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說著話,下人來報,青年醒了。


    縮在床腳,不肯說話,也不肯吃東西。


    幾人進去,青年警惕地盯著他們,想受驚的動物一般。


    “別怕,這裏沒人傷害你。”張超趕緊說。


    青年扭頭,看了他半晌問道:“你們是誰?”


    他聲音沙啞,似乎很久都沒有說話了。


    “這裏是鐵劍門,你是什麽人?”


    於苗苗躲在張超身後,瞪大眼睛問道,她還是有些害怕青年。


    聽到鐵劍門三個字,青年似乎放鬆一些,掃了一圈,視線定格在於浩波身上。


    “於門主,我見過你。”


    於浩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又沉默下來,就在大家以為他不會迴答時,才用沙啞的嗓音說:“葛騰。”


    “你為什麽會倒在鐵劍門附近?”


    葛騰抬了下眼皮,沒有說話。


    “那我換個問法,你身上為什麽陰氣那麽重,遇到鬼物了嗎?”


    不隻是陰氣還是鬼物刺激了他,葛騰猛地抬頭,雙眼泛紅,身體不可抑製地發抖。


    “你已經沒事了,”於浩波示意下人端個火盆進來,雖然是夏天,但受陰氣侵襲的人容易受涼,他剛醒那會兒,也覺得冷。


    屋內溫度高了一些,眾人額頭上滲出汗來,葛騰卻覺得很舒服,慢慢舒展開身體,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


    “實不相瞞,我救了你之後,也得了和你一樣的怪病,後來是這位方小姐幫我們去除陰氣,才得以恢複。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或者是什麽傷了你,原因又是什麽。”


    葛騰動了動嘴唇:“是我連累了於門主。”


    “怎麽說?”


    他露出一個苦笑:“此事說來話長。”


    於浩波點點頭:“我們有時間。”


    葛騰轉動了下幹澀的眼球,緩緩開口:“此事,還得從我家鄉說起...”


    ‘葛騰出生在一個小村莊,無父無母,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


    直到他十歲那年,村中搬來一戶人家,男主人是後天二層武者,村中好多小孩都送到他家習武,就連村長的兒子都在。


    葛騰沒有錢,隻能在外麵偷學,有一次被抓到,那人不僅沒懲罰他,反而還免費教他練武。


    沒想到,葛騰天資居然不錯,沒有丹藥資源供應,十六歲就正是成為後天武者,也是那一年,他和師傅的女兒劉玉蘭定了婚,約定二十歲完婚。


    世俗道,功名橋,年輕人總想走一遭。


    葛騰拜別師傅和未婚妻,獨自踏上遠行的道路,去往縣城,夢想著能遇到機緣,在武道上更進一步。


    闖蕩了五年摸打滾爬,總算到了後天八層,也是這一年,他來到虹慶縣。


    交了個朋友,吃了頓烤雞,再次醒來,便被關到地牢中。’


    方喜樂聽得耳熟,問道:“那人可是一個富商,長得圓頭大耳,滿臉橫肉,手上戴著好幾個玉石扳指?”


    “正是,”葛騰點點頭:“你們見過此人?”


    “何止見過!”於苗苗氣哼哼地說:“我們也吃過他的烤雞,差點沒被他害死!”


    “後來呢?”於浩波追問。


    葛騰繼續講起來:“地牢中關著很多人...”


    ‘地牢中有很多像他一樣,一覺醒來,便被關到這裏的武者,甚至還有些幼童,估計是從別的地方拐賣過來的。’


    於苗苗聽到這兒,雙手緊握,小臉漲得通紅,這些人太可惡了!


    她要讓爹殺光那些壞人!


    ‘每隔幾天,會有專人提著水桶放血,然後把血水拎出去,不知有何用處。


    好多人挨不了幾個月便死了,他修為高,挺的時間長,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足足堅持了一年。


    常年抽血,使他日漸消瘦,地牢看守也慢慢對他放鬆了警惕,終於,叫他逮到一個機會,從地牢中逃出來。


    牢頭帶著眾人追殺他,其中還有一個模樣奇怪的兔子,他被那隻兔子咬傷,絕望中想起鐵劍門於門主的威名,於是逃進鐵劍門的勢力範圍。’


    接下來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他幸運地被於門主救迴,而於門主也被那夥人盯上了。


    “他們是契約者,”方喜樂說道:“古寺中的富商也是契約者,他們和鬼物簽訂契約,可以驅使鬼物,獲得他們的能力。你口中那個模樣奇怪的兔子,恐怕是駭鬼。”


    《練氣士紀要》中提到過,駭鬼雖然是小鬼,卻一般不會殺人,身體隻有兔子大小,追蹤能力強,喜歡咬人,以嚇唬人為樂。


    “打傷於門主的恐怕也是同一批人。他們放血應該是為了喂養鬼物,後天武者的血對幽魂級別的鬼有殺傷力,但對小鬼卻是大補之物。”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於苗苗湊上前問道:“這些人太可惡了,害了那麽多人,還敢把主意打到爹爹身上,我饒不了他們。”


    “是啊,我原以為虹慶縣散修待一段時間離開了呢,如今一看,恐怕全都被這幫人殺了。”


    於浩波點點頭:“我在虹慶縣生活了幾十年,不能容忍這樣的敗類存在,葛小友放心,老夫一定會替我們兩個報仇,你就大膽地他們是誰就行。”


    葛騰想了想:“他們行事很謹慎,並沒有說過他們組織叫什麽名字,隻是聽他們互相間稱唿,所有人都姓宋,所以我猜測...”


    “不可能!”


    “苗苗!”於浩波皺起眉頭。


    “不可能,”於苗苗無助地看著眾人:“宋大哥不會做這種事的!”


    “苗苗!我們也沒說是宋玉成!”張超勸道:“縣城中姓宋的人那麽多,不一定是宋家。”


    於苗苗對宋家公子宋玉成有多癡心,整個虹慶縣的人都知道。


    每天想著法的“偶遇”宋玉成,送禮請吃飯,每樣都試過,就算宋玉成不搭理她也樂此不疲。


    宋玉成人稱“如玉公子”,人們便開玩笑地給於苗苗起了個“追玉仙子”的名號,沒想到於苗苗竟欣然接受,還頗為開心。


    於苗苗喃喃自語:“對,一定不是宋家,我太緊張了。”


    這時,下人來報,新任縣令解睿解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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