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小姐這是何意?”方予安不解。


    樂宗眉頭也是皺了起來,她這個動作反倒是有點像紫陽起死迴生一般。


    “你做甚?莫不是想讓紫陽錯過下殯時間?”


    她抬頭看了一眼樂宗,見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卻笑了:“本是打算來看看,可忽然想起來這孩子與我有恩,想一想便救一救吧。”她聲音細微,其他人也沒有完全聽清便見她往龍天揚那處動了兩步,說出來的話滿是意味:“七王爺想來那日在方丞相的府中小女對你的警告還不夠,今日何苦來這一趟自討沒趣?”


    龍天揚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說出這話眾下便全都知曉他曾在十小姐的手中吃了虧。


    “十小姐哪裏的話,那日在我府中不是詳談了關於將軍要把你說與本王的事情嗎?”他話鋒一轉,直接將話題帶入了另一段。


    樂黛眉一聽七王爺這話,心裏的線斷了一半,隻能可憐楚楚的看向了絕王,可她卻看見龍無陌至始至終都在看著無憂。


    她咬著下嘴唇,那心中對於無憂的恨意多了一份。


    龍無陌就坐在上座,聽到龍天揚如此說那銀色麵甲絕美的容顏不禁有些失色。


    “七弟的意思是難不成你已經對平賀將軍提親了?”他冷嗖嗖的聲音傳到了樂宗的耳朵裏。


    樂宗一吃驚趕緊解釋道:“絕王說笑了,老臣這十丫頭性子很是烈的很,老臣可勸說不動,又談何說親一事。”他有些著急的撇清自己與七王爺的關係。


    龍天揚接連被打擊,那臉色很是難看,如今見樂宗如此著急的撇開與自己的關係,那心中更是氣憤,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樂耀祖本以為龍天揚會對自己的妹妹樂黛眉更加的高看一眼,哪想這七王爺竟然會看上病弱的樂無憂,他眉目皺了起來,聲音有些沉悶:“十妹妹自幼體弱多病,能得到七王爺的賞識已是將軍府的榮幸。”


    何春兒哼了一聲那眼裏滿是不屑。


    龍無陌饒有意思的在樂無憂身上打量,這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娃娃如今能讓樂大將軍與七王爺有如此的波動,向來也是個會搞事情的主兒。他不禁想到了多日前在丞相府門口看到的一切,這個女娃娃的智謀與膽識並非常人,也隻怕那傳聞中的十小姐僅僅隻是有人為了壞她的名聲罷了。


    他輕笑聲音很是清靈:“十小姐對於七王爺所說有什麽看法嗎?”他忽然將話題拋給了無憂。


    無憂勾著嘴角笑了,麵紗跟著抖了一下:“絕王問的看法是什麽看法?是覺得小女應該有看法還是覺得小女不該有看法?“


    “你覺得呢?“無陌見她拋題了反問道。


    她理了理衣衫沒有理會龍無陌的問題,反而走到了何春兒的身側,她斜著眼睛盯著何春兒,幽幽道:“怕是看法也看不成,今日關起門來說事情,小女這趟迴來不為其他,隻為一件事情:和離。”


    她話一出,從樂宗開始便無人有唿吸了。


    “你什麽意思?和離?”樂宗從那處下來,看著無憂的眼神充滿了震驚。


    老夫人也是站了起來:“混賬,你可知你說了什麽話?”


    何春兒一聽到和離,那眼睛都放亮了,她悄悄的看著樂黛眉,樂黛眉低著頭難以掩蓋眼裏的笑意。


    “十小姐,這可不是小事,你切莫亂說。”那身後,三姨娘臉色有些不大好,眼神一直再往樂光年那處意識,樂光年這才意識到無憂到底想做什麽。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龍無陌,見他對於樂無憂說的話也是有些詫異趕緊道:“憂兒,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如今七王爺和絕王都在,你若是說錯了話,那日被人聽去了可就不好了。”


    “是啊,這可不能亂說。”範宇一臉震驚看著那小小的人兒,心裏打著鼓。


    無憂聽著幾人說的話忽然哎呀了一聲:“哎呀,忘了還有一件大事。”


    她這麽一個轉折,直接將幾人又給嚇住了,這小丫頭要麽不說話要麽一說話就讓人格外的震驚。


    “你還有何事?這麽一件大事已經夠讓人震驚的了。”樂耀祖見她一點的緊張都沒有冷哼了一聲。


    無憂緩慢的走到了三夫人那處,三夫人擦著眼淚,見她來了表情很是複雜:“你還想做甚?”她抱著紫陽的畫像一臉的痛苦也沒了往日的盛氣淩人。


    無憂看了一眼畫像,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薦。


    隻見這信箋是黃皮的紙張,空白的信箋上什麽都沒有。


    “何意?”


