防備著君惜再要一桌。


    那樓下看戲的客人可是存著好奇,有的人已經抬腳上了二樓,可這二樓的雅間都關著門,他們也看不見,隻能看見那飯菜不斷的往中間的雅間送去。


    那房間內,無憂看著君惜吃了一桌又一桌忍不住開口道:“吃完這一桌我們就離開。“


    那方吃的正歡的君惜聽到無憂的話愣了一下趕緊抬頭:“這麽著急走作甚?這家酒樓的飯菜還可以,我還能吃幾桌。”


    無憂見他又吃掉了一盤菜歎氣道:“你方才嚇到了人家店小二,那外頭指不定多少人正在說著我們是神仙,更何況你一桌子一桌子的飯菜要,這都是已經第三桌了,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難不成你想讓自己變成猴子供人看著嗎?”


    他猛地抬起了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那不行,我可是鳳凰,上古神獸的尊主,天地之間尊貴的象征,怎麽能被人當成猴耍呢!”


    “你還知道你是鳳凰。”她放下了酒盅,看著那滿桌的飯菜要起身:“喋赤,去把賬結了。”


    “是。”接了話喋赤便起身了。


    可三人還未站起來,那門一開門外滿滿的都是人,喋赤眉頭一皺,還未來得及請無憂和君惜出門,那白慕便一身白衣出現在了喋赤的麵前。


    “喋赤姑娘。”


    喋赤見是白慕等人,那要出門的動作也停了:“主人。”


    無憂原本坐的背對著眾人,這會兒聽到喋赤的喚聲才站起身轉過了身子。


    她還是一身的鵝黃,若說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小小的個子和一身清雅的氣質。


    “十小姐,坐下聊聊。”白慕看她起身便知道她是要走,趕緊將衣袖一甩進了屋子。


    龍秦,颯凝和颯念緊隨其後。


    喋赤看了一眼外麵探頭探腦的人群,索性將門一關,這才清淨下來。


    君惜還坐在那邊吃著飯菜,見有人留在了屋子這才抬頭,才見那領頭的男子一身雪白,他眼睛往上挑了一下,這才不悅道:“喋赤,這才多久沒見,你服侍你家主人的能力越來越差了。”


    喋赤原本還麵無表情,聽君惜這麽一說當下臉色便變了:“尊…主人。”


    這世上喋赤隻怕兩個人,一個是生氣的無憂,一個是無論生氣與不生氣的君惜。


    也唯獨隻有這兩個人能夠直接命令她。


    這會兒被君惜這麽一訓斥她立刻不敢說話了,便彎著腰跪了下來:“主人責罰。”


    “起來吧。”無憂歎了一口氣,看著君惜碗中已經沒有了飯菜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拿起了筷子繼續給他夾菜:“吃,你繼續吃,我不攔你。”


    君惜見她給自己夾菜這才收迴了不悅的臉色繼續用餐。


    龍秦有意思的看著,見無憂放下了筷子,這才笑道:“十小姐,不會怪罪我們冒昧進來吧?”


    無憂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對於龍秦自然也沒有多看一眼。


    “都已經進來了,再說冒昧還有何意。”


    白慕看著龍秦尷尬的臉色立刻接道:“十小姐,我等不是有意的,您或許不識在下,但是十一王爺您總是識得的,還有這位鎮遠將軍家的公子,颯凝颯公子,與您的舅舅在騎射上有幸一比。”


    無憂依舊態度冰冷。


    颯念冷哼了一聲,脾氣立刻上來了:“裝什麽清高,你不過是將軍府的十小姐,龍秦哥哥可是十一王爺,按照官級,你同我與哥哥們都是要行禮的,如此沒大沒小!”


    “念兒。”颯凝低聲吼了一聲颯念,颯念這才閉口。


    無憂將手中的書本合上,一雙好看的眼睛帶著波瀾不驚就這麽慢慢的看向了颯念:“幾位,並非是我請你們進來的,這裏的雅間是我的,不是你們的。說起行禮,不知幾位可知宮中最近多了一位帝師,本帝師覺得依照本帝師的官級,爾等應當向本帝師行禮。”她的眼神裏忽然帶了淩冽就這麽看向了幾人。


    颯念怔了一下:“什麽帝師!龍棲哪裏來的帝師!”


