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哭魂歸來


    熾魚戴著哭魂的麵具走了進去,隻聽得無魂無魄在門外淒厲地慘叫。


    “你把他們怎麽了?這也別太過分了。”灰鷲瞄了一眼,有些擔憂地說道。


    熾魚在灰鷲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灰鷲笑得哇哇直叫起來。孔雀看傻子似地看著兩人。


    無夜城的交易市場,多是不被世俗接受的人。熾魚戴著笑麵人的麵具招搖過市,卻是吸引了不少眼光。


    熾魚稍微看了一眼,那些人什麽樣的裝扮都有,有一身鬼氣的刀客,衣著妖異的少女,半人半妖的異人,甚至,有坐在街邊乞討的邋遢叫花子。熾魚瞄了一眼那叫花子,這人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熾魚一進園子,就開始專心找那個月舞珊瑚。


    她沒走幾步,就聽一個聲音叫住了她:“你可是哭魂?”


    熾魚一抬頭,就見一年輕男子冷冷盯著她。她並不認識,便問道:“何事?”


    那人冷笑道:“竟然敢假扮哭魂,你就不怕死麽?”


    熾魚不想理他,一邊埋頭繼續找東西:“與你何幹?”


    那人二話不說,一劍刺向熾魚,那招式狠辣無比。熾魚見他年紀不大,心術卻如此狠辣,也是有些不滿,微一皺眉:“欠收拾麽?”


    那青年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懸在了半空中,幾具活屍把他高高地舉了起來,抓住了他的四肢就要活活撕開。


    周圍唿地圍了一大群人來,這些人多是好事之徒,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等著看青年的笑話。


    活屍的力氣巨大,一股惡臭。但很快人們聞到了另一股臭味:那青年的褲襠裏一股濃烈的騷臭散發了出來。


    熾魚不覺好笑,本事沒多大,還敢惹事兒。她揮了揮手,讓活屍放開了他。那青年縮在地上,抖了起來。


    熾魚湊近他耳邊,不懷好意地笑道:“小弟弟,跟姐姐說話小心些……不然今晚上陪你睡覺的,是活屍還是白骨,隨你挑……”


    “不敢,不敢了!”他顫抖著,竟然腿軟得站不起來。


    熾魚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乖。”


    “那個哭魂……迴來了?”有人低聲議論道。


    “她真是哭魂麽?”另一人答道。


    “那不是麽?你們聽說了麽。無魂無魄被她的活屍摁在地上親……惡心得他們兩兄弟,現在都還在吐。”


    “我來找月舞珊瑚的,誰有?”熾魚見眾人圍觀,幹脆對圍觀的人問道。


    看熱鬧的人沒敢惹她,竟是一會兒就散開了。


    熾魚歎了口氣,心道不知那個鬼頭陀來不來,也不知這月舞珊瑚有沒有脫手?


    人群退去,有個人卻站在那裏。


    熾魚笑道:“月舞珊瑚,你有嗎?”


    那人看著她,揉了揉鼻子,沒有吭聲。


    “不知道?那就別來煩我了。”熾魚轉身想走。


    “你要月舞珊瑚做什麽?”那人問道。


    “還給別人,我欠他的。”熾魚說道。


    “還在鬼頭陀那裏。”那人幽幽地說道。


    “那你知道他在哪兒咯?”熾魚笑道。


    “你真要去找他?”那人有些遲疑:“他不會給你的。不管你出多少錢。”


    “那就搶。”熾魚笑了。


    “這話說得。”那人也笑了笑,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好,我帶你去找他,你別後悔就是。”


    薔薇園東邊的廢墟裏,鬼頭陀正在跟一個什麽人對峙著。


    準確說,不能算對峙。因為熾魚看到他的時候,鬼頭陀已經一刀把那人劈成了兩半。而他似乎覺得這刀還不夠完美,刀光一閃而過,那人的身體被一片刀網切成了碎肉。


    熾魚第一次見鬼頭陀時,他使的是劍,這一次卻是又使的單刀。鬼頭陀那鬥篷下,究竟藏著多少武器?