    “晌午三夫人與三老爺帶著紫陽的身子揣著這封信前去長白山頂。無憂有幸幼年失蹤之時病入膏肓,險些喪命之時碰到了藥王仙尊,他贈我一枚仙丹,吃下之後雖無法根治我的病痛卻能吊著壽命些許年,如今想來一有七年了。他臨行之前曾贈與我這封信,若是壽命殆盡看破人世便拿著這封信去長白山頂,他可可讓凡人登頂,死人複生。藥王仙尊活與世間已有三百年,想來醫死人肉白骨是有法子的。你且拿去尋到藥王就說是七年前的將死的丫頭的,他會救紫陽的。”


    “你認識藥王仙尊?”方予安也是醫神世家,聽到無憂爆出的名號眼睛都亮了。


    幾人聽到無憂說出藥王仙尊人都震驚了。


    且不說之前她說認識盤染大仙,如今又說認識藥王仙尊,這一個個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仙人,她不過十幾歲竟然已然得到兩位仙師的幫助,這哪裏還是普通人?


    樂宗聽到她報出的名號心裏五味雜糧就這麽翻了。


    何春兒更是心裏嫉妒,這丫頭識的盤染大仙不說竟然識的藥王仙尊,她氣都要氣死了。


    “這紫陽已經去了,怎麽可能還活的過來,更何況,那藥王仙尊早就已經隱於凡間,十妹妹怎麽可能尋得。”樂耀祖哼笑了一聲,看著無憂的臉頰心裏有些顫動。


    “十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氣。”何春兒哼笑了一聲。


    無憂聽著這母子二人的話語口氣極為不屑:“想罷大姨娘也是知曉無憂認得盤染大仙,既然認識盤染大仙那識的藥王仙尊自然不是難事。”


    “你!”何春兒見她這神情,當下便氣的顫抖了。


    三夫人一聽紫陽可以重新活過來,激動的將信從無憂的手中搶過來,不僅沒有絲毫的感恩反而是一臉的憤懣:“若是真的去了救不迴紫陽,十小姐就別怪我不客氣!”說罷她快步跑到了棺木前一把將那誰在棺木裏的紫陽抱了起來。


    三老爺也是心急一點的考慮都沒有,跟在三夫人身後便跑了。


    喋赤聽著三夫人的話臉色很是不好,口氣也變得異常冰冷:“主人,您好心想要救樂紫陽,三夫人卻這樣對您,這封信您給的不值。”


    無憂見那三夫人抱著紫陽走了,盯著紫陽的眼神收了迴來,她默默的走到了凳子邊然後坐了下來,勾人的雙目看向了龍無陌等人。


    “有人曾告訴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也有人曾教導過我,人世間的所有善惡皆是人自己所化,此前是我忘記了紫陽曾贈我一塊糖,如今拿迴了記憶想起此事,他不該死,不過是一封信罷了,無那信長白山我也是進的去的。”軟玉替她斟了一杯茶,這時她才發現這個默默無聞了十多年的小姐是多麽的厲害。


    範宇看著無憂那強大的氣場,雙眼都透著崇拜。


    “十小姐當真是女中豪傑,善心之人,不知範某可有幸與十小姐認識一番。”他抬著腳往無憂這處走,哪道還沒走近便被喋赤的劍攔住。


    “女俠不要如此見外,範某是真的想要和十小姐交個朋友。”他伸出手要去觸碰無憂的劍,可誰道那劍居然抖了一下直接將範宇的手給震了迴去。


    範宇畢竟不是吃素的,快速的用內力穩住了身子,一臉詫異的看著絲毫未動的喋赤,他清楚的感覺到方才是那劍自己震退了他。


    龍無陌等人都是習武並且是武功高深之人,方才那劍身的波動也是感覺到了。


    七王爺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喋赤,見她麵容竟然長得甚是絕美,細細看去整個堂中除了無憂竟然無人比她還是美豔。


    喋赤好看的雙眸動了一下:“有話說話。”


    範宇嘿嘿一笑退到了方予安的身側給了方予安一個眼神,方予安那有些凝重的眉目這才舒展:“無什麽事情,隻是想要和十小姐談一談罷了,如今也無事了,我們也就不打擾了,先行離去吧。”無憂將藥王仙尊拿了出來,三夫人三老爺帶著紫陽離去了,他們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無憂嘴角一勾:“這麽快離去作甚,和離還沒談呢,如今七王爺和絕王以及世子們都在,這和離也該提上些日程了。”