    龍秦舔了舔嘴巴,昨日是傳出了帝師的消息,但是並未明說是哪個,他也沒有特別的關心。


    白慕則是饒有意思一笑:“十小姐若是不說,我等還真不知道帝師,您一說在下這才想起來,昨日家父得到皇宮裏的消息,說是在百官中出了一位帝師,曾親自教導過皇上。原先消息閉塞,不知道是哪位,如今十小姐一說才知,原來是您。”


    見他和自己打著啞謎,無憂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白公子,你我素無交情,還請不要盯著我,此外也奉勸白公子一句,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摻和你們的事情。”她似乎話中有話,說出來的句子讓白慕字字紮心。


    颯念越來樂無憂是越生氣,尤其是一本正經的對著白慕說著話,更是讓她氣不大一出來。


    “樂無憂,帝師又怎樣!不檢點就是不檢點,方才我們可是見著了那個男的與你行苟且之事!今日你們的事情若是說出去了,任憑你是帝師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身敗名裂!”


    無憂嘴角勾了一下,看著颯念的眼神裏帶著魅惑:“行苟且又如何?男歡女愛,不是家常便飯嗎?怎麽?颯姑娘的意思是沒有看夠嗎?那不如我再給你們親自表演一段?”


    君惜抬起了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著颯念的眼神裏帶著戲謔:“這位姑娘,這麽想看,那我們親自表演。”說完一個勾手將無憂攬了過去,然後一把挑開了無憂脖子上的衣衫,對著無憂的脖子就是親了下去。


    “羞恥!”颯念被兩人這個動作給羞紅到了,趕緊扭過了頭。


    白慕龍秦和颯凝都被嚇到了,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有這般的動作,今日可是叫他們大開眼界。


    “這叫羞恥?那若是脫光了,嗬嗬嗬,豈不是叫不要臉?也對,在颯姑娘的眼中覺得男歡女愛就是一種羞恥,若是哪一日有情人這般,你是不是也覺得羞恥?”她將衣服整理好。


    君惜收迴了自己的手,一雙鷹眼就盯著幾人:“如果你們還覺得不好看,我們不介意給你們來點更羞恥的。”


    他亦有所指,引得白慕等人都是不再搭腔。


    無憂滿意的看著幾人,悄悄的給君惜遞了一個眼神,君惜眉頭一挑低頭繼續吃飯菜。


    “既然無話可說,幾位請迴吧,這天逐漸也晚了。我與君惜二人多年第一次見麵難免今天晚上有些饑渴難耐,還希望幾位不要打擾了我們的春宵良久。”


    她看了一晚窗外,笑的很是好看。


    龍秦看著無憂,原本想說的話全部都咽下了肚子,這才是真正的十小姐!


    白慕也是被無憂震驚到了,以為她會是大家閨秀,也以為她隻是比普通的官家女子更嫻靜,如今才知,她已經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了,她的思想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


    “樂無憂,你真是不要臉,就是個賤蹄子!愧對大家閨秀!”颯念被她說的臉羞紅卻還是開口破罵。


    無憂眉頭挑了挑:“颯姑娘,我的容貌想來天底下沒有第二人有,我雖未及笄身形嬌小,可若是養兩年,這容貌身段想罷無人不拜倒之下。颯姑娘若是再這般說,過些時候我可能就是颯姑娘的嫂嫂。”她有意的看著颯凝,颯凝被她看的臉紅心跳,竟然不拒絕。


    颯念怒瞪著她,扭頭看颯凝,見撒娘居然臉紅氣的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你不要臉,哥哥,我們走!”一把將颯凝拉了起來,颯凝似有不舍的迴頭看了一眼無憂,無憂卻冷哼了一聲將目光看向了龍秦和白慕。


    “白公子,好戲到這兒了,怎的?想留下來看春宵嗎?”她麵容恢複了冷漠。


    白慕有意思的看著無憂,忽然一笑:“若是十小姐願意,這春宵當然值得一看,畢竟過兩年的身段可不如現在如此似嬌。”他淡然的站了起來,見龍秦在發呆,趕緊喚他:“十一王爺?”


