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聽著不覺有些頭痛,心道這丫頭也是個不靠譜的,生死攸關還有心情罵。


    他搖了搖頭看向熾魚,長長歎息了一聲,手輕搭在了劍上,做了一個兇狠的表情:“這麽不乖,隻好……”


    熾魚一見情況不對,趕緊改口叫道:“哎哎你幹嘛?不準打我……”


    魏叔冷笑一聲,將熾魚一搭在肩上,晃晃悠悠地繼續走。


    “不理我,我繼續罵了啊……”熾魚叫道:“你個死螃蟹走路都橫著走,屎粑粑臭狗熊拉屎都不擦屁股的……”


    未等熾魚罵完,魏叔啪地一聲將她往地上一摔,熾魚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嘿,你個姑娘家家的,還帶這麽罵人的?”魏叔終於忍不住了,手一抄:“欠收拾了?”


    “你們把我弄成這樣,這還不準我罵了?”熾魚吐了一口嘴裏的泥巴,死死瞪著他:“放我迴去!”


    魏叔指著熾魚的鼻子罵道:“你這樣算是哪樣?你倒是一點都不怕我。待會兒有得你怕的。”


    熾魚氣鼓鼓地瞪著他。


    “嘿,你這丫頭,我好心……”他揮了揮手:“算啦算啦,算是幫小波兒擦屁股。”


    他徑自拎著熾魚到了一所破院子前。


    這個地方舊得幾乎沒法住人,厚厚的塵土,雜草叢生。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暗了,屋子裏有一點點光亮,那一屋子的氣味,熾魚一陣心慌,心知那是什麽。


    “哎他那地方,我還真是不想進去。”魏叔搖了搖頭。


    他一腳踢開門,嫌棄地將她一把扔了進去,又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徑自走了。


    熾魚伏在地上,看向屋子裏。


    屋子中間擺著兩張桌子,從熾魚的角度,看不見桌上有什麽東西,但這氣味,她太熟悉了。


    血順著木桌的縫隙滴滴答答滴下來,一個人背對著她站著。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沒見著我在忙麽?”他惱怒地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熾魚。


    熾魚苦笑:“又不是我願意來的……”


    那人扔下手中的東西,熾魚才看清楚那是一把斧子,利刃上還殘留著血。


    “起來。”那人冷冷地對熾魚說道。


    “我要能站起來,早就跑了……”熾魚勉強說道。


    那人一皺眉,走近了熾魚,撥了撥她的手臂:“哼,死綾波闖的禍就送過來給我?”


    他抓起熾魚就隨意扔在了另一張木桌上。


    “你輕點兒!”熾魚抗議道。


    “哼。等著。”他徑自走迴了之前的桌子。


    熾魚躺在木桌上,這才看清楚,另一張桌子上擺著……半個人。那是兩條腿,纖細修長,看起來是女人的腿,但那上半身卻沒見著。


    熾魚略微皺了皺眉,又是這麽變態的家夥。她轉過頭想看這屋子裏還有什麽,一轉過來就見兩隻無神的眼睛死死瞪著自己。


    “媽耶!”熾魚叫道,奈何自己也動彈不得,就這麽跟那雙眼睛對視著。


    這是一個清秀的女人,和熾魚並排躺在桌上,隻是,她隻有上半身,這下半截怕是……熾魚看向另一邊那人麵前的人腿。


    熾魚隻覺骷髏頭又閃爍了一次,心知孔雀已經在附近了,還好還好,熾魚籲了口氣,不覺安心了許多。


    “你這是做什麽?……”熾魚試探著問了句。


    那人頭也沒迴:“唔,砍成兩截了。”


    “我待會兒也……”熾魚勉強問道。


    “嗯。等著。”那人頭也不迴地答道:“弄完了這個再弄你。不急。”


    “是不急……”熾魚一頭汗,低聲嘟囔道:“這種事,我急什麽……”


    熾魚剛一迴頭,就見那人陰森森地盯著自己,那雙眼睛沒有一點情緒。熾魚這才看清楚他的臉,一隻黑色的麵罩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兩隻眼睛來。


    “你,你幹嘛?不是等會兒才到我嗎?”熾魚被這麽盯著忍不住心裏一慌。


    那人提著斧子,刃上還掛著血,冷冷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想先從你開始。”


    魏叔百無聊賴地找了處破階梯坐了下來,一個人晃晃悠悠踱了過來,魏叔說道:“這麽快就滾迴來了?”


    那人也沒生氣,隻是笑說:“你說,這丫頭能堅持多久?”


    “誰曉得?”魏叔笑了笑。


    荒郊野外,陰雲密布。月城帶著無妄和景旭跟了過去。


    “就是這個屋子。”月城指著破屋跟無妄兩人說道。


    景旭看了看就想去推門。


    “等等。”月城阻止道。


    “怎麽了?”景旭問。


    “他已經走了。”月城說道。


    屋子廢棄很久了,地上有些腳印卻是新鮮的,顯然是有人才離開。


    “這是兩個人的腳印。”無妄看了一眼:“除開魚兒不能走路,一個是綾波,不知另一個人是誰。”


    “他現在去哪兒了?”景旭看向月城。


    月城看向一邊,指著東南方向。


    熾魚的眼瞳燃熾起來,血紅色一片。她麵色慘白,有些驚恐地盯著那個戴麵罩的人。


    他把她拎了起來,走近了屋角的一口水缸。


    “別去……”熾魚知道那是什麽,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口罩男絲毫沒理她。


    孔雀呢?為什麽不出來?熾魚四下張望著,忽然覺得心慌起來。


    “別去,別去!”熾魚乞求道。


    “嗬,終於怕了?”口罩男冷笑道。


    “我錯了,錯了行麽?”熾魚驚恐地盯著口罩男,幾乎是哀求。


    口罩男將她拎到水缸邊:“你跟我裝什麽?”


    “我沒有……”熾魚的臉被壓在水缸邊上,那下麵的氣息讓她很是難受:“救命……別這樣……”


    口罩男指著水缸:“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就這麽不給麵子?”


    熾魚開始頭昏腦漲起來,沒有雪魄,靠這麽近,她幾乎要壓製不住心裏的念頭。好在她手腳無法動彈,她隻能朝那水缸裏看了看。


    “哈,這眼神兒。”麵罩男笑道:“你忍著做什麽?魂魄的傷要魂魄來補才能好。你明明可以自己好的,怕什麽?”


    他拎起熾魚,手一鬆,將她扔了進去。


    “怎麽樣了?”在外等著的綾波對麵罩男說道。


    “完事兒了。”麵罩男肩上扛著一個女人,那人腰間纏著厚厚的紗帶,他手中那柄斧子還在滴著血。


    魏叔嘖了一聲:“你這個人,明明是在救人,每次搞得跟殺人似的。”


    “哎,這個女人怎麽迴事?”綾波好奇地湊過去。


    “被人砍成了兩截,我給她接上了。”黑麵罩冷冷說道:“起開,別擋道!”


    “嘿。這人還是這麽冷,跟你說個話,我要冷出一身雞皮疙瘩。”綾波手一抄嚷開了,嘴裏還不住地抱怨著。


    “好了,我們也走了。”魏叔拍了拍綾波:“再不走,有人要追上來了。”


    “是啊,就等他們來收拾爛攤子了。”綾波一笑,看了一眼手臂上沾上的金色粉末,他搖搖頭,擦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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