    祁氏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會兒聽到無憂說這話才上前,一臉的釋懷:“將軍,老夫人,此次和離是妾身主動提出來的。”


    “媳婦,你當真是心狠,怎能如此說和離就和離呢?”老夫人從那軟榻上站起來看著祁氏情緒很是激動。


    樂宗不說話就看著祁氏,心裏很不是滋味。


    周下無人敢說話,畢竟這是祁氏與樂宗夫妻之間的事情。


    “老夫人,您莫喚妾身媳婦,妾身不配。”她低下了頭從懷裏掏出了和離書,麵上卻無任何表情。


    “如今我已心無他物,我也已寒山寺的主持說好,和離後過幾日便皈依佛門,此後再不踏入人世間,隻可憐了我這孩兒,年幼不過尙此,可見她性子如此,心中也是放心。父親母親也答應與我好好照顧憂兒,如此我已心滿意足。”她看著無憂,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溫柔。


    無憂沒說話,對於祁氏說的皈依佛門也沒有任何的情感表達。


    “姐姐,你這是作甚?你這是活生生要逼著老爺和老夫人選擇呢?”何春兒一聽祁氏說這話,立刻激動的站了出來,祁氏皈依佛門無疑不是讓她離主母的位子更進一步了。


    樂宗也是有些失神了,他依舊還記得年幼時追在自己身後的女子,麵容絕色,滿身才情,那個時候,兩人都是意氣風發,可怎的這麽多年以後變成了這番模樣?


    曾經與他般配的女子竟然要皈依佛門?


    他麵上有著難以捉摸的神情:“夫人,為夫知愧對於你,但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是主母,將軍府的主母,憂兒是將軍府的嫡女,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至於和離,本將絕不同意。”


    何春兒哼了一聲:“老爺,姐姐是鐵了心的要和離,你又何必勸阻她。”


    “何春兒,你若是再敢說話,本將定當不饒你!”樂宗是真的怒了,對於大姨娘的稱唿也變了。


    “父親。”在樂耀祖的意識裏,樂宗是第一次對自己的母親如此的兇怒。


    他愣了一下隨後趕緊道:“是姨娘多嘴了,父親切莫怪罪姨娘。”他一把將何春兒拉了迴來,眉目之間寫滿了凝重,何春兒見樂耀祖對自己搖頭,也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那處三姨娘推了一把樂光年,樂光年這才喚道:“母親,父親知您與憂兒這麽多年受的苦酸,可和離畢竟關乎到丞相府與將軍府的名聲,況且憂兒還小,怎能活生生的拜了名聲。那日若是說了親,豈不是被人笑話?”


    “是啊,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三姨娘趕緊上前挽著祁氏勸道。


    五姨娘扭頭看了一眼樂黛饒,樂黛饒也趕緊往無憂那處去:“十妹妹,你好生勸勸母親,母親是委屈著了,才說次胡話,你是清晰的,怎能也跟著一起犯糊塗呢?”


    龍無陌猜不透無憂想得是什麽,隻能坐在那處聽著看著。


    七王爺則是緩了一口氣。


    這女娃娃如今十多歲便已經如此可怕,若是再大一些怕是誰都奈何不住,與其沾著嫡出的位置倒不如早點下去,也好讓其她人頂上,比如樂黛眉就可以。


    隻要祁氏和離,那何春兒必然會扶正,她扶正了,樂黛眉便是嫡女,而樂耀祖便是嫡子,按照現在樂耀祖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程度,到時候隻要他從中加把火,這樂黛眉便是他妥妥的七王妃,而將軍府自然而然也會依附與他。


    他冷笑了一聲:“哼,十小姐的膽識當真是讓本王佩服。”他往那處走了兩步:“如今整個大陸倒是未有女子家提出和離的,更何況是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可樂夫人卻能如此義正言辭的說出和離,想罷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做了不少心裏掙紮這才狠下心來和離。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姻,十小姐心裏也是知曉的,可如今帶著樂夫人搞著一出,十小姐倒是想做甚?”


    無憂喝著茶水,聽到七王爺說的話,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抬頭看他,那毫無波瀾的眼睛寫滿了疑惑:“七王爺似乎是忘了,這是將軍府內院的事情,您一個外人何苦淌這個渾水?”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讓七王爺頓時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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