    龍秦這才迴神,頭也不迴的出了雅間。


    白慕跟在龍秦的後麵,一雙眼睛寫滿了興趣:“十小姐若是真的要過春宵記得提前通知在下,在下不介意親眼一看十小姐嫵媚的模樣,自然在下更不介意十小姐不是完璧之身。”


    無憂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露出過敵意,至少這幾百年沒有,可這白慕不知道為什麽總讓她覺得很怪異,怪異到讓她覺得有一種危機感。


    她雙目透著敵視,可那投出去的目光竟然與白慕重疊了,可白慕的眼神裏竟然帶著笑意,那笑意似乎就是在嘲笑她。


    “白公子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您不介意我非完璧,我還介意您髒呢。”


    白慕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出了雅間。


    見幾人全走了,君惜這才一邊吃著一邊說著:“這姓白的有點意思,你可要小心了。”


    “有什麽意思,不過是個普通人。”


    “有一些妖魔鬼怪也是普通人,但是他們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和氣息,所以察覺不到,萬一白慕要是妖或者是魔呢。”


    “你察覺不到我自然覺得沒什麽,可這天地之間所有人的氣息還從未有我察覺不到的,你別忘了,我就是天地。”她看著君惜那麵前的飯菜站起了身子:“走了。”


    “這麽著急?我還沒吃完呢!”


    “你接著吃,我走了。”她整理了衣衫便往門外走。


    喋赤開了門,無憂提著衣角往外走,還未踏出去便聽得君惜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其實…你可以嚐試做個人。”


    她步子頓了一下:“我現在就在嚐試。”


    “我的意思是…做一個接受別人愛的人。”


    “什麽意思?”


    “我醒來後聽了不少你的事情,當然,我們倆息息相通,我自然也能感覺到。我覺得….那個叫做龍無陌的就不錯,而且在這裏有不少喜歡你的人。”


    “你太單純了,愛是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龍無陌可以為了江山放棄我,那我也不是他最愛的人,這世上,有沒有人會為了我放棄所有?是那些官家子弟嗎?可他們都是為了皮囊。”


    君惜看著麵前的飯菜,夾著菜的手停了:“憂兒,你是我姐姐。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不是你的家人,沒關係,反正日子那麽長,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希望你明白,誰都會離開你,我不會。”


    無憂沒迴頭,隻嗯了一聲便離開了。


    喋赤同君惜行了禮便緊隨著無憂身後迴去了。


    外麵的雪下的有些小了,酒樓裏熙熙攘攘的來了許多人,可能是因為年前的原因,街道上熱鬧非凡,到處都掛著燈籠猜燈謎的,賣著小吃的,打著雜耍的,異常的多。


    她行走在街道上,似乎與街道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喋赤跟在她身後,不說話,就跟著。


    她是一隻妖,沒有多少人的思想,從幻化成人開始便一直跟在無憂的身邊,從來沒有做過人,就連無憂投胎入將軍府也是一樣。她不知道什麽叫愛,也不知道什麽叫情,更不知道什麽叫做家,隻知道聽無憂的話,為她效忠。


    而花狐呢,四百年救下來後,便一直幫忙打理典當行,說是跟隨在無憂的身側,不如說是無憂找的一個替身罷了,而這個替身要做的事情就是代替她管理典當行。


    所以這麽長時間來,陪在她身邊的隻有她自己。


    無人的時候她就看書,偶爾開口一兩句,自己也迴答不上來,就這麽在一邊站著,等她看完。


    說起來,喋赤才發現,自己在她身邊好像沒有什麽作用,既沒有給她解悶也沒有幫她過什麽。


    想到這裏,喋赤加快了腳步。


    無憂不說話低頭往前走,那繁華的街道上每走幾步便是花燈的小販。


    “姑娘,買個花燈寫個願望吧,說不定就能實現了呢!”


    無憂頓住了步子看向了那小販手裏的花燈,那是蓮花一樣的燈籠,在那個燈籠的中間還有著蠟燭,在那蠟燭的一邊有個小孔,那個小孔裏麵放著空白的紙箋。


    “老板,來一個。”


    “老板,來一個。”


    熟悉的聲音從她的頭上傳來。


    她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張銀色的麵甲。


    天邊的煙花忽然飛起,在天邊炸出了好看的一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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