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熾魚順手搶過麵巾就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不覺臉一紅:“不好意思!太困了……”


    “你是不知道你來的是哪兒麽?”黑暗裏的人說道。


    借著地下透出的光,熾魚隻隱約看得見他的輪廓,嘟嘟囔囔地說道:“這不是蘿大人家麽……”


    “哦,你還知道你在哪兒啊。你可聽過蘿大人的紗帳?”那人忽然逼近了些,鼻子幾乎要貼到熾魚的臉上。


    熾魚一躲:“又怎麽了?”


    “進來。”他說道,身形隻是一閃就不見了。


    熾魚皺了皺眉,這人身形簡直不似活人,若不是她能感知到他的靈力,根本無從知曉這片刻間他去哪兒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隨他走進了那個通道。


    地下走道的盡頭是一條階梯,熾魚順著階梯走上去,出口是一個小院子。這地方跟平常人家的院落無異,卻有一股濃濃的死人味兒,熾魚一走近就感覺到了。


    他早已經進了屋子,熾魚跟了過去。他的房間很簡單,並沒有多餘的擺飾。


    他坐在窗台上,自己斟了一杯酒,向著外麵的月亮:“敬今夜明月。”


    他徑自一口飲了,又斟了一杯:“這杯敬明日朝陽。”抬頭又一口飲了。


    熾魚看著這人自斟自飲,完全當她是空氣,便不客氣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蘿厭斜眼看了她一眼:“我讓你坐了麽?”


    熾魚看天花板:“你也沒讓我不坐啊……”


    蘿厭瞪了熾魚一眼,忽然欺到了她麵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喂,說話就說話,動手幹嘛?”熾魚略一皺眉。


    蘿厭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那些女人在哪兒,你不想知道麽?”


    “關我什麽……”熾魚正嘟囔著,蘿厭已經拖著她出了房間。小院裏有一個水池,熾魚這才看清楚裏麵並沒有水。


    蘿厭的手放在了熾魚的後頸上,冰涼。


    他指著那水池:“她們都在這兒呢……”


    熾魚向坑裏看去,那些白骨很幹淨,幹淨得一點血肉都沒有殘留。就像被人仔細清洗過一樣。


    原來死人味兒是從這裏來的。


    這白骨堆成的坑讓熾魚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熾魚愣了半晌,迴頭再看那一臉輕佻的蘿厭,他早已經不在院子了。


    熾魚重新走進屋子,蘿厭一杯酒又飲了下去。他見熾魚進來,顯然有些驚訝。


    熾魚抱怨道:“蘿大人,外麵太冷了,進來待著行麽?”


    “嗬,你不怕麽?”蘿厭又斟了一杯酒。


    “怕什麽?”熾魚不解,已經找了凳子坐下了。


    “外麵白骨成堆,你竟然不怕。”蘿厭略一皺眉:“你跟那些來求榮華富貴的女人不一樣……或者……你又是哪國派來的殺手?”


    熾魚搖頭,從衣兜裏摸出了一封信來:“我隻是來送信的。”


    “嗬,勸降的?”蘿厭頭也沒抬:“跟你主子說,我沒興趣。我在這裏活得很好,不想折騰。”


    “你都不問問誰給你的信?”熾魚苦笑。


    “無妨。”蘿厭並沒有興趣,幽幽地說道:“請迴吧。”


    熾魚輕歎了口氣,放下信。


    “既然是信使,我不攔你。但你要怎麽從這兒走出去,那就是你的事了。”蘿厭依舊盯著外麵的月亮,似乎這月亮上有什麽特別的東西一樣。


    熾魚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當她再次從地下通道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張口就想罵娘。


    管家已經帶著一眾人堵在這地下通道的出口了。熾魚剛一出來,就見著十幾把刀劈頭蓋臉地朝她砍去。


    熾魚罵道:“這人至於麽……這麽快就讓人來堵我?”


    她連續使了好幾次鬼影,一一躲開眾人的刀,穿過圍堵,身形已經逃出了大廳。


    管家嘴角微揚:“池右在外麵守著,還想跑?”


    眾人一擁而上,追了出去。


    熾魚一出大廳就撞上了一個人,這人身體強壯得像一堵牆一樣。熾魚給撞得頭昏眼花。


    再一抬頭,管家和一眾人已經追了上來。


    “糟糕。”熾魚又使出鬼影來,雙腳剛踩到地,卻見那麵牆又在麵前了。這長得牛高馬大的彪形大漢,竟然速度驚人。


    熾魚這才打量起這人來,這個大塊兒頭一臉橫肉,胳膊比她的腰還粗,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貨色。熾魚琢磨著趕緊找機會溜,卻見那人惡狠狠地向她撲過來。


    熾魚鬼影一使就從他身邊掠過了去,卻見那人身後升起一股若有若無的輕煙,熾魚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幾乎片刻就倒了下去。


    “毒麽……不是吧……”一點異常的靈力波動都沒有看到,熾魚一臉的不可思議,她蜷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屁……”


    大塊頭池右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管家一眾人已經將熾魚死死摁住了。


    院牆之上,一個黑色的身影一臉無可奈何,他隻搖搖頭輕歎道:“這娃兒也是倒黴……一來就遇上這大臭蟲……”


    暈裏暈乎的熾魚被人七手八腳地綁了起來,待她迴過神來,她人已經在牢裏了。


    熾魚略微動了動身體,迴想起院裏遇到的那個大塊兒頭,仍是一臉不可思議:“我竟然被他一個屁給熏到牢裏了?……”


    “還綁這麽結實……”熾魚抱怨道,想翻個身坐起來,卻不知是不是給臭的,根本渾身無力。


    她掙紮了半天,才勉強翻身坐了起來。


    牢門開了,一個高大的黑影鐵塔似的堵在門前。


    熾魚感知到這個人的時候,臉色已經嚇得發青了。隨即她眼巴巴地看著池右走了進來。


    “你你你……別過來!”熾魚驚恐地叫道。


    池右卻同沒聽到一樣,隻問了句:“你是哪邊的人?”


    熾魚根本顧不上答話,連滾帶爬就往角落裏挪去,無奈沒有力氣又被綁著,就跟條蟲似的,在地上艱難地扭動著。


    池右道:“不說是麽?”手一伸將熾魚拎了過來,一把扔在地上。然後熾魚驚恐地看到他背過身去,一股濃濃的青煙自他股間蹦了出來。


    這股青煙味道遠比之前的濃烈,熾魚完全被這團青煙籠罩著,眼睛瞪得跟死魚一樣,隻覺身體一陣陣地抽搐,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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