    縱然景旭也算身經百戰,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景驚得目瞪口呆。他瞄了一眼熾魚,她竟然毫無反應。


    “月舞珊瑚在你那裏?”熾魚的聲音很輕,卻是冷冷的。


    “你想像他一樣?”鬼頭陀迴身看向熾魚。


    熾魚未吭聲,鬼頭陀已經被一眾活屍圍了起來。


    “就這些東西,有意思麽?”鬼頭陀說道。


    “你想要什麽?”熾魚問。


    鬼頭陀刀指著熾魚:“你。”


    “要我做什麽?”熾魚冷笑,夕夜兇狠的臉已經顯現出來,他手中血色的陣法閃耀著。


    “你是叫哭魂,是嗎?”鬼頭陀問道。


    “我要月舞珊瑚。”熾魚笑道,渾身血氣沸騰起來。夕夜的血祭陣符咒幾乎在瞬間就爬滿了鬼頭陀的身體,但這感覺,不對。


    熾魚微一皺眉。鬼頭陀並沒有躲,血祭符咒接觸到他的身體時,熾魚隻清楚地感覺到,那是一個沒有血肉的身體。甚至,沒有魂魄。


    “夕夜,迴來。”熾魚叫道。


    “感覺很敏銳嘛,不然你這隻靈我已經吞了。”鬼頭陀說道。


    “可沒那麽容易。”熾魚嘴上說著,心裏卻有些遲疑起來,這人沒有血肉,沒有魂魄,他究竟是個什麽?


    鬼頭陀盯著熾魚看了半晌,卻徑自收起了刀來:“非人非靈,不死不活,你這個怪物……”


    “閉嘴!你丫沒魂沒肉的,還好意思罵我怪物!”熾魚最聽不得人說她怪物,張嘴就罵。


    鬼頭陀似乎覺得好笑:“我沒有罵你。上次見你,你收斂著靈力,我還沒認出來,隻當你是個醫術不錯的寶貝,可是我看走眼了……”


    熾魚一驚,他竟然認出自己了。


    鬼頭陀卻從那寬大的袍子裏摸出一個錦囊扔給她:“這東西既然是你想要,全當作見麵禮。”


    “這麽容易就給我了麽?你要我做什麽?”熾魚心下奇怪起來。


    鬼頭陀沒有再搭話,頭也不迴地走了。


    不管怎麽說,還好沒正麵對上。這個鬼頭陀,比想象中還更加匪夷所思。


    熾魚將月舞珊瑚遞給景旭。


    景旭不解:“什麽意思?”


    “替我還給他。”熾魚說道。


    “你究竟是誰?”景旭並沒有接那錦囊。


    熾魚苦笑:“明知故問麽?你那狗鼻子嗅不出來麽。”


    “你可知裝哭魂,出了這園子,就沒有命在了。”景旭說道。


    熾魚搖搖頭,並不想多解釋,她一抬頭,正見無妄盯著她看,眼瞳上泛著銀色的光,他可以透過麵具看到……熾魚頭一低,頓覺這氣氛有點尷尬。


    熾魚把錦囊往無妄手上一塞,扭頭就走。


    “你……沒事了?”無妄拉住了她。


    “沒事了。”熾魚勉強答道。


    “把麵具扔了,我帶你離開。”無妄說道。


    “不用,我和朋友一起來的。”熾魚搖搖手,看向孔雀。


    孔雀幽幽地走出來,冷冷說道:“你這搞得動靜太大,我先走了。”他說完徑自離開了,留下了一臉錯愕的熾魚:“喂,你……就走了?”


    孔雀並沒有理會熾魚,熾魚卻是一陣心虛,她能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寒意。我叻個去,這孔雀雖是老朋友了,自己一作,就給氣跑了。畢竟不是赤淵,無論自己怎麽坑他,他都給兜著。


    熾魚心知不妙,低頭就想溜。


    “哎,你什麽意思你!”灰鷲一出薔薇園,一把揪住了孔雀:“把她扔那兒就不管了?”


    “有熟人來了,我必須走。他在,我這樣子瞞不住。”孔雀說道。


    “嘿,誰說要給她兜著的?她那三腳貓兒功夫,指不定又傷著哪兒了,這可怎麽交代?”灰鷲怒道。


    孔雀拍開灰鷲的手,有些不耐煩:“你還覺得魚兒是三腳貓兒麽?三個異靈在身邊,隻要那個鬼頭陀不找她麻煩,那兒的人,誰能攔得住她?”


    灰鷲一拍腦袋:“哎,也是啊。這會兒她可是哭魂,什麽邪乎玩意兒都能用……”


    “我有說過不管她麽?”孔雀說道:“我隻是躲開認識我的人。我們在暗處看著她。”


    “哦……”灰鷲撓了撓頭:“你在躲誰啊?”


    孔雀沒有吱聲,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坐在街邊的邋遢漢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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